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牧走在一个人都没有的大街上,突然一阵眩晕感袭来。
景牧下意识的扶墙,但熟悉的眩晕感让景牧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个节骨眼上,他居然毒发了。
景牧强撑着走回家,在沉沉的昏睡过去之前。
景牧只觉得身心都是凉的,他如今毒发的时间越来越短了。
倘若再这样下去的话,留给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玉文溪在暗室里左等右等就是等不来景牧,算了一下时间。
便从暗室里走出来,走到了景牧的房间。
玉文溪用随身携带的迷药将不孤等人撂倒之后,走到景牧的床前。
看了一眼之后,果然如她所想,景牧真的是毒发了。
景牧此番毒发的时间,真的不太是时候。
南疆玉家眼下就在风口浪尖上,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景牧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
倘若景牧是毒人的事爆了出来,玉家那边就很不好处理。
玉文溪通知了贺邢之后,自己便为景牧做一些常规处理。
在做完该做的之后,玉文溪便寸步不离的守在景牧身边。
与往常无异。
贺邢匆匆赶来的时候,为景牧把了把脉,又看了看眼睛舌头等。
将带来的药给景牧服下之后,语气颇有些沉重的道:“二公子身上的毒,毒发时间之间的间隔越来越短,长此以往,恐怕二公子时日无多。”
“那二公子还有多长时间?”
“这个说不准。”贺邢有些迟疑的道。
毕竟毒人本身就不能用常理来判断。
玉文溪看了一眼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冷而脸色苍白的景牧。
在收回了目光之后,淡淡的道:“但凡是人,都是要死的。”
“但他现在不能死。”
“贺邢明白。”贺大夫十分郑重的道。
“定然不会辜负姑娘的信任,也不会辜负玉家的信任。”
不孤是被冻醒的,醒来之后,看着自己居然躺在地上,不知道已经躺了多长时间。
身边还有一只被打倒的盆,脑子在一瞬间就炸开了。
他家公子!
不孤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跑进景牧的房间,在看到景牧安安稳稳的躺在床上之后。
方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他家公子没事,否则他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了。
不孤在松了一口气之后,才反应过来,他家公子今日理应去军营的。
不孤又马不停蹄的去军营给景牧请假。
程筠墨淡淡的看着不孤,带着些许疑问道:“他病了?我记得他昨日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啊。”
“公子昨夜受了风寒,眼下正发着高烧,且高烧不退,实在起不来床,所以不孤才擅自做主前来替公子请假。”
“你是说你家公子不知道你过来?”
“我家公子还在昏睡中。”不孤老老实实的道。
“可有请大夫?”
“已经请大夫看了。”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程筠墨淡淡的道。
“那小人就先下去了。”不孤行礼道。
“去吧。”
在不孤走后,程筠墨低低的叹息道:“这身子真是弱的可以。”
所以……
她当初到底是为什么要答应让一个体弱多病的弱公子来她这里打杂?
难道她在景牧病的时候,就不需要用人吗?
开什么玩笑!
虽然景牧眼下病着,她身边没了打杂的人,但是该打的仗还是要打的。
并且要打的漂亮。
这毕竟是她任军师之后打的第一仗,这战胜利与否,对她以后也有深远的影响。
程筠墨屏弃之前他们程家一贯用的大阵法,而是采用了分散的方式。
利用地形,结合机关,以达到退敌取胜的目的。
一来,这样可以减少人数差距带来的不足。
二来,也可以掩盖一些她身上程家用兵的痕迹,弥补一些之前她爹爹阵法图泄露一事。
说来放弃大阵不用,多少也有些迫不得已。
程筠墨虽然是军师,但是毕竟是她首战。
所以在布置完之后,程筠墨就选了一队对战事起着决定作用的队伍跟着。
以便能够及时的查漏补缺。
只要她跟着的这队人马没有出意外,那这次的战事他们基本上就稳了。
即便没有赢得十分漂亮,但是输也是不可能的。
无论外面战事有多紧张,景牧仍然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
不孤自军营为景牧请完假回来之后,便一直守在景牧的床前。
除了饿的时候,出去吃了一些东西之外,可以说是做到了寸步不离。
从天亮守到天黑,一直守到自己被迫失去了知觉。
玉文溪看着不孤,不咸不淡的道:“他倒是忠心。”
复而不在看他,走到景牧的床前,看了一眼景牧的状态,忍不住皱了皱眉:“贺大夫。”
贺邢连忙上前给景牧把了把脉道:“二公子恢复的不错,之所以没醒,大约是因为梦中更容易恢复一些吧。”
玉文溪点了点头,在亲自给景牧喂完药之后,坐在床前看着景牧。
怔怔的出身,不知道在想什么?
南疆玉家,玉明哲将写有最后结果的纸张撕得粉碎。
真的是玉家的失误。
他们玉家的人居然在写药房的时候,写错了方子。真的是奇耻大辱。
闯祸的玉家药铺的大夫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道:“我敢肯定我当时写的药房一定是对的,这一定是诬陷。”
“我是写过这张方子,可我肯定不会出这么愚蠢的错误啊!”
“你也知道自己愚蠢,递给人方子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检查一下。”
“笔迹都是你的,你说说这张方子上的哪个字不是你的?”玉明哲将他写的那张出错了的方子丢在大夫的面前。
“你简直就是玉家的耻辱,我玉家竟然因为你而在自己家最擅长的地方栽了跟头。”
“这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玉明哲气急败坏的道。
大夫看着玉明哲扔过来的自己亲手所写的方子上的字,没有一个字不是他所写。
可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写错,他当时明明有仔细的检查过。
明明没有错。
可如今再说什么都已经晚了。事情已经出来了。
而他百口莫辩。
大夫痛哭流涕道:“家主我错了。”
“可是事情已经出来了,帝都那边也已经派人插手,所以这是玉家必须给一个交代。”玉明哲的声音越来越冷,越来越不近人情。
“家主,我冤枉啊。”
是不是冤枉已经不重要了,事到如今,真相到底如何怕也没有多少人会真真切切的去关注。
眼下最重要的是玉家的态度。
那么多双眼睛都在看着玉家,玉家若不拿个态度出来,这桩事只会越演越烈。
玉家私自制作毒人一事,让玉家根本就经不起彻查。
就算没有到毒人之事,玉家也经不起彻查。
不止玉家,这世上有哪个世家能够经得起彻查呢?
“传令下去,玉家将交出玉乔杉,无论结果如何,玉家都认了。”
“自此事之后,玉家一定对铺子里的大夫严格管制,此事绝不会在发生第二次!”
虽然玉家主并没有明说将玉乔杉交出去之后,玉乔杉的下场。
但但凡有脑子的人都知道,玉乔杉必死无疑。
三条人命,只因他的失误。
他若不死,不足以平民愤。
玉乔杉显然也知道自己的下场,挣扎着被侍卫紧紧控制住的身体道:“家主,救我啊,我不要死!”
只是如今死与不死,已经不是他想不想的问题了。
也不是玉家想不想的问题了。
事到如今,玉家已经保不住他了。
及时止损,弃卒保帅才是明智之选。
所以,无论他是否冤枉,玉乔杉都已然被玉家放弃。
景牧醒来的时候,睁开眼看见的第一个人是玉文溪。
夜深人静,屋子里连一盏烛光都没有,唯有清冷的月光,能够让他看到玉文溪。
清清楚楚的看见玉文溪在他床边支着脑袋闭目养神。
景牧只是稍微动了动,玉文溪便睁开了眼睛,像聊家常一样平常的道:“二公子醒了。”
“我睡了几天?”景牧沙哑着嗓子道。
“两夜一天。”玉文溪将一杯温水递给景牧道。
复而淡淡的道:“贺大夫为二公子换了新药,如今看来也颇为有效。”
景牧在喝了一杯温水之后,虽然浑身上下,从里到外都是疼的,但他也好受了许多。
没有那种濒临渴死的感觉。
“辛苦贺大夫了。”景牧将杯子递给玉文溪道。
“他辛苦不辛苦倒无所谓,这本来就是他的职责所在,只要二公子能够顺顺利利的活下去,那贺大夫的努力也就不算白费。”
景牧抬头看了一眼玉文溪,深知这话还有够话,但仍道:“多谢姑娘费心。”
复而十分主动的问:“可是我写去玉家的法子有了效果。”
“玉家已经将玉乔杉交了出去,以平民愤。”玉文溪淡淡的道。
玉家的事情关注的人比较多,所以她收到消息也比较快。
即便是还没有收到玉家的回信,但是事情最终的结果,她却依然知道。
如今,她也才算明白什么是流言猛如虎。
人言可畏……
连世家都要避其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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