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牧想要表达什么?”程筠墨笑了笑。
复而不带任何感情的评价道:“景牧会感情用事,不如世子理智。”
“原来是这样啊。”景牧敛下眼,长长的睫毛遮住眼里的情绪。
他情绪失控是因为在乎她啊。
若是换成这世上任何一个与他无关的人,他今日怎么也不可能这般不顾一切。
“抱歉,我只是担心军师。”
“我知道。”程筠墨笑了笑道:“所以我不选你。”
“只是因为你担心我。”
景牧呆愣愣的看着程筠墨,却被程筠墨拍了拍肩膀:“傻了?走了。”
景牧连忙跟上去,在快下鬼门关的时候,景牧低声道:“今日发生的事情,你能不告诉别人吗?”
“好啊。”程筠墨十分爽快的答应了。
“你就不问我为什么吗?”
“我问了你会说吗?”
景牧沉默了一会儿:“不能。”
复而急急忙忙的解释道:“你要相信我,我是有苦衷的。”
“那不就得了。”程筠墨毫不在意的道。
“既然我问了你也不会说,我又何必多此一举。”
“谁还不能有几个不能言说的小秘密了,只要这秘密不是害我的,我都没兴趣知道。”
那如果就是害你的呢?
景牧很想问一句,可他还没有蠢到真的要问出声的地步。
“如果是想要害我的,那我更没有兴趣知道了,毕竟想害我的人很多,我没兴趣把时间花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军师真洒脱。”景牧由衷的赞叹道。
不像他,他就做不到,倘若他知道一个人想害他,但其实还并没有行动,他也一定会让其腹死胎中的。
绝不会给任何人伤害他的可能,所以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景牧与程筠墨从鬼门关出来,只见有一个人呆着了几辆装有粮草的马车在那里等着。
那人看见他们过来,行礼道:“见过程军师,大当家让我把粮草尽数奉还。”
“有劳。”程筠墨还礼道。
“既然军师来了,那小人就先告退了,大当家说让您莫忘了在百家寨说过的话。”
“知道了。”
待人走后,景牧笑道:“军师答应了百家寨大当家什么?”
“只是一些小事。”程筠墨满不在乎的道。
景牧原也只是好奇一问,并没有真的指望程筠墨会告诉他,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没有达到可以坦诚相对的地步。
程筠墨包容了他的秘密,作为回馈,他对程筠墨的事也不能多问。
这是基本的公平。
更何况,作为一个合格的下属,也不应该过分打听上司的事。
“你在这里守着可以吗?我去找人。”程筠墨问道。
这么多辆车,光凭他们两个,并不能将粮草运回去,所以还是要喊人来。
“要不还是军师在这里守着吧,我去喊人,毕竟军师受伤了,多少也该休息一下。”景牧建议道。
“也好。”程筠墨看了一眼自己浑身的伤,允许了景牧的建议。
景牧很快便从营地里找来了几个人,当他们带着粮草回到营地的时候,程筠墨也才算松了一口气。
吩咐人将粮草好好安放,然后收拾着准备明日回军营之后,便回了自己的帐篷。
将破烂的衣服脱下来,简简单单的擦了一个澡之后,换上干净的衣服。
刚刚出来,便看见已经换了新衣的景牧掀开帐篷走进来,恭恭敬敬的行礼,不该看的绝不看道:“军师受伤了,我来给军师送些伤药。”
“多谢费心。”程筠墨接过药,道谢道。
“分内之事罢了。”
百家寨的一切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景牧还是那样一副柔弱不堪的模样。
而程筠墨也从不过问他那些招数都是从哪里学的。
“既然药已经送到了,那景牧便告退了。”景牧恭恭敬敬的道。
景牧从程筠墨的帐中出来,回到自己的帐篷里。
在百家寨那一翻大动干戈,他的身体也十分疲倦了。
毕竟他这副身子,能支撑他活着已经十分不容易了。
至于打架,这幅身子委实有些过于勉强。
说来今天,还是他第一次打架。
他从前无论做什么,哪怕是做公子牧的时候,在想要杀人的时候,用的也多是借刀杀人的手段。
更何况,那个时候他是为玉家做事,就算有什么需要动武的事,也轮不到他。
景牧不太喜欢和人睡在一起,但眼下帐篷里只有他一个人。
这会儿景牧已经困得眼皮子都在打架了。
只是尽管这样,景牧仍然没有放下戒备心。
就这样十分疲倦的睡了一觉,睁开眼醒来的时候,外面天已经黑了。
景牧找了一些凉水洗了一把脸,才算觉得清醒。
只是有些头晕脑胀,想来是百家寨上的风有些急的缘故。
正当景牧打算寻些东西来吃的时候,便看见景辉端着一些吃食过来。
景辉在看到他的时候,笑了笑道:“醒了,过来吃一些东西吧。”
“多谢世子哥哥。”景牧没有客气道,道了谢之后,便开始吃了起来。
伙食并不是很好,用水煮软了的硬饼子,加了一些食盐,和这个时候能够在附近找到的野菜。
此番出来的任务完成了,将士们也都放下了心,氛围自然也稍微松弛了些。
景牧将饼子与野菜吃完,本着不浪费的选择,连带着把汤也喝得一干二净。
景辉看着干干净净的碗,问了一句道:“还要吗?”
“不用了,我已经饱了,多谢世子哥哥。”景牧笑了笑道。
“你不在营地的这段时间,是去百家寨找程军师了,是吗?”景辉突然问道。
“怎么会这么问?”景牧一脸吃惊的道。
“百家寨是我们此番来的目的,我若是真的过去了,哪里还有命下来。”景牧笑着解释道。
“世子哥哥想多了。”
“真的只是我想多了吗?”景辉看着景牧的眼睛道。
“真的只是世子哥哥想多了。”景牧十分肯定的道。
“那你这段时间去了哪里?怎么会回来喊人?”景辉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
“我只是在百家寨到营地的必经之路上等着,世子哥哥,以后程军师再让你保守这种秘密,麻烦你一定要告诉我。”
“军师再厉害,终归还是个女孩子。”景牧心平气和的道。
只是在想到程筠墨一个人去了百家寨的时候,还是有一阵后怕。
“是我考虑不周。”景辉道歉道。
终归是程筠墨一直以来表现得过于强大,让他们忽略了她其实还是一个姑娘的事实。
一个能够带兵上战场打仗的姑娘,他确实没走完刚到她会有什么危险。
白日里睡得太多,夜里反而睡不着了。又或者,在外面他压根儿就睡不着。
为了不打扰景辉休息,景牧选择一个人到处走一走。
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着,却没有想到会遇到坐在树上喝酒的程筠墨。
“怎么不睡觉?”程筠墨低头俯视着景牧笑道。
“白日里睡多了,有些睡不着,军师不也没睡?”景牧抬头望着程筠墨,十分温润的道。
“要上来赏月吗?今夜的月色也不错,尤其是坐在树上边喝酒边赏月,也是别有一番滋味。”程筠墨兴致起来了,笑着道。
“军师莫不是醉了?”景牧十分温柔的道:“军师小心些,千万不能摔下来了。”
“不然在下可是接不住军师的。”
“啰嗦。”程筠墨跳了下来,浑身的酒气,不知道喝了多少酒。
“你只说愿不愿意?”程筠墨眼睛里似乎有光在流动。
复而似乎放弃了询问景牧的意见,直接搂住景牧的腰身,直接带着他找了一个比刚才还高的树干坐了下来。
“军师醉了。”景牧十分无奈的看着程筠墨,温柔的眼睛多了一抹纵容,令他的目光变得的十分宠溺。
“我没醉。”程筠墨望着月光道。
这种时候,景牧深知是不能与一个酒鬼讨论醉不醉这种问题,只能小心翼翼的护着她。
防止程筠墨不小心摔下去。
“今夜的月光看着很清冷。”程筠墨望着月道。
“嗯。”景牧在下一旁应了一声道。
“好看吧?”程筠墨突然对着程筠墨笑了笑道。
“好看。”
“我记得爹爹离开的那晚,我偶然间抬头看到天上的月时,就是这样的月光。”
“格外的清冷,也格外的遥远。”
“你是想父亲了吗?”
就在景牧以为程筠墨不会回答的时候,只听见程筠墨低低的应道:“嗯。”
良久之后才道:“想了……很想很想……”
语气像极了一个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孩子,还带着一丝丝委屈。
景牧看着抬头眼里闪现泪光的程筠墨,压下想要将他抱入怀里的冲动,安慰道:“军师辛苦了。”
“可是无论我再怎么想,爹爹也不回来了,他也从来没有入过我的梦。”程筠墨突然将头靠在景牧的肩上道。
“我听老人说,倘若一个人没有遗憾的离开世间的话,是不会在人间流连忘返的。”
“程柰家主不入梦,大约是已经重新投胎做人了吧。”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