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满了轻纱的女子闺房之内,妇人轻轻的站起了身,对着云墓生轻声道:“请云公子享用,在下告辞。”
鹤令听闻之后头稍稍的低了低,又听到上面没有动静,又俏可怜兮兮的偷偷看了一眼云墓生的脸,见到云墓生也低头,顿时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慌慌张张的低下头。
云墓生心中一阵涟漪,但还是稍稍撇开了头,对着妇人冷硬道:“我是来谈生意了,若是非要这般我就回去了。”
妇人突然微微低下头,微微眯着双目对着云墓生道:“只要你想,你就是帝国的中兴之主,帝王三宫六院算什么?你还是个雏吧?鹤令也不脏,何不好好享受一下呢?未来的帝君大人?”
云墓生颇有些尴尬,撇开头,“还请说话注意分寸。”
妇人又回到座位上坐下,对着云墓生笑道:“他们都叫我慧姨,公子叫我慧管事就好。”
云墓生看着坐在对面的妇人,“我来找絮绒台是想你们帮我散布一些消息,我出八十万两白银,买一只比今日那猴子要好的异兽,最好是还是猴子,以你们絮绒台的门路应该可以很快的传播开吧。”
妇人点点头,“没问题,今日的事情还望公子海涵,御兽神宗拒绝您是在不是我们能阻止的。‘
“那我告辞了。“云墓生欲要起身,怀里的鹤令跟着起了身,却还是搂着云墓生的脖子贴在他的怀里。
妇人看了眼鹤令,鹤令松开了云墓生的脖子,摇曳生姿的走向了床铺,妇人道:“公子不急,上次你为鹤令的打赏还在这里,还请带回去。”
白衣少年摆了摆手,走往屋外,“既然送出去了,那就没必要再还回来了。”
妇人在云墓生身后淡淡道:“若是银两,公子不要也罢,但是少爷的玉佩饰物还是归还给您更合适一些。”
云墓生停下步子,鹤令已经到了他的身后,伸手揽住云墓生的腰,将玉佩系好在他身前左侧的腰带上。
少年伸手握住紧紧抱着自己腰的手,缓缓拿开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公子。”
一声轻唤,云墓生停在门边上,身后女子温柔满含期待道:“公子,你回来带令儿回家的对吗?令儿已经许了公子,若是公子不要奴婢,那说一声,奴家投了湖便是,绝不叨扰公子。”
云墓生深深吸了口气后走出了充斥着女子体香的闺阁,他有些后悔没有带云千羽出来,要不然云千羽可以将这些事情解决的干干净净,绝不会让自己烦心半点。
出了门,云墓生翻身上马,侍卫们却看着云墓生傻了眼 云墓生身上有种很浓的香味,今日鹤令姑娘出现的时候空气中也是这种味道,面面相觑,但是怎么也想不透发生什么了。
“驾。”
卷云小跑起来,云墓生记着了另外几家拍卖场地的位置,拍马而去,天色越加昏暗了,路边的摊子主人们都急急忙忙的收拾东西往家里面搬,只是看到云墓生一群人的时候还是会驻足看两眼。
看着云墓生走远的背影,絮绒台的侍卫门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许久之后才有人道:“估计是什么楼里新调制的香水味道吧,应该是云大公子见这味道好闻,所以带走了点香水吧,要不然身上也不会这么香。”
剩下的侍卫纷纷点头,除了点头他们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鹤令的闺房内,妇人看着发呆的鹤令,轻声道:“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咣当!”
房门关上的声音传到鹤令的耳朵了,一颦一笑都能让无数人神魂颠倒的鹤令突然留下了眼泪,一直站了很久 ,一直到楼外传来孩童喊着要下雨的嬉闹声,鹤令猛然惊醒。
冲到洗漱的地方,趴倒洗脸盆上,撩起了一些水狠狠的搓洗着小小朱红的唇,一直搓到唇有些肿了才住手,眼泪不住的流,划过洁白的脸颊后低落到水盆里。
看着水盆里的自己衣装暴露,女人捂着嘴痛哭,不让声音传出一点半点。
……
文来客栈,胖胖的老人孙岐庙对着楼内的看书的书生赵富金道:“小赵啊,帮我看着这栋楼,有人来住宿的话你就帮我收一下钱,过了今夜,我要是没有回来的话,这栋楼就送给你了。”
赵富金闻言放下手里的书,对着老人道:“怎么了?掌柜的?你做什么去啊?”
“我有个亲戚来京城,我去见他,很有可能跟他一起回我的老家养老,这边卖楼实在是麻烦,这个地方又偏僻,卖不了几个钱,不如送你了。”老人打了个哈欠,打开酒葫芦猛喝大口。
赵富金拿着书走到老头边上,开口道:“你可真是比我想象的还要富啊,这么大的楼说不要就不要了,这样吧,你要是回来了,这栋楼还是你的,三天之内你要是没有回来的话我就住到我考完春闱,然后帮你把楼卖了,钱给你寄过去,你把你的老家地址写下来。”
孙岐庙敲了一下赵富金的头,笑骂道:“你个榆木脑袋,不是说了吗?我要是回不来的话,这栋楼就不要了,都送你了。”
赵富金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那不行,君子不受嗟来之食,你送我我也不要,因为我没什么可以回报你的。”
老人深深叹了口气,掸了下身上,看着窗外即将下雨的灰暗天穹,喃喃道:“你个笨蛋,这些钱都不要,虽然我看不上,但是对你来说可是巨款了啊,你要是把这栋楼卖了,那么只要你省着点花,可以保你一直到当大官都吃喝不愁。”
“说不要就是不要,受之有愧。”
孙岐庙今天穿了一身很得体的衣服,确实是比之前的衣着贵气了很多 ,想必是个很重要的亲戚,老人道:“那要不这样吧,你帮我保管下面的东西,然后地面上的楼作为报酬怎么样?我楼下那么多的好东西可不舍得直接给卖了。”
“那也不值得这栋楼的钱啊?”
“你想一下啊,有人让你去帮他定时的打扫楼上楼下,你是不是会拒绝或者收取报酬啊?”
“这倒是。”赵富金点点头。
胖老人一鼓掌,“那不就是了?亏你还是个状元脑子,都没我这样的粗人看的清楚,你定期来我这里打扫,我走之后也没有钱给你,然后你就在有人来住宿的时候收取一些报酬,就当是我支付给你打扫的费用。”
“好像也是可以的啊?”
孙岐庙伸手拍了拍赵富金的肩膀,哈哈大笑道:“你小子合我胃口,想要占便宜又要了体面理由。”
赵富金看着这个今天突然笑哈哈的老头那粗粗的手臂,想着被他拍一下估计肩膀骨头都得断掉,令他感到惊奇的是落在自己肩上的手却很轻,赵富金笑哈哈道:“这才认识两天啊你就要走了,说不定以后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真的是可惜啊,我感觉你这个小老头还是不错的。”
孙岐庙点点头,摇了摇手里的酒葫芦,哈哈大笑道:“我看你小子也不错,要不要喝两口替我送送行啊?”
“这个,这个……”
青年很显然是不想喝,这个老头的酒太烈,喝着烧喉咙疼,但是看着老人期望的眼神还是接过来大喝两口,眼泪都辣出来了,在那直咳嗽。
老人走出了门,再差一点人就有门宽了,赵富金跑到门口对着门外的老人道:“要不要伞?”
“那你就给我拿上一把。”老人回过身,一脸的豪迈。
赵富金记得这个老人一直都有点死气沉沉的,不曾想此时去见亲戚变得这般豪迈,有点江湖人的意思,于是跑去拿了伞递到老人的手里道:“你怎么突然变了啊?就像是变了个人。”
“哦,小子,你说说哪里变了啊?”风越来越大,吹拂的老人头发凌乱的飘了起来。
赵富金抓耳挠腮,就是想不出如何形容,突然脑子灵光一闪。大声道:“就有点江湖人那种几多风雨,吾两袖共拢之的感觉。”
“哈哈哈……”老人突然开心的大笑了起来,显然是开心的不行,对着东方大声道:“几多风雨,吾两袖共拢之。”
声如雷鸣,赵富金还没有感受到,但是这声吼犹如响雷般在京城上空轰鸣,无数宿老看了过来,便是水云天之前腾虎院里的四管家在黑漆漆的房间里也抬头看了过来,哪怕隔着墙什么都看不到。
无数人喃喃道:“几多风雨,吾两袖共拢之,世上竟有如此雄浑之词句。”
一张石桌子之前,一个佝偻着腰的老者看着水杯里水荡起的皱纹发呆,有一位兵部官员过来汇报到:“尚书大人,可以确认今夜辽东王和孙岐庙就会决战了。”
老者正是兵部尚书白度峨,白度峨看着天道:“你看谁生谁死啊?”
“我观孙岐庙必死。”官员不知尚书大人为何如此发问,但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显然是很不看好神剑宗和神剑宗的掌门人孙岐庙。
白度峨稍稍摇了摇头。
这位兵部官员顿时一愣,他很早就认识了白大公子,他的童年是在战场冠军侯,庭前白玉郎的童谣里长大了,自然十分信的过白度峨,于是开口询问道:“尚书大人怎么看?”
依惜可以看出年轻时俊美的老者坐在凳子上,轻声道:“之前我和你的看法一样,但是刚刚的这声吼之后,孙岐庙或许不会死。”
“啊?为何?”
白尚书的回答很简单,“他突破了,因为这一句话。”
兵部官员顿时愣在当场,他有些不信,怎么可能凭借一声吼就判断出一个人的实力呢?但是白度峨白尚书的表情又不似作假。
文来客栈之前,孙岐庙对着赵富金道:“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啊,古人诚不欺我,多年不如你一句。”
赵富金听的云里雾里,他听不懂老人是什么意思,这话就没办法接,只能问道:“你去了或许就不回来了吗?”
“对,或许不回来了。”
老人走远的背影有些萧索,不知会死多少人呢,但是又像是年轻人一般,心里有团火在烧,老人喃喃道:“几多风雨,两袖共拢之,好诗,好词。”
文来客栈外的小毛驴看着走远的孙岐庙,突然的流了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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