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虎丘山,本是吴王阖闾陵墓,吴王阖闾葬于此,传说有虎蹲踞于上,故名虎丘。吴王好剑,后来在此修筑剑池,成为姑苏一处著名景观。包括吴王阖闾同时期的孙武、伍子胥等人,在虎丘山亦有古迹可寻。
步风也曾闻知吴越二国故事,今来虎丘,寻思吴王一番霸业,到今日也如东流之水,逝去不知多少时候了,不禁也心中感慨。
步风凭吊感慨了一回,然后就在剑池旁边站立,等候流云到来。
正午时分刚过,步风便远远望见两骑马前来,马上所乘坐之人,身形纤细,步风心中惊喜,便定眼观看,少倾,两骑马至近,步风已经看清,前面者正是娇女,后面的那女子,似曾眼生,但又眼熟,正是两年之前在余杭金牛湖边邂逅的流云。
步风不禁心中又紧张起来,既便训练千余舟师,泰山崩于前而从容自若,此刻却全乱了阵脚。只好强作镇定,硬着头皮前来迎接。
流云与娇女到了姑苏城,便向虎丘而来,流云想到即将见到步风了,心中也是不能平静,虽然自己并不是那种羞涩文静的女子,但此刻也难免害羞,快到虎丘剑池时候,以及远远看见步风站在那里了,流云心慌,脸上又出现两朵红云,便让娇女走在前面。
娇女心下窃笑,看步风时候,见步风正走过来准备迎接二人,便笑道:“步风大哥遵照约定,不耽误时刻,值得表扬。”
便翻身下马,牵着马对步风悄悄道:“流云小姐我已经给你带来了,步风大哥用什么感谢我呢?”
步风一时情急,不知如何回答,娇女见之掩口而笑道:“似你这般不解风情的男子,不知道我家小姐是看上了你哪一点?且罢,我也不要你感谢,得好好相待我家小姐便是。”
步风唯唯点头,娇女便道:“小姐已经到了,怎么还呆着呢?难道不会扶小姐下马吗?”
步风只好应从,便过来要扶流云下马,流云此时已经是双颊绯红,忍不住抬眼偷看了步风一眼,而此时步风正抬眼来看流云,两人目光相遇,各自心下一怔,随即又立即避开。但此时,二人心中,早已经翻江倒海,如遭电击一般,激起狂澜。
在流云眼中,今日的步风,还是两年前的那个步风,但又有所不同,今日的步风更加英俊健壮,练兵两年,军营生活,造就了步风的刚强与英武之气,今日的步风,已经是堂堂须眉了。
而步风眼中的流云,依然是两年前在金牛湖边遇到的那个少女,穿着装束打扮都一样,而又有些不同,今日的流云少了一些稚气,多了一分沉着之美,比起两年前,更显得妩媚动人,青春靓丽,其中又掩藏着一股侠者之气。今日的流云,已经是巾帼红妆了。
二人相见,不曾道一语,正是此时无声胜有声,一切都在不言中。
相怔片刻,步风便站在马身旁,以礼请流云道:“流云小姐小心,请下马。”便以身为遮挡倚靠,以免流云下马时候摔倒。
其实流云是身怀武艺的女子,下马这等事,何须人扶?只是娇女为了玉成二人,故此演了这么一出。流云见步风果然过来扶自己下马,心中顿时窘迫起来,毕竟步风还是个陌生男子,授受不亲。但心里又急切地盼望能够拉下心上人的手,就顺势从马上下来,一足方着地,假装没有站好,身子往后一倾,步风见状,以为流云要摔倒,便急忙去扶住,可是也不知扶哪儿好,情急之下,只好一手揽住流云的身子,一手将流云扶正站好。
就在二人身体接触地那一刻,步风心中不禁热血涌动,感觉血冲脑门上了,便赶紧闭目,强使自己镇定下来。而流云再与步风身躯相触碰的那一刻,心醉了,多想就这样躺倒在步风怀里,可是又不敢,只好借势站好,挣脱了步风的手,满脸红晕,才对步风谢道:“多谢步风大哥。”竟然不敢抬头看步风。
而这一切,都被娇女看在眼里,娇女不禁心中窃笑,流云看见娇女面有笑容,便过来又揪了娇女一把,佯作训斥道:“你笑什么?有不有礼数?本来是你扶我下马,却劳烦人家步风大哥!看我今日回去不惩治你才怪!”
娇女便道:“奴婢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对客人无礼了。”见步风尚代立一旁,便道:“步风大哥,且寻个地方,将我们的马匹拴住。”
步风便遵令去栓马匹了,娇女这才扮鬼脸对流云道:“你来见他,就应该让他来扶你下马。我知道小姐虽然骂我,但是心里很受用呢!是不是流云姐姐?”
流云不禁又觉得害躁,正欲要揪娇女,步风已经栓好了马,过来了。二人便收敛,流云敛容对步风施礼道:“今日又能见到步风大哥,流云心中不胜欣慰,还多劳烦步风大哥不远来此。”
步风也施礼道:“承蒙流云小姐厚爱,恨步风愚钝,不知小姐心意如此。今日前来,犹以为晚也,还望流云小姐恕罪。”
娇女在一旁,看二人说话,不禁又笑,流云便转头问娇女:“你笑什么?怎么这么没有礼数?”
步风见流云怪罪娇女,连忙对流云赔礼道:“小姐休要怪罪娇女姑娘,如要怪罪,怪罪我便可。”
娇女便道:“我笑小姐与步风大哥二人又不是生人,说话还这么客套。或许是我在这碍事,你们不好说话,也罢,我就走开,你们便可以卿卿我我了。”言罢,又对流云挤眉弄眼,便一蹦一跳地跑开了。
二人见娇女跑开,气氛略有些尴尬,好在流云不是一般的女子,便大方走过来,对步风道:“这死丫头刁钻古怪,且由她去罢,过来我俩说说话。”便拉着步风,来到剑池旁边草地上,寻了一处干净地坐下,二人便说话。
娇女一走,流云突然觉得自然多了,剑池边虽然有些游人,却都不认识。而此时步风也渐渐平静下来,不再那么拘谨了。
流云便抬眼看步风,步风满脸通红,不敢看流云,流云见之,心中窃笑,便对步风道:“这姑苏城与余杭城想比,步风大哥是喜欢哪里呢?”
步风道:“我都喜欢。”
流云又笑道:“这回来姑苏定然是费了不少周折吧,我听说你在军中练兵,两年没有空闲。你生在余杭,还不曾出过远门吧。”
步风道:“姑苏城我还是头一次来。这回军中已经练完兵了,上官特许准了我十日假期。一路上就是天雨不便,其他倒也没啥难处的。”
流云见步风颈项上戴着自己的玉佩,不禁心头涌起一股暖流,又有些害羞,良久,才埋怨步风道:“你怎么跟个木头似的?我初次见你时候,看你还很精明利索,怎么现在成这般了呢?是不是练兵把你练傻了?”言罢,便咯咯笑起来。
步风闻言,亦觉得羞愧,但亦能体会流云娇嗔之意,心中甚觉甜蜜,又见流云笑如银铃,如花枝乱颤,十分动人,不禁心中怦然心动,这么好的事,怎么降临在我身上了,大有相谢苍天垂爱之意。
步风便对流云说:“我是个愚笨的人,希望小姐不要嫌弃我。”见流云盯着自己颈项上的玉佩看,步风不觉也脸红起来,这才想起自己为流云买来的一株红豆树,便对流云道:“小姐以贵重物品相赠,步风不知回赠小姐什么才合适,今特地为小姐买了一样东西,望小姐不要取笑。”
流云听说步风也为自己买了一样东西,不禁好奇道:“我就说你是个傻子,不曾想你也会为我买东西,快拿出来,是什么东西?”
步风道:“礼尚往来,才是人情。步风虽然愚笨,这个道理还是知道的。只是请小姐不要取笑我的礼物鄙陋。”
流云又娇嗔道:“你能不能不要把我叫流云小姐,听着多生分,我都叫你傻子,你还真是个傻子!”说完,也像平时揪娇女一般揪了步风耳朵一把,顿时又觉得脸红起来。
步风被揪了一把耳朵,心里却很是受用,见流云低头嗔怪,便道:“那我且就叫你流云丫头好了。”
流云便又娇嗔道:“谁是你丫头,娇女才是丫头,我是千金大小姐,才不要当你的丫头。”不过又悄声对步风道:“你叫我什么我都喜欢,叫什么都可以。”
步风道:“那好,只要你不生气就行。我给流云大小姐买的东西呢,实在不是很值钱。就这草地上都有。”
流云不禁好奇道:“草地上都有,那是什么东西?”
步风笑道:“大小姐不妨猜猜看,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流云见步风不好好说话,便又揪了一把步风耳朵,说道:“原来你也这么不老实,看不出来。”见草地上有桃树盛开,便笑道:“我想你不会送我一支桃花吧!我才不喜欢桃花。”
步风笑道:“我取出来你就知道了。”便从怀里拿出那株用荷叶包裹的红豆树苗来,约有半尺高的样子,嫩绿可爱,步风一边拆,一边对流云道:“我寻思金银玉器之类的东西,小姐定然不稀罕。其他物件,我也想不出合适的来,就见这红豆树,十分让人觉得可爱。我就专门去买了一株,回赠给小姐,以表步风心中之意。”
流云见此,陡然怔住,要知道这红豆树,代表的是相思之意。流云不曾想到的是,步风看似木讷的背后,心思却是这么细密,不禁深受感动,收下了树苗,对步风道:“我一定将树苗带回山庄,亲自栽种,每日浇水,看着它长大。”
红豆树是相思之树,后代诗人王维曾有一首五绝诗咏红豆树道: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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