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上的琉璃城

    
    时间已经是夜晚的11点，张日煊拿起身边的手提包，对我们说道：“今天有点累，我先回去休息了。”
    我这才想起今天的张日煊在上海参加了一天的商务会谈，后又不顾疲惫来酒吧救场，心中除了感谢更过意不去。
    蒙恩推了推我说道：“嘉茗，你不送送煊煊吗？”
    我赶忙点头说道：“嗯，我送她出去。”说着便从张日煊手中接过手提包帮她提着。
    张日煊说了声“谢谢”后在我之前向酒吧外走去，我跟上了她说道：“你老和我说谢谢，弄得我们之间多生分吶！”
    “有吗？”
    张日煊心不在焉的回答，让我无从去接她的话，只是在沉默中跟着她的脚步向外面走着。
    忽然我们的脚步止于酒吧外面的屋檐下，此刻天空竟然飘起了漫天的雪花，这个冬天终于下雪了。
    我下意识的感叹，道：“下雪了！”
    “嗯！”张日煊应了一声，却比我更会珍惜这样的画面，从手提包里拿出卡片相机将眼前银装素裹的世界定格在了镜头里，然后离开屋檐，走进了漫天的雪花中。
    我一直尾随其后，又很无聊的从地上抓了一把积雪，然后平静的向她喊道：“张日煊。”
    张日煊下意识的转过了头，我毫不怜香惜玉的将手中的积雪扔在了她的身上，顿时雪在她的衣服上开了花。
    张日煊皱眉看着我，我特欠揍的说道：“有本事你也来扔我啊，像你们这种端庄的姑娘，怎么可能放得下身段，玩打雪仗这么幼稚的游戏呢……”
    我的话音还没落，张日煊重重的一推我，脚下本来有积雪就很滑，这突如其来的一下，顿时让我摔了个四脚朝天。
    我脸上实在是挂不住，一跃从地上站了起来，抱着张日煊，将她按倒在地上，然后又压在她身上怒道：“我靠，你下手可真够狠的，要是后面有个石块什么的，不把我摔成植物人啊！”
    此刻我们的距离极近，张日煊看着我也不说话，我甚至能感觉得到她如幽兰般的鼻息，于是我有点心跳，却不愿意起身。
    张日煊一点也不挣扎，依旧没有表情的看着我，忽然就从地上抓起一把积雪砸在我脸上，顿时冰冷的感觉在我脸上弥漫了开来，我又被她给算计了。
    张日煊趁机推开了我，又踢了我一脚，终于开口骂道：“神经病！”
    我抹掉脸上的积雪，又一次顽强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怒道：“你还真是不学好，好好一个端庄姑娘，看被蒙恩给带着什么模样了，出口成脏就算了，竟然还敢动脚踢我！”
    张日煊打了胜仗似的看着我，却保持着一惯的沉默，我也不可能真的去打她一顿，可又不知道怎么去应对她的沉默，就这么干瞪着她。
    于是两个人带着迥异的情绪，站在漫天的大雪中相互对视着。
    终于张日煊对我说道：“你继续站着吧，我走了。”
    这场突如其来的雪，好似让我变的感性，在感性中不愿意让张日煊离开，于是冲她喊道：“打了我还想走，我告诉你，这一辈子就没人敢这么欺负我的！”
    “是你先拿雪扔我的。”
    “对，我是拿雪扔你了，但充其量就是打雪仗，后面你对我干嘛了，直接就把我给推倒了！这行为，说是人身攻击不过分吧？”
    “你不知道我很反感你这么无聊的行为吗？”
    “反感你也不能这么干！要是那会儿你旁边有把刀，是不是还得灭绝人性的剁我一刀啊！”
    “没功夫和你乱扯。”张日煊终于丢掉耐心不愿意搭理我，随即转身向自己的车子走去。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的心情忽然低落了起来，却已经不知道再以什么虚伪的理由留住她，然后多说上几句话。
    点上一支烟，只能默默的看着张日煊的车子从我的视线中消失，许久才发觉手中的烟已经燃尽，而肩头也落了一层积雪。
    卢玉不知道什么时候背着吉他来到我的身边，将我手中燃尽的烟抽了出来，又往我嘴里塞了一支烟续上，帮我点燃后，向我问道：“你喜欢她？”
    我下意识的吸了一口烟，却很平静的反问卢玉：“何出此言？”
    “男人的直觉。”
    我很认真的摇了摇头，说道：“卢玉，你错了，男人的直觉是不可靠的，想我嘉茗这一辈子什么样的感情没有经历过，真的已经不会再有女人能够打动我的心了！”
    卢玉抬头看了看天空，感叹道：“这场雪就是被你装逼给装出来的吧？”
    ……
    这个回家后的深夜，我摒弃一切乱七八糟的情绪，打开台灯，伏在桌子上开始做起了“第五个季节”主题营销策划案，又在网上寻找着一些对酒吧装修改造时用得上的图片资料。
    现在留给我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我必须在一天之内完成资料的收集，两天时间和装潢公司确定装修方案，然后在装修期内找到传播酒吧信息的渠道，争取在酒吧重新开业后的一个月，初步打响酒吧的名气。
    如果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在酒吧走上正轨后，我也该认真考虑、考虑自己要不要再回徐州，相较于苏州的漂泊和不安，或许我心底更喜欢徐州的稳定和安心。
    不过在考虑这个问题之前，我还得先想办法还掉欠安琪的那50万人名币，因为不欠着什么，才能真正心安的离开。
    思维的扩散中，我给自己点上一支烟，仰躺在办公椅上放空自己，准备休憩片刻，却无意中看到窗外的雪依旧纷纷扬扬，可以预见明天的早晨，我所在的这座城市会变成一个冰雪的世界，然后诠释着这个冬天的美好。
    烟雾的弥漫中，微信的提示音响了起来，我拿起手机看了看，这条深夜里的信息竟然是张日煊发来的。
    “嘉茗，你会堆雪人吗？”
    我当即回道：“当然会，你不会现在来找我堆雪人吧？”
    “现在太晚了，明天早上吧，正好是周末！”
    我心里高兴，却昧着良心回道：“谁要和你堆！刚刚你还踢了我一脚呢！”
    张日煊很快回了我的信息：“那我找蒙恩。”
    “别逗了，蒙恩那么一个成熟的女人，会陪你玩这种小孩子耍的把戏，你让她去征服雪山或许她还有点兴趣！”
    “那该怎么办呢？”
    张日煊的回信让我笑了笑，我们好似心照不宣的在这个下雪的夜，演着一场小孩子爱玩的怄气把戏。
    但是孩子的世界却又是最纯真，最晶莹剔透的……
    当晶莹剔透这个词闪现我的脑海中时，我忽然疑惑，难道这个一直和我怄气，却又靠不近的张日煊，就是那座城池里长发垂肩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