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又抽出一张照片,是盛妆在入狱前拍的留档照,眼神里的狠劲虽然不像现在这么明显,但也是锋芒在外,似乎天生如此。
“有什么不对劲吗?”站在江城旁边的老警察孙岐问。
江城答得含糊,“说不上来。”
孙崎快退休了,过手的案子多,经验足,经常被后辈尊称师父,他一边观察着江城脸上的神情一边说,“我看了监狱那边传来的视频,关她的监室里,有三个都是犯过人命的人贩子——我们发现,即使失忆了,她也听得懂这行的黑话。”
听不懂才奇怪。失忆的人,仅仅是失忆,不会失去性情、思维能力和行事习惯。
江城没说话,孙崎就继续补充,“盛妆这个人现在有四个疑点:一是她没有前史,也没有任何身份证明,要不是有这件命案,公安根本不知道社会上还有这么个人。”
“二是不像失忆,她在监狱里虽然不咋说话,但举动没啥矛盾的地方。我们特地去请教了神经科专家,据说这刚失忆的人,经常会在短时间里出现言行不一致的举动,身体借言行矛盾……哦对,借这个去触发记忆警铃,但是她没有出现过啥言行矛盾。”
“三是……”
话还没说完,就听监听器里说,“我确实不记得以前的事了,而且人也不是我杀的,这个案子发生前曾有人联系我,声称知道我到了中国,想跟我做一笔交易,我拒绝,紧接着发生了这件案子嫁祸于我,我相信这是一种惩罚契约。”
江城猛得抬头,目光锁住屏幕上的人,“惩罚契约……”,她居然提到这个词?
***
他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是在二十个月前,周蔚名去世之后。
他压下内心激荡,凑近话筒声音如常,“问她什么是惩罚契约。”
孙崎也没听过这个说法,他以为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转头问,“有啥问题吗?”
江城随口道,“牵扯到另一件国际大案,目前还没有定论。”
孙崎哦了一声,“这是你们的领域——“想了想,分出耳朵听那边的审讯,又忍不住说,”南城这个地方啊,虽然临近南面的边境线,人杂事多,案子一年到头都查不完,但是到底还隔着两省,再加上交通不发达,不具备大案发生的条件。这么多年了,也只发生了一件。”
说到这儿,孙崎忽然停了下来。
江城问,“怎么了?”
孙崎力压心慌,声音还是有点怪,“没啥,想到点陈年旧账。”说完又不好意思地笑笑,“要不是你们介入,这案子八成就凉了。”
新证据出现后,盛妆是杀人犯的定论被推翻,但真相是什么,至少在现在还是个待解之谜。
江城看着孙崎,把他忽然出现的反应尽收,面上照旧,“咱们是互相帮忙。”
又继续听盛妆的回答,”……就是字面的意思,如果还牵扯到其他,我不记得了。”
江城暗松了一口气,说不上具体心态,虽然她一口咬死失忆,但又时不时放点料出来,就像野外钻木生火时那个迸出的星子,有草絮棉料去烘引,这火头就不容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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