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过去的混子

014 小张同学

    
    第二天姜明送走了郝运,郝运聊了几句知道这买卖做不大,但是练手是足够用了,姜明和自己年纪差不多,这么能折腾以后机会多着呢,给叔叔打了个电话,拿着钱买票回家备货去了。送走郝运,姜明回学校正赶上第二节的语文课,语文老师赵天明老师快退休了,老头六十多了身体倍好,花白的头发往后一梳,挺有老学究的派头,赵老师也是学校唯一的省级特级教师,讲起课来引经据典,风趣幽默,姜明也就上他的课不犯困。
    后来钱慧慧家出事被辞退,就是赵老师半路接的班主任,只要学生还想念不管考多少分,赵老师都帮忙找人找学校,考的好的帮着挑专业,学习差的给托门路上个技校,一个班四十几号人,赵老师楞是教出来一半大学生,最低也学会门手艺傍身。
    同学聚会时候,男男女女没有不感恩赵老师的,可惜不说报答就是想见见老师也难了,赵老师两个孩子都出国留学去了加拿大,学有所成拿了绿卡,退休后老两口出国给儿女带孩子难得回来一趟,姜明长年在县城都没遇见过几次,只有老六周小雨后来去了多伦多进修拜访过,回来和姜明说:老爷子教书育人劳累一辈子,到老了还得出国给儿女带孩子,就怕孙子辈成了黄皮白心的香蕉人,忘了故乡的水土人情,想想就特么不值。
    眨眼又到课间操,老五最近和个女同学走的进,两人眉来眼去黏糊的紧,把烟友三哥扔下陪着去课间操了,姜明暗骂了句见色忘哥的刘洋。
    最近学校开始试验供暖,早上买的包子放暖气片上,被火热的暖气片烫的热乎乎,吃起来口感刚刚好,姜明心满意足的啃着大肉包子,然后就不小心咽的急噎到了,姜明满教室找水喝,平时一眼遍地的水壶等到找时一个也不见。
    噎的有点上不来气,姜明忽然发现有个蓝色的保温杯,赶在昏倒之前拧开喝水顺了下去,终于喘口气的姜明发现眼前出现了张梨花带雨的脸。往后抻抻脖子才发现是张艳艳,这小脸哭的红艳艳,睫毛上还带着眼泪,姜明结结巴巴的说:大姐,就喝你口水,不至于吧。
    哇,话没说完,张艳艳就趴在桌上,肩膀一抽一抽的光哭不说话。
    这可把姜明惊到了,这屋里就两人,女生在课桌上哭的这么惨,怎么看这锅也只能是自己背,调戏女生可不是什么好名声,哪怕打架斗殴被处理也比这强,最冤的是我真的什么也没干。
    姜明看哭声小了,轻轻推推张艳艳说:要不我再给你打杯水。
    咦,怎么声音又变大了。难道是打开的方式不对。
    姜明又小心翼翼的说:小姐姐,要不来口包子,还热乎呢。
    咦,声音又高了八度。姜明是真怕了,这铁中老大传出去是个色狼可坏名声,关键是也没得手啊。拿出学生才能用的绝技,一猫腰把脑袋插进张艳艳胳膊下面,再把脑袋转体180度对着张艳艳的小脸,迎着噼里啪啦掉下来的眼泪,说;求你了,别哭了,有事您说话。
    张艳艳也哭不下去了,总不能让姜明看到自己哭的丑样子,直起身,姜明见绝技起效了,忙把自己校服袖子递过去,狗腿道:擦擦,擦擦。
    张艳艳看看姜明校服袖子没舍得自己的脸,拿出个小手帕自己擦眼泪,姜明看着没事不哭了,赶忙说:我去给你打水啊。转身就要走,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就两人让人发现说不清啊,这年头学生堆的八卦更吓人,根本就不求证的。
    没等走,就听后面这哭声又要起头,没办法姜明又转过来,看着说哭就哭的张艳艳说:不就一杯水,我给你再打一杯不行吗。
    你为什么最近都不理我,张艳艳来了个答非所问。
    嗯,姜明就怕这个,以前两人暧昧过一段,最多就拉拉小手,后来姜明事多下课就走,跟张艳艳就走远了。反正两人事也没挑明。女生要是跟你说这话,就证明这故事单方面结束没用。
    姜明掂量下说:家里有点事,这不是忙吗。姜明还是合计能推就推了,有哄小姑娘这时间,喝点小酒不香吗。两世为人的钢铁直男姜明还是低估了女人,她只要想找你聊天,躲到天涯海角都没用。
    有事和我说说,咱两以前多好,互相都说心里话,哪像现在你人影都见不着。
    姜明看着越说头越低的张艳艳,你说就说呗脸红什么啊,老子现在兜里有钱成千上万,小弟十几个,员工几十个,想啃猪头啃猪头,想吃大鹅吃大鹅,一天三顿小烧烤,可以从早喝到晚,日子快活的不得了。以前和你说家里事都是编的啊,那阵不是年少无知吗,姜明想想自己编的那些话,楞说自己爹不亲娘不爱,被爷爷嫌弃撵出来成了住宿生,居然就是为了骗妹子,当初真是造孽啊。
    余光扫扫墙挂的石英钟,以前觉的间操挺快,怎么还有二十分钟呢,姜明觉得自己要挺住,这关过去就逃课三天看看风声,堂堂铁中扛把子被个小女生逼到这程度,我真是太难了,咧咧嘴说:是啊,我看你最近学习挺用功的,就没找你。
    张艳艳听了这话,抬头睁开水汪汪的大眼睛,惊喜的看着姜明,姜明被看的心底发虚,心里说;老子眼光不差啊,就冲这眼睛再加上身材的话,瞄了瞄身高一米六五发育超标的张艳艳,打个九十分差不多。
    事实证明女人不管大小,只要你表示你说吧我听着,剩下就没男人什么事了,姜明被张艳艳拽着说了二十分钟家常里短,要不是学生们回来了,姜明不怀疑张艳艳能说上一天,稀里糊涂答应张艳艳中午送她回家,姜明回到座位才看见冲自己挤眉弄眼的哥几个,不用问都知道再问老情人死灰复燃了。姜明一脑门子官司,挤出个口型:滚。
    上着课,看着总被老师叫起来答题的优等生张艳艳,被姜明早就忘脑勺的事终于想起来点。长得算是班花的张艳艳是单亲家庭,父亲也是铁路职工,借了老丈人光当了个小干部,早出晚归喝死在了酒桌上,去世没几年,老丈人心疼姑娘就搬去和张艳艳娘两同住,主要是老爷子退休金高想补贴补贴娘两,毕竟少个人赚钱不是。
    就因为一千多的退休金这几个子女产生了纠纷,这年头儿子认为自己养老该在自己家,老爷子自己家让给了儿子回不去了,张艳艳妈死了男人更要强,仗着老公死在任上找领导办了病退,又在外面打了一份工,养着老父亲不要一分钱,老爷子只能偷着给外孙女钱贴补家用,几个叔叔婶婶都是铁路小区的,偶尔见到张艳艳难免话里话外敲打几句,自家养着姥爷也的确占便宜,都是长辈也只能忍了,不敢和妈妈说实话,以前就只能找心怀不轨的姜明诉诉苦。
    那时候十几岁的姜明满脑子都是荷尔蒙,打小练出来的嘴皮子顺着说和张艳艳同命相邻,反对叔叔婶婶的压迫,还把大哥拉出来鞭尸,表示从小大哥惹祸自己挨打,没父母在身边撑腰就是受气,在大哥身边就没吃饱过,就是吃饺子都得把肉馅挖出来送到大哥碗里,大哥要是知道非得把姜明屎攥出来,就因为姜明回来念书自己吃了四年饺子皮。两人自然聊的越来越近乎,张艳艳劝说姜明要好好学习两个人一起考大学,姜明可没想过拉拉小手的代价是张艳艳给他补课,这便宜占的太亏了,以后见张艳艳是能躲就躲。
    近期张艳艳妈妈风湿病犯了,在饭店不能打工了,这北方天气冷以前洗衣服都手洗,过日子谁舍得用洗衣机费电还费水,至于用热水洗衣服更扯淡,姜明父母那辈当娘的两手洗洗涮刷基本都得风湿病,严重的骨头都变形了,遇冷遇风那滋味就别提了。
    张艳艳妈回家养病少了一份收入在家脾气就不大好,张艳艳在家也是小心翼翼的,家里气氛不好,女孩子就爱找人诉诉苦,就这么得想起来还有个知心爱人姜明,可是原本的知心人也不知为何不搭理自己了,张艳艳上赶着两回都没得到回应,小女生觉的委屈,小手都让拉了,聊几句心事渣男还跑了,才有了今天这么一出,姜明回想下这就是拉手后遗症啊,话说回来,小手是真白真嫩啊,关键是为啥这么软,真应该握住细细在研究一下下。
    两节课转瞬即逝,下了课姜明和寝室哥们打声招呼就赶忙先出了校门,在校门不远的小胡同躲着,还遇见几个同行,大家互相笑笑都没说话,有瞄着女朋友走出来就赶忙跟上,一前一后跟特务一样,姜明暗笑这年代还是纯洁啊,往后过十年,搂搂抱抱当街啃几口都不稀奇了。不一会儿张艳艳推车出来四处张望,姜明赶忙把烟掐了跟上去。
    张艳艳家住西区,两人也不敢走正道,挑着家属楼里面走,姜明本来想要骑车带张艳艳,张艳艳可不敢这么大胆,没办法几步就蹬到的地,愣是走着走,姜明边走边听着张艳艳磨叽那点破事,至于心思都在小手上呢。再长的路也有到头的时候,看着张艳艳上了楼,姜明准备找地吃饭,没几步就见个老头站跟前,身材高大背着手,眼色不善的看着自己。
    尊老爱幼的姜明看了一眼老爷子,确认是惹不起的年纪,让了下往右走,又被堵住了,在往左,又被堵住了,这是没事找事啊,姜明说:老爷子,挡道了啊。
    这么宽挡谁了啊。老头子语气不善。
    姜明最怕的就是这种老工人,只要喊上那么一嗓子,家属区的邻居同事徒弟能把自己用唾沫星子淹死。乖乖的说:没没,你走您的,我往回走。
    老头子见姜明还满识趣,知道我谁吗。
    姜明就是用屁股都能猜的出来,哪有正常人服软还找事的,觉得这个冤,就送这么一回还被堵到了。老爷子,真不是你想那样。
    你怎么知道我想什么。老爷子反问。
    我说我就送这一回您信吗。姜明唯唯诺诺道。
    你说呢。老爷子一付看穿一切的表情。
    姜明一拍大腿:我是真的冤啊,就同学没别的。
    拉拉手的同学可不多见,搁我们那时候可以枪毙了啊。姜明一听坏了,帮着放自行车的时候,就拉那么一下,还被逮到了,流年不利手欠啊。
    老爷子,要不请你吃个饭,喝点酒把这误会说说。姜明赶紧补救,找家长不可能,估计就教育一顿,说开了也好。
    就你,老爷子也纳闷,这学生反应不对啊,不是应该低头保证以后再不这样了吗,怎么还摆出社会人那套请吃请喝,我得套套底,外孙女这是接触的什么人。
    姜明最近财大气粗的很,看着老爷子那瞧不起人的样,一抹裤兜拿出一把大团结,抖了抖说:走,老爷子,我请客,不吃我可走了啊,还饿着呢。心说:不去拉倒,正好溜了。
    老爷子一看一摞能有四五百,心里就更不放心,暗道还是个有钱的混混,一拉姜明的胳膊:走吧,我找地啊,好好坐坐。
    姜明跟着老爷子七拐八拐找到个小院子,一进院就有人招呼老爷子,一看就常来,问了问奔了北屋空房,揭开门帘热浪铺面,火墙烧的滚烫,圆桌中间掏了个洞,姜明一看明白了,北方特色菜火盆,老爷子叫着姜明落座,服务员上来问:吃点什么,还是老样子。
    老爷子一指姜明:问他,他请。
    姜明也不客气:酸菜火盆肉皮五花排骨血肠宽粉都放啊,烩完菜烧开再上啊。又问老爷子:来点。
    看老爷子没反对:在来一斤四十六度高粱红,主食不要,拍个黄瓜拌花生,再加个焖子切盘。蒜酱要捣的不要切碎的啊。
    服务员听完下去准备了,老爷子听完就知道是个吃家,捣碎的蒜和切过的蒜不是一个味,好吃的人一般坏不到哪去,老爷子以己度人。
    拿着手巾板先搽脸后搽手,姜明舒服的直哼哼,把张艳艳的事都忘了,笑着说:老爷子你哪找这么个地,这片我都混熟了也没发现,不会还有吧。
    你才活几年,没人领不进来,这家不差客人根本做不过来。老爷子嗤笑姜明没见识了。
    姜明明白了,又个不想上税的私私房菜,跟金胖子开的烧鹅馆子差不多,酒香不怕巷子深,聊到吃上姜明说:金胖子的烧鹅您去过没。
    他爹没死之前我都认识,开业我就去了,照他爹差点,现在什么都敢用,没有果木炖着味差点。老爷子说道。
    姜明一听这是个老吃货了,就更投缘了,现在是有钱你都没地花。总不能天天吃烧烤吧,连着请教老爷子哪好吃哪好玩,老爷子以前是老乘务了,走南闯北好多年,家里人都听腻了,姜明没听过不嫌弃,天天跟一帮没出过县城的土鳖待着,姜明感觉都要变傻了。
    听着听着火盆上来了,热气这么一激,酸菜的甜味猪肉的香味一混合,这气氛就更好了,姜明脱了校服撸起袖子,给老爷子倒上酒,自己也整一杯,端端正正敬着说:老人家见多识广,我这小辈佩服,啥也不说了,都在酒里了。
    仰脖两口就是一杯酒,这酒顺着喉咙下去,凉飕飕火辣辣的是真有劲,瞬间这脑袋就被激醒了。老爷子看姜明这口酒喝完,小脸红扑扑的也觉得小伙子实惠的很,这心里的气就去了三分,忙劝着:来口菜压压。
    姜明夹块五花沾点蒜泥,一口吃下去满嘴冒油,这农村猪肉吃着就是香,有点腻的慌也不怕,拿上汤勺窑上口酸菜汤飒飒口,喝完这口酒气才顶上了,打了个嗝说:这酒是真冲,但是可不上头。
    老板自己家晾的,一点杂的没有,不是跟我来,你就只能喝外面玻璃缸里的。老爷子得意洋洋,货卖识货人,接着说:这酒喝上一斤,第二天都不耽误干活,一般人我还不告诉他哩。
    借您老光了,我今天得多喝点,老爷子再说说,你那回去北京遇到啥事来着。姜明又给自己倒一杯,也劝着老爷子。
    老爷子滋溜了一口,年纪大了不敢一口闷,这些陈年的故事儿女们都不愿意听了,就是摆好饭菜陪着吃也都是应付自己,哪像这小子越听眼睛越亮,听着自己说的那些美食美酒,流着哈喇子往嘴里塞酸菜肉,两个儿子说自己偏心眼向着小女人,自己房子给了大儿子,存折给了二儿子,就拿个工资本住进小闺女家还不依不饶的,幸亏老伴走的早,要不就那个暴脾气还不打翻翻,不过不一定,老伴要是没走,儿子儿媳妇也不敢,都是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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