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金银岔口,望着左右迥异的场景,汤姆森拿出一个喷漆筒,作了个十字的记号,脸上始终挂着胜利的微笑。
风教授漠然而立,眼睛微微闭着,似乎含着泪珠,饱经沧桑的脸上,写满了失落和遗憾,他的头发,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银光。
风声站在汤姆森的身后,仔细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小心翼翼地记在心里,眼睛时不时地看着汤姆森的短筒枪和装满黑色液体的试管。
汤姆森完成他的动作后,看了看风教授和风声,将上衣袖子撸到肘部以上,捋捋散乱的头发,握了握拳头,猛地一挥,“上帝保佑,出发!”然后,大踏步地往金色道路上走去。
这是一条通往上山的路,转过一道巨大的金光闪闪的岩石,上面是一匹骏马的雕塑,正奔腾飞驰,马背上坐着一个人,此人与风声在帆船上见过的一模一样。
风声一惊,他想起了“后山圣窟”,想起了五角星,难道这种惊人的相似的背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道路两边生着高高的树木,金色的叶子,闪耀着金光,在微风吹拂下,发出沙沙的声音。
路上的石子,闪着金光,好像是一枚枚金子。风声看到后,兴奋地跑过去,低头捡起一块。
“危险,快放下!”风教授大叫一声,忙制止道。
在风声一愣,左手里的石块掉落在地,发出“啪”的一声,但是,已经晚了,他低头看向左手,手掌变成了紫黑色,发出一股难闻的焦糊味,好像被烈火灼烧过一样。
“啊,啊,疼!这是怎么回事?”风声甩着左手,疼得跳了起来。大口喘着粗气。
“在贪婪的眼里,火炭就是金子,因为,他们已经迷失了双眼,分不清黑白与对错。”风教授斜睨着风声,脸上露出惋惜和不屑的神色。
风声收敛了轻佻,安顿了贪婪,表情刹那间发生了转换,重又恢复了理智,苍老的面孔变得决绝。
不论演技如何,风声注定是个演员,几乎忘记了自己,活着,从来都不是为了自己。
“快走!不要磨磨唧唧,我需要钥匙,我需要世界,哈哈!”汤姆森手里拿着短筒抢,在空中晃来晃去,大声吆喝道,眼中闪烁着贪婪、攫取的光。
无心欣赏风景,他们快步向前,地面变得硬实,冷冰冰的。
汤姆森抓起风教授的胳膊,拽着他踏过坑洼不平的路面,绕过闪着金光的水面,那是一个个看似美好的陷阱,远处传来隐约歌声,蛊惑着他们的内心。
快速穿过一片树林,迎面而来的是一座山门,两边则是巉岩峭石,峭石的外面是万丈深渊,深不见底,一股阴冷的气息正慢慢上升。
他们走到边沿,探头往下,一阵儿晕眩。回头一看,来时的路隐没在金黄色的雾气之中,几乎不可见。
若向前,只此一条路。
“去,把大门打开!”汤姆森拉着风教授,后退了两步,对风声吼道,“这是你表现忠诚的时候。”
风声回头看了看两人,又看看两边的深渊,倒抽了一口气,犹豫了一下,看到汤姆森手里冷冰冰的短筒抢后,他鼓起勇气,往大门前走去。
这是一座金色的大门,高约数米,宽则两米左右,古朴中正,两侧雕刻着精美的云朵,门内也许是另一番天地。
发生从侧面走到大门的旁边,捡起一块石头,狠狠砸向门鼻。
“哐啷”,石头被弹了回来,金门纹丝不动,里面也没任何声音。
风声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口,正对着大门,双脚站定,伸出双手,使劲推动大门。
“吱呀”一声,大门微微一动,但没有被推开。
在三人疑惑时,风声脚下的地面,突然裂开,瞬间下陷,风声没来及呼喊,身体在跌跌撞撞,不断磕碰中,坠入了黑黢黢的洞中,伸手难见,阴风嗖嗖,恐惧袭上了他的心头,他浑身一缩,左右张望,却是无一丝声响,只有自己的呼吸声。
冷静下来,风声发现手臂生疼,他能感觉到血顺着前臂往下流,汇聚在掌心里,黏黏的。
不到一分钟,不远处传来碰撞、摔倒的声音,呼救声不绝于耳,接着是抱怨和咒骂,是汤姆森的声音,显然,他俩也落入了黑洞中。
循着汤姆森的声音,风声往前摸去,三人汇合,才能保证安全。
汤姆森的声音回荡在洞中,听到“啪”的一声,手电筒被打开了,就像探照灯一样,上下照射,直到照在风声的身上。
“快,快滚过来,气死我,怎么会这样呢?”汤姆森大喊一声,用光亮指着风声。
“我们当务之急是出去,汤姆森先生。”风声走到汤姆森身边说道。
“笨蛋,难道我不明白,怎么出去?都怪你,引发了机关,地面下下陷的。”汤姆森说。
“怎么能怪我呢,是先生您让我开门的。”风声争辩道。
“还敢还嘴,还敢还嘴!”汤姆森气得抓起短筒抢,狠狠敲击着风声的胸脯,直到他不住地求饶。
“你们安静一下好不好,不知死活的家伙!”风教授吼道。
风教授夺过手电,对四周照了照,“有没有蜡烛,根据火焰的方向,防止窒息,找到出口。”
汤姆森回过神来,摸索了半天,找到蜡烛和打火机。他将短筒抢挂在脖子上,摁开打火机,点燃了蜡烛,一股浅黄色的火焰,出现在他们面前。
借着烛光,风声发现,这是一个四通八达的地下岩洞,他们正身处其中央,无数个黑乎乎的洞口,对着他们,就像无数张巨大的黑色嘴巴。洞顶往下滴着水,滴在他们的头上、脸上,伸手一摸,黏糊糊的,带着些腥味,地面上潮乎乎的,几乎要将鞋底粘住,壁上生着黑色的菌类生物,就像黑色的眼睛,盯着他们。
风教授举着蜡烛,走在最前面,风声紧随其后,汤姆森手握着枪,走在后面,边走边东张西望。
整座洞窟泛着一种诡异的微红光芒,烛光照在壁上,如同藤蔓的卷须,张牙舞爪,这一切,让风声想到了传说中的地狱。
风教授一手端着蜡烛,另外一只手张开,护住蜡烛,细心观察蜡烛火焰的摆动方向,以确定他们行进的方向。
岩洞越来越窄,几乎要碰到了头顶,仅容一人通过,有时还要趴下来,才能通过,三人龟速前进。
汤姆森像个长舌妇,骂声不断,对于发生的一切,他耿耿于怀,似乎是风声的愚蠢造成的。
风教授站住了,左右张望,手里举着的蜡烛,火焰稳定不动,这里没有气流流动,意味着往前是死路一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突然,风声尖叫起来,在他的身后,有一个生物在蠕动,牙齿咬住了他的脚趾,他回身一摸,摸到了温热、软绵绵的皮肤,上面沾满了粘液。
身后传来牙齿的咯咯响,还有呼呲呼呲的喘气声,空气中充斥着一股腐腥味。
一定是蟒蛇!
风声吓坏了,拼命往前挤,惊恐使他全身的每个细胞都战栗起来,他双腿急速摆动,试图逃脱不明生物的魔爪。
风声的叫声,像一把尖刀刺入了汤姆森的心脏,他跳起来,往前猛冲,把风教授撞到在地,蜡烛也掉落在地上,瞬间熄灭了。
洞中恢复了黑暗,惊惧造成的恐慌,就像瘟疫一样,三人神经质似的连滚带爬,向前撞去,虽然前面已是死路一条,也像无头的苍蝇,拼命冲上去。
巨大的冲力,使风教授的脑袋撞向前面的岩石,他眼前闪过一道亮光,痛得他眼冒金星,接着,发出“哐啷”的一声,前面的岩石被撞开了,三人冲了出去。
外面阳光灿烂,原来这是悬崖的中部,高约数百米,三人翻滚着,直直地落入了下面的汹涌的河流之中,就像三枚树叶一般。
三人顺水而下,在河流的急转弯处,三人被湍急的河水冲上了河岸,就像三条缺氧的鱼,直挺挺地躺在岸边。
趴在河岸上,风声猛吐了一阵儿,把灌进胃里的河水倒了出来,然后,翻了个身,躺在地上,疲惫的眼睛望着蓝天,似乎还在回味刚才发生的一切。脚趾隐隐作痛,他低头看去,发现两个脚趾皮肉绽开,露出了里面的白骨,钻心的疼痛,如万千虫子噬咬着神经,剧痛从脚趾向全身发散,他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哼出声来。
风教授坐在地上,眼神疲惫,脑袋放在膝盖上,头发散乱地盖在上面,就像一把枯草,双手垂下大腿,全身都湿透了,往下滴着水。
汤姆森掏出地图,甩了甩上面的河水,搁在一块石头铺平,一边咒骂,一边把手指放在上面,顺着路线往下滑动,眼睛眨巴着,试图将睫毛上的水珠抖掉。
“FK!真倒霉,又回到了山下,回到了原点。”汤姆森狠狠地捶了图纸一下,“通”地一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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