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微式微胡不归

第一百六十八章 落荒而逃

    
    “真的吗?”程筠墨用极为信任的目光看着景牧,像极了溺水时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模样。
    当然是假的,他小时候在定北侯府生活的时候,因为定北侯府是武将世家的关系,便是连哄小孩儿的故事也多是沙场的事。
    后来去了南疆玉家,一个把他送进了药房,变成了毒人,毁了他的世家,自然也不会有闲心给他讲什么故事。
    至于后来跟着邵大哥,学的都是一些保命的本事,也没有时间去了解这些。
    更何况,他从来不不信鬼神,这些不过是他见程筠墨为程柰家主的死伤心,临时编出来的罢了。
    只是在被迫对上程筠墨的眼睛时,景牧无论如何也不能把是骗她的话说出口。
    只得点了点头。
    程筠墨在景牧点了点头之后,突然间紧绷着的精神放松了下来。
    似乎她只要一个自己能放过自己的答案。
    至于是不是真的,其实并不重要。
    程筠墨望着月亮道:“爹爹让程承强行送我出军营的时候,我就应该察觉到不对的。”
    “毕竟他对我从来没有那么强硬过,我不该害怕他责怪我,而偷偷摸摸的在外面待了一段时间,我应该早点回去的。”
    “是不是我早一点回去,就能够阻止这一切了,也许爹爹就不会死。”
    景牧看着程筠墨如此自责的模样十分心疼,景牧记得那个时候,程筠墨之所以就在外面,他的原因不可或缺。
    她好心救了毒发的他。
    倘若程筠墨知道会造成那样一个结果,不知道还会不会为她停留。
    所以归根结底,是他害得程筠墨一直活在自责里。
    景牧没有再说话,而是将浑身酒气的程筠墨抱在怀里。
    对不起!
    他原本想要护着的姑娘,却因为救他,而一直饱受着折磨。
    虽然即便程筠墨回去了也改变不了什么,但是至少她不会承受这么大的压力。
    景牧轻轻的安抚着程筠墨,大约是酒劲上来了,程筠墨渐渐的睡了过去。
    这么高的树,除了程筠墨醒来将他带下去,他自己也下不去。
    更何况,他也舍不得这难得的时光。
    景牧默默的看着程筠墨,冰冷的面具就像是程筠墨的保护层,看着坚硬,但褪下这层面具,实则即便无比柔软。
    景牧就这样任由程筠墨靠着,自己默默的赏着月。
    只是景牧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心思并不在月上面。
    景牧努力的让程筠墨睡得更舒服一些,自己则是一夜未睡。
    直到程筠墨睡眼惺忪的醒来,脑子还在迷糊的状态,声音也带着浓浓的睡意:“这里是哪里?”
    “树上。”景牧活动了一下已经麻木的肩膀,淡淡道。
    这个答案显然超过了程筠墨的认知,她不可避免的努力回忆了一下自己昨天晚上都干了什么好事。
    她不是一个喝醉酒,一觉醒来全然忘记自己干了什么事的人。
    不光每一桩事都记得,便是细节也都不会忘记。
    只是这么一回忆,还不如不回忆。
    她在景牧面前的面子,昨天晚上恐怕都丢尽了。
    她干的这都是什么事啊!
    强行把人带上树,她也不用脑子想一想,万一对方在她睡着的时候,一不小心摔下来怎么吧?
    程筠墨看了一眼目前他们与地面的距离,这个高度摔下去,景牧身子又那么弱,这一摔还不给摔没了。
    就算侥幸活下来,他也算是废了,恐怕余生也只能在床上度过了。
    三元及第的状元郎,闵朝自建朝以来唯一的一例,身后站着定北侯府与南疆玉家两大世家,前途又不可限量。
    景牧若真的出了什么事,即便她背后是整个程家,恐怕事情也难办。
    “你没事吧?”程筠墨低低的道。
    “什么?”景牧一脸茫然。
    “连累你吹了一夜的风,你身体受不受得住?”
    这么一问,程筠墨不可避免的看到了景牧在揉肩,脱口而出道:“你肩膀怎么了?”
    话音未落,程筠墨就明白了自己问了一个十分愚蠢的问题,扶额道:“十分抱歉。”
    “军师不必道歉。”景牧看出了程筠墨的尴尬,十分贴心道:“我们先下去吧。”
    “好。”程筠墨揽住景牧的腰,飞身跃下,将景牧平平安安的带回了地面。
    程筠墨在景牧站稳之后,松开手道:“想来景牧这一夜没睡好,赶紧回去休息吧。”
    “怕是不能了。”景牧看着已经泛起了鱼肚白的天空:“军师莫不是忘了?今日是要回军营的日子。”
    “这个时间回去,用不了太长时间也就启程了。”景牧笑了笑道。
    “真是抱歉啊。”程筠墨干巴巴一句道。
    除了抱歉,她也委实说不出其他话了。
    然后在景牧的目光中落荒而逃。
    想来这还是她这辈子第一次如此狼狈的落荒而逃。
    从前即便是打架打输了,她也是有章法的逃走,不至于如此没有底气。
    醉酒害她!
    以后无论何时,她再也不要喝醉了。
    景牧看着程筠墨颇为凌乱的步伐,笑了笑,心情颇为愉悦。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景牧在程筠墨离开之后才回了营地。
    毕竟孤男寡女待了一夜,对程筠墨的名声到底有碍。
    虽然她本人并不是太在乎吧。
    但他却不能不替她考量,谁让他是人家的下属呢?
    下属替上司把其没有考虑周全的事补上,天经地义。
    景牧回去之后,并没再睡,他刚刚说不能再睡的话,既不是为了引起程筠墨的心中的愧疚,也不是为了博取她的同情。
    而是实打实的大实话。
    景牧回到营地的时候,营地已经开始收拾起来了。
    把帐篷都收起来,带过来的东西陆陆续续的装上车。
    由于他来的时候十分仓促,除了他驾过来的马车,并没有带其他额外的东西。
    但毕竟在景辉那里住了几天,蹭了人家的帐篷。
    所以在景辉看着人收拾东西的时候,少不得要去看上两眼。
    但也仅仅是看着罢了,并不需要他亲自动手。
    以景辉的身份还不至于要亲自动手,自有身边的亲卫为他规整。
    不像他,孤家寡人一个。
    “世子哥哥。”景牧恭恭敬敬的行礼道。
    “你一大早去哪儿了?早上醒来的时候都没有看见你,问了一圈人,也没有知道你去哪儿了。”
    “让世子哥哥担心是景牧的不是,我只不过去睡不着,出去走走罢了。”
    “回来就好。”景辉深知对于他这个弟弟,他并不能管束的太多。
    因为没有立场。
    景牧眼下还能有问必答,给他解释上几句,已经很是难得了。
    回程的路上,不知道是得了程筠墨的吩咐,还是得了景辉的吩咐,终于得了一个小兵给他驾车。
    只是从之前与程筠墨分开,一直到队伍出发,他也没能再见程筠墨。
    相必醉酒一事,程筠墨还是十分在意的。
    景牧坐在车厢里,虽然也可以睡觉,但是景牧却没有睡,而是坐在那里思考问题。
    由于马车里没有可供他打发时间的东西,景牧便趁着这个时间把最近发生的事情都想一遍。
    顺带着制定一下接下来要做的事。
    鬼门关与军营并没有太远的距离,所以没有多长时间就到了。
    到了军营之后,趁着他们收拾的空挡,便回家了一趟。
    毕竟他当时走的急,不孤会担心,而玉文溪那里他也是要给出一个说法的。
    景牧回到家,不孤给他开门的时候,十分惊喜的道:“公子回来了。”
    “回来了。”景牧往里走道。
    边走边问:“这两天我不在没出什么乱子吧?”
    “没有,只是公子走的有些急,属下又不知道公子去了哪里,一些事情不好自作主张,所以都等着公子回来处理呢。”
    “知道了。”景牧大步走向书房道。
    “你让厨房煮些东西给我吃。”在进书房的最后一刻,景牧吩咐道。
    “是。”不孤道。
    景牧将需要他处理的事情,从不孤放好的地方搬到桌子上。
    只是没想到这几天堆积的事情还挺有分量。
    景牧快速处理着,毕竟他不知道这些需要他处理的事还能不能等。
    不孤将鸡汤细丝面端过来,景牧三下五除二就把一碗面吃掉。
    在不孤将碗送出去又回来之后,景牧将他已经处理好的事情递给不孤,让他该联系的联系,该送出去的送出去。
    花了将近一个半时辰把事情处理完,又花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将这几天不孤代为处理的事都看完。
    彼时月亮都已经悬在空中,不知多长时间了。
    景牧稍微休息了一下,便听见了玉家短笛的声音。
    景牧避开人走进了暗室,看见玉文溪如往常一样在暗室里等他。
    见他来,盈盈一礼,颇有弱柳扶风的味道:“文溪见过二公子。”
    “姑娘坐吧。”景牧在坐下之后,笑了笑道。
    “听闻二公子为了世子去了鬼门关,二公子与世子还真是兄弟情深呐!”玉文溪笑着感叹道。
    却在兄弟情深四个字上,刻意加重了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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