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到了那一刻,景牧希望被保护的那个人是军师。”
“我不用!”程筠墨摆了摆手,笑着道。
“为什么不要?”
“自从父母去世之后,向来都是我保护别人,我已经习惯了。”
“可我军师终究是个姑娘,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刻,姑娘保护想要保护的人,我来保护姑娘。”景牧用商量的口吻道。
“那你怎么保护我?”程筠墨饶有兴致的道。
“和之前一样吗?”程筠墨忍不住逗了逗景牧。
“姑娘,说的对。”景牧笑着道,仿佛不知道程筠墨的用意。
如果真的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那用一用毒又有什么关系。
到了那个时候,谁还会管要用什么手段吗?
只要有用便好了。
“你不想叫军师,也不用一口一个姑娘吧?”景牧一口一个姑娘,喊的她十分不习惯。
主要是也没有人叫过她姑娘。
从前旁人喊她的时候,无论恭敬与否,总是喊程大小姐。
后来入了军营,旁人也都是喊军师。
至于姑娘,还真是头一遭。
“好,不喊,那我应该喊什么?”景牧十分顺从的道,
“我字晚榆,你喊我字就好了。”程筠墨笑着道。
复而程筠墨笑了笑道:“那我应该喊你什么呢?总要公平一点,不能只我一个人吃亏。”
“我还没有字。”景牧笑了笑道。
“那小名总要有的吧?”程筠墨笑眯眯的道。
“我从前在药房照顾我的哥哥,因我十分想回帝都,帝都又是生我的地方,所以给我取了一个叫阿归的小名。”
“那就阿归了。”程筠墨一锤定音道。
“阿归,阿归,阿归。”程筠墨仿佛觉得十分好玩的样子。
景牧就这样纵容着程筠墨这样闹,这一刻眼里的温柔仿佛要溢出来了。
“嗯。”景牧十分温柔的应了一句。
如果梦也长这样的话,景牧希望他永远不要醒来,就这样让他沉迷于这梦中就好了。
只是酒菜吃的再慢,总有结束的时候,而黑夜再漫长,也总有天亮的时候。
有相遇,就会有分别。
程筠墨将景牧送回了景牧家:“阿归,回去好好睡一觉,若是觉得乏了,今日可以不必去军营了。”
“军师是在明目张胆的滥用私权吗?”景牧笑着问道。
“我这是在照顾同僚。”程筠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道。
景牧低低笑了笑:“也只有阿榆能把滥用职权说的如此清尘脱俗了。”
“走了。”程筠墨摆了摆手道。
“路上小心。”
虽然程筠墨说他可以不用去军营,在家休息了。
但事实上景牧既没能去成军营,也没能在家休息。
而是去了定北侯府。
在程筠墨走了不久,便有定北侯府的人过来,说是定北侯府夫人来了,要景牧过去请安。
景牧点头应了下来,他如今虽然不太愿意见定北侯府的人,他母亲也未必愿意见他。
但是他不能背上一顶不孝的帽子,所以跑一趟就跑一趟吧。
只是跑这一趟下来,军营估计是去不成了。
景牧在沐浴更衣之后,带着不孤去了定北侯府。
由于定北侯府即便是定北侯夫人来了,也只住了两个人正儿八经的主子,所以格外的空旷。
“景牧给母亲请安。”景牧在见到玉纾忧的之后,恭恭敬敬的道。
“起来吧。”玉纾忧甚至没有正眼看景牧一眼。
“听说你不愿意过来住,为什么?”
“景牧眼下住的宅子是外祖置办的,景牧不愿外祖的心意被浪费。”
虽然他与玉家的关系,实际上并没有多好,但有时候拿出来用一用,还是省了他不少麻烦。
“以后都不过来住?”
“是。”
“你不过来住正好,我还觉得这宅子委实小了些,有些太挤,过于委屈了辉儿。”
“那我不来正好。”景牧用四平八稳的声音道。
“既然如此,我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回去吧。”
“景牧告退。”仍然是恭恭敬敬的模样,对于成为不被偏爱的那一方似乎没有任何不满。
景牧毫不留恋的离开了定北侯府,刚刚出了府。
不孤便十分不满的道:“好歹都是定北侯府的嫡子,都是一个生母,侯夫人怎么可以这么对待公子。”
“慎言。”景牧淡淡的道。
看着定北侯府大门上方的牌匾,顿了一会儿便收回了目光。
走到昨天行乞人行乞的地方,掏出了一些铜板放到了对方碗中。
只是已经不是昨日的那个行乞人了。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上苍保佑您平安富贵。”
同样的感谢话,从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给人的感觉都不一样。
更何况是不同的人呢?
也许从他被定北侯府抛弃,送到南疆玉家的时候,他与定北侯府的缘分就已经断了吧。
而他也在经历过南疆的那些,北疆的那些之后,心里有了隔阂,再也不能像没有离开帝都之前那样心无芥蒂的对待他们了。
南疆多年岁月,似乎让他失去了很多东西。
景牧心里突然有些难过,可面上又不能显露出来,只能让景牧心里更加的压抑。
“公子。”不孤十分担忧的道。
“我没事。”里你母亲深吸了一口气:“你先回去吧,把我吩咐你做的事都做下去,我先回军营了。”
虽然嘴上说着是回军营,可当不孤离开的时候,景牧却不知道他还去哪里?
只能十分盲目的走着……走着……
天大地大,却不知道哪里能容得下他。
街上路过他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只是却都没有入了景牧的眼睛。
站在人海里,看着空无一人的世间。
这样的形容,再准确不过了。
直到景牧渐渐的走回了军营,程筠墨的身影出现在眼里。
景牧才像是回魂了一般,重新活了回来。
“你怎么现在过来了?你没有去定北侯府吗?”
“什么?”
“听闻昨日夜里,你母亲定北侯府夫人千里迢迢的从帝都过来,你没有去看看吗?”
那什么景辉,这两天就在忙这桩事,她也是听其他人说了一耳朵,否则她也不会知道这桩事。
“我已经请过安了。”景牧笑了笑道。
“你看起来不太高兴?”
“我挺高兴的,母亲能来,我能见一见她我挺高兴的。”
“说真话。”程筠墨将景牧按到椅子上,让他坐在那里,然后自己为他倒了一杯奶茶,放在他的手里。
“她为什么要现在过来呢?”景牧突然红了眼眶:“我在去请安的时候,我心里其实是十分清楚她是为谁而来的。”
“我见她不过是走一个过程,只是为了外面的流言传的不是那么难听。”
景牧抬头看着程筠墨,可怜巴巴的道:“我以为我不会难过的,毕竟这么多年都已经过来了。”
“在南疆我第一次被人强行灌药的时候,她不在。”
“往后数年,她从不曾与我写过一封信。”
“回到了帝都之后,她要我替世子哥哥来北疆,我来了,可她连问都不曾问一句。”
“我算什么?替景馥请罪的人?还是替景辉上沙场的人?”
说着说着便已经有了哭腔,只是还强撑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程筠墨看不下去了,直接拉着景牧站了起来,然后将他带到了一匹马前。
程筠墨十分干净利落的翻身上马,然后伸出手道:“把手给我。”
“干什么?”
“带你去一个地方。”程筠墨直截了当的道。
“去什么地方?”
“到了就知道了,把手给我。”
程筠墨将景牧带上马,便带着景牧骑马出了军营:“倘若有什么不舒服,你告诉我。”
程筠墨不知道景牧到底骑没骑过马,但她也知道景牧骑过的可能性不大。
程筠墨带着景牧来到了一块极为空旷的地方,自己先下了马,然后伸手扶着景牧下来。
“你还好吧?”
“还好。”景牧忍不住咳嗽了一会儿。
“没事吧?”程筠墨连忙拍了拍景牧的背。
她该不会是太莽撞了吧?
景牧毕竟身子比不上常人,又是第一次骑马,他该不会不适应吧?
“没事。”景牧缓了一会儿道。
虽然景牧说了没事,但是为了保险起见,程筠墨还是把身上的披风脱了下来,披到了景牧的身上。
“阿榆不必这般小心翼翼。”景牧失笑道。
“要的。”程筠墨将披风系好,十分认真的道:“你前两天刚病了,正是该好好养身体的时候。”
“那你还带我出来?”景牧笑道。
“我不是看你太压抑了吗?所以想带着出来放松一下。”
“这里极为空旷,又少有人烟,是个放松的好地方。”
“军营人多嘴杂,那有这里好。”
程筠墨拉着景牧的手奔跑起来,边跑还边对景牧喊道:“有什么不满就喊出来啊!反正又不会有人听到。”
程筠墨看着景牧迟迟不喊,只是跟着她跑:“你是不是觉得丢脸?或者是喊不出来啊?”
“我喊不出来。”景牧老老实实的承认了?
“看我。”
程筠墨笑着喊了一嗓子道:“我希望阿归永远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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