两队人马押着各自的货物往两个方向而去。
张光北目送朱志远骑着马渐渐远去。朱员外性情中人,为了让张光北相信他会一直设法解救自己,情愿将女儿许给自己。
可是自己,给朱员外报的还是假名,那这个约定,以后会不会作数?他说自家女儿聪敏漂亮,那还是能作数最好。
三年,在山寨里和山贼为伍三年,想必遇不到熟人了吧?!
齐掌柜看着张光北背影,对身边人道:“我为你们所有人,争取了一个或能多条命的机会。叫弟兄们对小医生客气些!真要有个伤痛,还得好好求着人家。”
黑瞎子、黑面屠、山疯子等人一起点头。大华人历经千年的儒家教育,就是山贼文盲,也知道读书人是文曲星下凡。骨子里还是充满敬畏,更何况,这还是医生。山寨一直想有的人物。
“这次吃的货不少,联系一下吴瑾,把货销售出去。除了我们需要的日常物质,余钱再帮我们置办一些兵器,马匹。”齐掌柜吩咐完毕,磕一下马腹,驱马走到张光北身边:“小医生,咱们也上路吧。你有什么需要,只管说一声。”
“药材,笔墨纸砚,你那一半的货物里面都有,找出来就是。还有南昌或者杭州的邸报。我暂时就要这些。”
齐掌柜笑笑,能提要求就好,说明小医生也认命了。强扭的瓜虽不甜,但总还是瓜,比没有强。
齐掌柜回头大声道:“小医生说了要邸报,你们以后每次出去办事,都要买一些回来!”一群山贼哄然答应。
南昌楚王府内,吴瑾度日如年,内心焦躁。
自己一家人蜗居在楚王府一处小院,进出还有人监视。府外布行生意,也只能通过冯管事遥控指挥。
眼下棉花收获季节,水患退去,北方的棉花会源源不断流进。棉花是布行的原材料,生命源泉。每年到这个季节,就是布行明争暗斗最激烈的时刻,价格低了,收不了多少。价格高了,布匹成本也高。早收早出新布,价格高点也划算。晚收后续有存货,明年棉花出来以前,能一直出货。
总之,各有利弊,没有万全之策。真正的应对法子是,备好银子,看着市场,摸着棉花,临时决断!可自己在楚王府,徒呼奈何?
吴瑾虽然算是被软禁,但还是有行走的自由。闷在小院子里,脑袋会越来越迟钝,怎么能有办法帮助楚王找回几十万两银子的损失?
只是身边随时跟着个太监。哪怕吴瑾与自家夫人,小妾行房事,太监也在屏风后面站着。
吴瑾已经习惯这位影子,反正他走到哪里,影子就在哪里。这影子偶尔还出声,明嘲暗讽他几句,实在憋屈。
要想回到以前的生活,就必须尽快完成楚王的任务。可这是几十万两银子,哪能随随便便就能找到?一旦再失手,就要去见赵纪。吴瑾还不想去。
所以宁可忍耐这种软禁,也不能贸然出击,除非有万全之策!
吴瑾如往常一样,正在王府镜湖边散步,思考怎么利用王爷的资源,从其他人那里巧取豪夺。以前的目标是针对秦枫,但是殚精竭虑也没有稳妥之计,吴瑾就只有扩展思路,把打击对象无限放大。
南昌水多,湖泊多。楚王府内两个湖,一小一大,连在一起。小湖周围密林丛丛,有些隐蔽。适合做一些隐蔽的事,赵纪就沉溺在小湖里。溺亡之后被拉起来另外处理。不可能真喂鱼,湖里的鱼虾,那是要拿来吃的。
大湖宽阔,风景不错,湖面平静如镜时,倒影清晰可鉴,称为镜湖。
镜湖适合游玩,适合漫步思考。
吴瑾正在沉思,突然看见眼前站着一个人影,吴瑾抬头一看,一位灰衣道人站在面前。道人一脸狐疑看着他:“走路别只看自己脚下,容易撞到人。”
吴瑾还未答话,身后太监已经恭恭敬敬施礼道:“见过长生道长。”
吴瑾心里讶异,从未见过这死太监这般低眉顺眼。这长生道长在王府,很吃得开啊!赵纪说过关于长生道长,只是吴瑾进王府后一直没有遇见过。王府这么大,偶遇一个人,很难。但大家都在王府,也总会遇上。
吴瑾也跟着施礼道:“吴瑾见过长生道长。”
长生道长上下一打量吴瑾:“你就是赵纪的那位朋友?”
“正是。”
“邀赵纪一起玩妾室的那位吴瑾?”
吴瑾微微一愣:“正是,无论如何,赵纪是吴某最好的朋友。兄弟如手足......”
“不用解释!你的妾室你做主,不错,会玩!哈哈!”长生道长哈哈一笑,抬手一指:“你这样的人,想必很有趣。来,陪我去凉亭坐坐。”我爱搜读网
吴瑾心里一动,点头称是。两人一前一后步入凉亭。
长生道长与吴瑾相对坐下,长生道长抬头,看着立在一旁的影子诧异道:“你跟来做什么?”
太监恭敬作答:“小的得随时候着吴瑾。”
对长生道长回话态度恭敬,对吴瑾直呼其名。长生道长看看一脸尴尬的吴瑾,脸色一沉:“滚一边去!贫道与人说话,你个阉人也敢偷听?”
太监苦着脸:“可是王爷......”
“滚远一点,别让我眼睛看到你!”长生道长不耐烦道。
太监犹豫片刻,施个礼转身就走。看得吴瑾一脸服气,这才是楚王府的贵客啊!
长生道长提出家眷忠诚论,让楚王茅塞顿开。再给楚王稍加点拨,让楚王避免几十万两银子损失。就连孙长史都不得不服。
自此楚王待他更加恭敬,长生道长在王府就是超然的存在。白天与王爷饮酒作乐,夜间给王爷观星讲道,再晚点自己勤修双修。
但道长脾气还是不好,差不多就是见人骂人,遇人怼人。没法子,要玩高深,就得牛逼哄哄。
不过长生道长有言在先,只在王府七七四十九天,过一天少一天。王府其他人想到这点,也就能容忍他。不仅容忍。还能避就避,能躲就躲!
就这样把其他人得罪完了。
遇天晴星亮时,长生道长就会邀约楚王爷与世子一起观星论道,指着夜空给楚王父子普及一些观星常识。
这是必须的过程,这么讲吧,你想赢一个人的钱,不管是用麻将,或者玩扑克。都有一个最重要的条件,对方得会啊!
人家不会麻将,不会玩扑克,你怎么赢?
因为王府其他人厌恶长生道长,也就不参加这种观星聚会。
最初孙正义怕楚王再被道长蛊惑,参加了两次,结果被长生道长一阵狂怼,借星批判。孙长史也是读书人,也能引经据典反驳一下。长生道长的杀手锏就是:“你家属都不在楚王府,不配与我论忠诚、论前程。”这是孙长史命门弱点,孙长史只得狠狠道:“还在路上!”
“来了再说!”
这样的意气之争,孙长史吃亏。事实上已经吃亏了,几名家眷原本在居处呆的好好的,现在都已经上路奔赴南昌了。
更重要的是,这些话说的多了,楚王心里的疙瘩也就越大。至于长生道长,人家过些日子,拍拍屁股就走,只给自己留下一屁股灰。怎么看,怎么不划算。
所以孙正义也就不参加观星了。
终于,长生道长只负责给楚王父子二人普及观星知识,这就好糊弄了!所以以长生道长今时今日在王府的地位,那太监怎敢忤逆半分?
看着太监规规矩矩走到远处,隐去身影。吴谨恭维道:“道长气势十足,吴谨好生羡慕。”
长生道长看看吴谨,脸皮子一扯,笑道:”你是被迫留居,我来去自由。你有求王爷,且先动妄念。王爷有求于我,且极尽礼遇,你我如何能比?”
“道长所言既是。”吴谨面带愧色:“昔日吴谨心有邪念,害人不成,反误自己被禁。还连带家人遭此无妄之灾。后悔晚矣。今日有幸得遇道长,能否祈求道长指点迷津?”
“我邀你进亭,只图个说话解闷。你想我为你指点,又是妄起贪心。”道长摇摇头。
吴瑾心里暗骂,是你这个死道长约我来亭子里,我都识趣递出话头了,你还要故作姿态?
“若吴谨一人遭难,也是咎由自取。但家人无辜,同困在这王府,吴谨心里难安。吴谨几位妾室、夫人,也对道长极其仰慕,若道长嫌弃吴谨妄念,可否带携一下吴谨的几位妾室或,夫人?”吴瑾只得再递橄榄枝,还搭上甜品。
长生道长怔怔地看着吴谨,吴谨脸色慢慢变得尴尬。
长生道长微微摇头:“贫道潜心修行,对你那些道道,没有兴趣。”吴谨面色一黯淡。
长生道长又道:“但大家有缘结识,贫道在这府中也无人唠叨。也罢,你想要贫道,指点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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