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叔虽然一早就接到了云梓的传信,从信中知道了事情的大概,已经有了一些思想准备,但是当看到老爷和夫人出现在他眼前,他还是忍不住的当场红了眼眶。
但是云梓提前交代过了,老爷和夫人是忘了以前的事儿了的,他不敢惹他们烦,只得压住了心里的激动,恭恭敬敬的上前去行礼“给江先生,江夫人问好!奴就是云府的管家,两位叫我老钟就好!”
云梓站在一旁没说话,钟叔和父亲母亲情谊深厚,兴许,还能让他们想到些什么!
“这位就是钟叔了吧!”江歌一步作两步,赶紧上前去搀住了他。
云梓在路上跟她提过一些事。正是钟叔这位忠心耿耿的老管家,在云家无人坐守的时候,一直不离不弃,协助着阿梓度过了云家的难关。虽然没了之前的记忆,但是江歌既然相信了云梓所说的话,对钟叔自然也是有几分感激之情的。
“谢江夫人!”钟叔稍稍后退了一步,避免真的碰到夫人的手臂,不合礼数,随后就跟在了一行人的后面了。
钟叔跟在后面,心里也高兴极了,能够这样看着老爷和夫人小姐还能一家人和和美美,团团圆圆,他便是哪一日死了,也能放下心了。
“父亲,母亲,这里就是绛云居了!”
云梓走在前头,推开门,入目便是清疏雅致的院落。如云梓所述,院子里八棵桃树分在两列,各占四棵。只是可惜如今已然过了桃花盛开的季节,树上只有几乎隐没了的零星的粉白,依稀点缀在郁郁青青的绿叶间。
江歌站在门口,看着院落里的精致,只觉得莫名的熟悉,精神恍惚了一下,眼前隐隐约约的浮现楚一些场景来了,她仿佛看到了一个女子坐在门口,拿着蒲扇一下一下的扇着一个小火炉,炉火上放着铸铁茶壶,袅袅的热气从壶嘴溢出,像是朦胧清晨时起的白雾,一个红色衣衫的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跑过来“母亲可是又在煮云雾茶了,我隔着好远就闻见茶香了!”………
“母亲!”
“母亲!”云梓看江歌站在门口愣神,想着她可能是想起了什么,本来没有出声打扰。可是都过了半刻钟了,江歌还双眼发直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云梓不放心,才忍不住了去唤她。
“母亲,母亲!”江歌听着这一声声呼唤,一时竟分不清楚是回忆还是现实,此时只觉得头脑涨涨的发昏,终是支撑不住,双腿一软,昏了过去。
江炎站在她的身侧,本就一直关注着她的动态,看她状态不对,眼疾手快,迅速的伸出手臂把她扶住了,打横抱在了怀里,大步朝着里间走去了。
江炎把江歌放在了榻上,眉目里尽是担忧之色,他好像,突然有些后悔同意来这里了。
夫人才来这里便昏了过去,他想,大约是和失去的过去的记忆有关。若是一次两次便想起来了倒是可以,若是次数多了,夫人的身体怎么吃得消。夫人身子本就娇弱,若是为了找回过去记忆,大量损耗了身体的元气,又哪里值得!
云梓从外头匆匆走进来,看父亲脸色不好,猜也知道他是在想什么。父亲此生最重视母亲,她这个做女儿的向来也是得往后排一排的。
更何况,如今他失去了记忆,连父女情分在这样的大打折扣之后也所剩无几了,如今母亲一来这里便昏了过去,他心里必然是会有所不满的。
只是,他不认得她这个女儿,她却是认得她的父亲的。
云梓连声劝慰着“父亲还请放宽心,女儿已然派人去请城里最好的郎中了,不消一刻便能赶到,母亲不会有大问题的。”
江炎闻言,方才脸上明显的不悦才收了收,但是脸色还是不太好看,也没看云梓,只点了点头“嗯!”
眼神依旧紧紧的盯着床上的女子,面上尽是担忧之色,紧张的关注着每一个细节,视线一刻也不肯离开。
“马郎中来了!”“快些快些!”忽然,院子里传来了一阵匆忙纷乱的脚步声,传报声,还有催促声。紧接着,一个花白胡子,衣衫凌乱的老头被花盈拽着衣袖大喇喇的就扯了进来。
老头到了,气还有些不太顺畅,脸颊憋的通红,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你们,你们太过分了,竟然欺负我这么一个糟老头子!”
云梓有些尴尬的看着面前气的吹胡子瞪眼的老头,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眼神飘忽,也是有些心虚的。她却是没想到花盈会这样把郎中给“请”过来,不过来的快总是好的,眼下还是给母亲看病要紧。
“马老先生还请恕罪,家母忽然晕厥,实在是担忧至极,这才失了分寸,烦请先生先看看家母的情况有无大碍!”
马郎中瞪了云梓一眼,不过还是先去看榻上的病人的情况了。
马郎中走到病床前,手按在江歌的手腕上,静停了一会儿,才问他们“病人是在什么情况下昏倒的,可有缘故?”
云梓忙答道“有的,我母亲曾经受过重伤,失去了记忆,这是头一次回到她曾住过的院子里,刚刚踏进了院落就开始愣神,呆了半刻钟左右,忽然就昏过去了。”
云梓尽可能详细的说明了情况,郎中就诊,向来都是因病施医,说详细一点,更有利于郎中准确的判断病因。
马郎中抚着他白花花的长胡子,低头沉思了一下“没什么大碍,夫人应该只是猛然回归九局,心神受到了剧烈的扰动,一时精神承受不了才昏厥的,多注意一会儿就好了!”
人没有大碍,马郎中似乎也是松下了一口气,赶紧整了整自己的衣冠。
他还在睡着午觉呢,就被一个小姑娘火急火燎的一路拽到了这里,来时是蓬头垢面,引得众人纷纷侧目,当时情景,岂是狼狈一词就能诠释的。
不过既然是急着看诊,所谓医者仁心,他诊过了病,气也消了,心情早已经平和下来了。
江炎这才看了一眼云梓,眼底也多了几分和善之色,还有一些,为自己方才的作为的歉意。
马郎中沉吟了一下,神色有些犹豫。
云梓见状,赶忙问道“可是还有哪里不妥?先生要讲什么,尽管直说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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