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多重奏

    
    别说芈汉了，就连一直在听的明镜都觉得渴了，她大口喝了杯凉白开，接着听芈汉又开始说了。
    芈汉：喜欢喝茶吗？
    明镜：有时候喝点茉莉花茶。
    芈汉：喜欢喝正山小种吗？
    明镜：我不太懂茶。
    芈汉：我们汉中产的正山小种可香了。
    明镜：你这硕士该不会推销茶叶吧？
    芈汉：我不可能搞推销，不过你要喜欢喝的话，我可以寄点给你。
    明镜：谢谢了，但我无功不受禄，你还是说你和倩倩的事吧。
    芈汉：倩倩离婚后，我觉得我又有了机会，我决心大胆的追她。
    明镜：你真的一点都不嫌弃她是离婚的，而且还生过孩子吗？
    芈汉：知道这事的人都这样问我，我父母也不理解，更不同意，可我就跟着了魔似的喜欢她，并且想得到她。
    明镜：可能是因为她是你的初恋，可能你越没得到过的越想得到。
    芈汉：倩倩离婚后带着女儿住在娘家，我经常以去看她孩子的名义去讨好她，经常给她女儿买玩具和小食品，哄的她女儿特别喜欢我，她父母也欢迎我去，并且经常留我在她家吃饭。
    明镜：她本人什么态度？
    芈汉：她一方面对我很感激，一方面又总是不想和我太亲密。
    明镜：她可能是自卑，也是为了你好。
    芈汉：有一个周末，我买了一条大鲤鱼和两瓶白酒去她家，她妈把鱼炖了，然后我陪她爸喝了点酒，酒后她爸怕我酒驾，就让她开车送我回去。在路过一个公园的时候我说我想下车走走，醒醒酒，她便停下了车跟我在公园里散步。
    明镜：象情侣一样？
    芈汉：在我心里，她就是我的情侣！
    明镜：书呆子！
    芈汉：望着静静的夜空，嗅着她秀发中散发的香气，我在不断的给自己“”壮胆，终于，我猛地把她抱进怀里！
    “倩倩、倩倩，我爱你！我爱你！”我浑身颤抖喘着粗气。
    “芈工、芈工，别这样、别这样，我知道你喜欢我，也感谢你能看得起我，可我对你一直很尊敬，我早就说过我们不合适！”她挣脱了我的搂抱。
    “为什么、为什么？可我非你不娶！”我急促的声音向她表明我的决心！
    “可我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的你这样执着吗？”她也抬高了声音。
    “爱就值得！”我对她大声说。
    明镜：你现在真的有了勇气。
    芈汉：可就在这时候，凉亭的后面竟然猛然站起来两个男人。
    明镜：两个男人？
    芈汉：是啊，一个年轻的象是三十多岁，一位象是四十来岁。他们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那个年轻的冲我骂了一句：“吵吵个啥，娘……”
    虽然我原本性格懦弱，但此时雄性荷尔蒙已经激发起来的我好斗起来，回骂道：“这是公共场所，又不是你家炕头，我爱怎么吵吵就怎么吵吵，你管的着吗？你妈……”
    明镜：结果？
    芈汉：打了起来，倩倩费了好大劲才把架拉开，然后倩倩又送我去医院，我的眼睛被打肿了，头皮缝了三针。
    明镜：看来你不会打架，只会挨揍！
    芈汉：但是谢天谢地！
    明镜：挨了顿胖揍还谢天谢地啊？
    芈汉：当倩倩送我到了我家楼下的时候，我拉住她的手，语气很深情：“倩倩，答应我，嫁给我好吗？”
    明镜：算是求婚？
    芈汉：她低头咬了会嘴唇，又抬头看看我用绷带包着的头皮和红肿的眼睛，总算小声说：“好吧，我答应你！”
    明镜：她答应嫁给你，对你来说，挨顿揍也值了是吧？
    芈汉：这在当初是我最大的愿望。
    明镜：之后很快结婚了？
    芈汉：因为家里不支持我娶倩倩，我只能靠自己挣得钱买了套不大的新房。
    明镜：你学历高，工资也高吧？是全款买的吗？
    芈汉：全款！因为倩倩暂时还没有工作，我不想做房奴，就算是房子小了点，只要是生活轻松就好。
    明镜：一般年轻人都没钱，买房结婚都要靠父母给钱，你上班这么几年就能买得起房，而且是全款，已经很不错了！
    芈汉：为了表示我对她的真心，我还举办了一个像样婚礼。
    明镜：对了，那个机关事业单位的姜岚怎样了，你跟倩倩结婚，等于辜负了姜岚，你怎么跟她解释？
    芈汉：之前我委婉的告诉过她，我对她没感觉，她也就不再联系我了。
    明镜：以她的条件离开你也很好再找的。
    芈汉：新婚之夜，倩倩先把女儿哄睡着后，我也就有了我的第一次！
    明镜：幸福吗？
    芈汉：我感到十分的幸福，可是倩倩她……
    明镜：她不幸福？
    芈汉：新婚后的第二天早上，我就觉得她的神情似乎有点失落。
    我问她：“亲爱的，我好吗？”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笑了一下，但这笑有点勉强。
    明镜：看来她对你有不满意的地方。
    芈汉：我对倩倩是疼爱的，她对我也是包容的，就这样我们生活了六年。
    明镜：她没给你再生一个孩子吗？
    芈汉：我们原打算过几年再生。
    明镜：没等再生你们就？
    芈汉：这些年，尽管我们相互关爱，相敬如宾，但我总能感觉到她的某种失落。
    明镜：哦！
    芈汉：可即使这样，我还是希望与她白头偕老，可是那次……
    明镜：发生了什么？
    芈汉：那次她女儿中午去她父母那里了，我跟她懒得做饭，就到一个餐馆里吃午餐。
    正吃着，突然走过来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倩倩见到他竟然下意识的站起来倚到墙上，象是被老师罚站似的恐惧而又乖乖的站在那里。
    那大汉却冲她笑了笑，然后看看正在吃惊的我，竟用大手拍拍我的肩膀。
    “就这小身板？嘿嘿！”大汉的口气带着嘲笑。
    “您是哪位？”我问他。
    他脸色一沉，用大手搬着我的后脑勺道：“对我女儿好点！不许打骂！记住了吗？！”
    明镜：原来是你的前任啊，呵呵。
    芈汉：倩倩站在那怯怯的说：“他对咱女儿挺好的！”
    那大汉又露出笑容，又拍拍我的肩膀走了。他走以后，我发现他把我和倩倩吃饭的帐也结了。
    明镜：看到倩倩前夫，你什么心情？
    芈汉：说不上来。
    明镜：五味杂陈？
    芈汉：从那以后，我再和她女儿相处的时候总觉得亲不起来了，清醒的认识到这毕竟不是自己的女儿。而倩倩对我的失落感也越来越强了，她再对我的笑也变成了苦笑！
    明镜：热乎劲过去了！
    芈汉：但是表面上她却对我比以前更关心了，不过有点太客气了，客气的有点不再象两口子了。
    芈汉：为了缓和家庭气氛，为了增进我们夫妻的感情，去年十一小长假，我又带她出国去新马泰旅游。
    明镜：你对她真的挺好的。
    芈汉：可我对她再好，也没能消除她的失落感！旅游的时候，她把她女儿送到了她前夫家，她说是她前夫要求的。这让我心里很不痛快。
    我们旅游回来的第二天一早，我让她赶紧去把女儿接回来，可是她说她自己不敢去。
    “怕什么呢？你们离婚这么多年了，你去接孩子，他不会打你的。”我让她放心去接。
    “我不是怕他打我！”她又开始咬嘴唇。
    “那你怕什么呢？”我搞不懂。
    “我怕……”她欲言又止。
    “不行我开车跟你去，到那以后你进去接了孩子我们马上就走，这样可以吧？”当时我只想让她快点把孩子接回来，没想别的。
    明镜：你为什么总要让她女儿跟你们在一起呢？
    芈汉：我是认为她女儿不在我这里，她的心也不会在我家里。
    明镜：这倒是，女人都这样。
    芈汉：我开车送她到她原来的那个家的小区外面，她自己进去接孩子，我就在车上等着。可她好久没出来，我在车上等的心急如焚！我担心她真的再被打，所以多次掏出手机想报警。
    直到接近中午做饭了，她总算是领着孩子从小区出来了，可是她的脸红红的，红到了耳根子上！
    明镜：真的又被打了？
    芈汉：还不如被打呢！
    明镜：啊――！明白了。
    芈汉：她带着孩子一上车，头就垂到了车座后面，然后带着哭腔说：“对不起老公！我在他面前太软弱了！”
    明镜：真是的！太不像话了！你在外面等她，她却在里面跟她前夫……
    芈汉：带她娘俩回家的路上，我开车很快，违章了，连闯了三个红灯！
    明镜：哇，那你的驾照分罚没了吧？
    芈汉：回到家后，我难以遏制羞辱加恼怒，进厨房抄起切菜刀，但我拿着切菜刀站在她娘俩面前的时候，我看到她女儿蹲到茶几后面颤抖，而她愣愣的看着我，象是对我的冲动很吃惊。
    “你们想吃什么？今天中午我做饭！”我不知为什么，不但气消了，而且给自己找台阶。
    明镜：你真是软蛋！
    芈汉：这天晚上，她对我格外温存，但是却眼含着泪，而我心里的节却难以解开。
    早上刚起床，她又依偎到我怀里，细细的、轻轻的、怯怯的说：“芈，我不配做你老婆，我们离婚吧！”
    明镜：她用最温柔的口气提出了最严峻的要求，是吧？
    芈汉：我抱紧了她：“不、不、不！我不能没有你，我不离婚！”
    明镜：唉――！你啊，你这样的男人少有！
    芈汉：她见我不同意离婚，反而嘤嘤的哭了。
    明镜：那你们后来怎么又离了呢？
    芈汉：这场疫情，缺德的疫情，使我两个多月不能上班，这段时间我只能每天24小时呆在家里。
    明镜：这不好吗？这样你不就能有更多的时间陪老婆了吗？
    芈汉：可我越是陪她，她的失落感越强，直到有点厌烦跟我同床。
    明镜：这次疫情是对很多夫妻感情的考验，当疫情过去后，离婚家庭大量增加了。
    芈汉：疫情过去后我第一次上班回到家里，我看到餐桌上摆了好几样好菜，我高兴的问她：“倩倩，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啊，做这么多好菜，都是你自己做的？”
    她冲我苦笑了一下：“我想跟你好好谈谈！”
    我意识到她有重要的事说，我问她：“女儿呢？”
    她摘下围裙：“女儿去她姥姥家了。”
    我夹了一块红烧牛肉放到嘴里：“亲爱的，你做的真好吃。”
    她坐到一侧低着头，历来温柔的她这时很严肃：“芈，我这段时间很认真的想过，我们真的不合适，我们……。”
    疫情期间跟她的朝夕相处，让我也认识到，她对我其实一直是在应付，她真的不是真心喜欢我，所以我这次没有拒绝：“你还是想离婚吧？让我想想好吗？”
    她点点头：“对不起！”
    “看来你今天做的是散伙饭，喝点酒吧！”我也苦笑了笑，然后从酒柜里取出一瓶红酒和两个高脚杯放到桌上。
    她用手背捂了捂鼻子：“我对你很内疚！”
    我这时候力求保持风度：“你不用内疚，我还要谢谢你这些年给我的温柔呢。”
    她的眼泪还是涌出了眼眶：“你对我那么好，你对我女儿也那么好，我真的感激你，这些年我一直努力让自己喜欢你，可是我……”
    我打开红酒的木塞：“我知道，你不能勉强自己一辈子！”
    她用手背拭去眼泪：“离婚后，你随便再找一个也比我强。”
    我摇摇头，给她倒上红酒：“倩倩，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就是不喜欢我吗？”
    她举起红酒，看着高脚杯，声音很小，象是自言自语：“太小！”
    明镜：“太小？什么？高脚杯？”
    芈汉：听她这样一说，我还没喝酒，脸就一下红了！还说什么呢？离就离吧！
    明镜：你真的可以找个更好的！不过我听明白了，你确实应该找一个比较传统的、保守的、没有过情感经历的做老婆，否则还得离婚。
    芈汉：离婚的第二天，就有一辆超大的SUV车停在了我家外面，倩倩领着她的女儿上了这辆车。
    我看到驾驶座上开车的正是她的前夫，那个曾经给她家暴的男人，那个总是令她害怕的男人！
    她宁愿放弃我的关爱，也要去做受气的羔羊！
    明镜：因为女人需要的是一个真正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