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明哲趁着玉纾忧睡着,开始动手整理房间。
虽然已经成了玉家家主,仆从环伺,但他与楚玥的房间他也从来没有交给别人打理过。
房间里的陈设,仍然保留着楚玥在时的模样,只是楚玥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来过了。
玉明哲正在收拾东西,突然被撞了一下。
低头一看,便看见玉纾忧哄着眼眶,伸手要抱抱,抽抽搭搭的道:“阿娘去哪里了?”
玉明哲放下手中的东西,摸了摸她的脑袋,将其抱一起,吩咐下人端一盆温水过来,十分温柔的给她擦拭着哭花的脸。
“爹爹,阿娘怎么还不回来,她是不是不要纾忧了?”玉纾忧坐在台子上奶声奶气的道。
玉明哲只是笑了笑,继续用帕子给玉纾忧擦手。
直到一切都结束了之后,方才问道:“纾忧怎么突然想起来问阿娘了?”
“我梦到阿娘了。”玉纾忧十分难过的道。
“我还从来没有见过阿娘,阿娘到底去哪里了?”
“你娘亲去了很远的地方,她在那里做着自己需要做的事情。”玉明哲将玉纾忧抱下来,放在地上,耐心的解释道。
“那阿娘在远方会与纾忧想念阿娘一样想念纾忧吗?”玉纾忧睁大了眼睛问道。
“会的,你娘亲会想你的。”玉明哲摸了摸玉纾忧的脑袋道。
“真的吗?”
“真的。”玉明哲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虽然他知道楚玥大约并不会去想他们的女儿。
毕竟之前楚玥为了离开他,不惜以玉纾忧的性命做要挟。
只是这些都没有必要告诉玉纾忧。
他没能给楚玥快乐,他一定要给他们的女儿快乐。
在玉明哲的保护下,玉纾忧可以说是不谙世事的长大了。
南疆玉家唯一的嫡女,家主唯一的孩子,自然在南疆备受瞩目。
而玉明哲在凶残的名声之外,也因为疼爱玉纾忧的缘故,让他在外的形象软化了几分。
只是虽然南疆的人都知道玉明哲疼爱玉纾忧,但真的见过玉纾忧的人却没有几个。
玉明哲对玉纾忧的保护格外的上心,甚至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玉纾忧渐渐的长大,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玉明哲不会将玉纾忧嫁出南疆的时候。
玉明哲却出人意料的将玉纾忧远嫁了,将玉纾忧嫁与了帝都定北侯府嫡公子。
“我不嫁!”玉纾忧将屋里能砸的都砸了,能摔的都摔了。
玉明哲只是十分平静的看着玉纾忧一眼,淡淡的道:“累了吧,累了就休息吧。”
“爹爹,你不爱我了吗?”玉纾忧十分委屈的道。
“你长大了,哪有不嫁人的道理?”
“可是我不想离开爹爹。”玉纾忧撒娇道:“就算要嫁,也不能嫁那么远。”
“我会想爹爹的。”玉纾忧委委屈屈的道。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不嫁由不得你。”玉明哲掰开了玉纾忧抓住她的手的手。
玉纾忧十分懵的看着玉明哲,难以置信的道:“爹爹?”
“你就安心准备嫁人吧,帖子已经陆陆续续发出去了。”玉明哲不近人情的道。
“我不嫁。”玉纾忧在愣神之后,气急败坏的道。
“世家联姻,不是你说不嫁就不嫁的。”玉明哲出奇的冷漠的道。
“你不嫁只有两个法子。”
“什么法子?”
“一是常伴青灯古佛,出家为尼。”
“我才不要呢。”玉文溪气急败坏的道。
玉明哲没有说话,等待玉纾忧自己冷静下来。
“那另一个呢?”
“玉家没有嫡女,对方是侯府嫡子,自然也不会自降身价去娶一个地方世家的旁支之女。”玉明哲淡淡的道,不带任何感情。
“那如何让玉家没有嫡女。”玉纾忧在说完这句话之后,突然一个哆嗦。
“自然是你去世了。”
玉明哲又解释道:“爹爹只有你一个女儿,你因病去世,那玉家与定北侯府之间的这场婚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爹爹你舍得吗?”玉纾忧不死心的道。
“好好准备出嫁。”
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这话也算是一个答案。
“爹爹?”
玉纾忧在意识到她没有不嫁的可能了之后,突然道:“定北侯怎么可能会让他的儿子娶一个从出生连身后的都没见过的人呢?”
“一个连生母都不知生死的姑娘,怎么可能配的上定北侯府的嫡子?”
“你阿娘还活着。”
“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她,我怎么知道她活没活着。”玉纾忧顶嘴道。
却措不及防的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巴掌打得偏了头。
玉纾忧的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爹爹,你居然打我?你居然打我?”
“我说过你阿娘她还活着,如此不敬生母,谁教你的?”玉明哲冷冷的道。
“我平时里宠你,只觉得小姑娘娇惯一些也无妨,左右玉家也能护住你。”
“可如今你连自己的生母都诅咒,确实是该好好管教了。”
“我从来都没有见过我的母亲,我怎么会知道她还活着?”玉纾忧捂着脸倔强的看着玉明哲迟迟没有落下来的巴掌。
“我讨厌你,我讨厌她,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说着便跑开了。
玉明哲看着刚刚打了玉纾忧的手,他将人从小宠到大,他又如何不心疼?
只是楚玥分明还活着,就活在距离玉家不远的地方,他又怎么能容忍有人诅咒她死呢?
不能容忍!
玉纾忧也是她拼了性命,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才生出的孩子。
她可以因为玉纾忧身上流着他的血而不喜玉纾忧。
玉纾忧怎么可以不喜欢她?
他的玥玥,分明是这世上最好的人。
“去跟着小姐,莫让她出了意外,等小姐回来之后,这个院子里的所有人都不得离开院子半步。”玉明哲眼神又冷了几分。
“违者,杀!”
玉明哲带着玉纾忧大婚的请柬,去了楚族宗祠。
知道楚玥不喜见他,更不喜欢他踏入楚族宗祠半步,便是进去也没进去。
只是在外面的门口道:“纾忧已经长大了,我为她定了人家,是帝都定北侯府嫡公子。”
“因纾忧想要在离开南疆之前见一见你,你也是她的母亲,所以这是纾忧大婚的请柬,我就放在这里。”
玉明哲将请柬放好,大约是对楚玥去参加玉纾忧的大婚不太放心:“纾忧她很想你,也很想见你一面。”
“她长的很像你,以后她远嫁帝都,大概也没什么回南疆的机会了。”
只是玉纾忧的大婚仍然没有等到楚玥的出现,玉纾忧手执孔雀羽扇,冷笑道:“爹爹不是说母亲还活着吗?”
“那她怎么不来?她唯一的女儿出嫁,应该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吧?”
“你阿娘她大约是被事情耽搁了,所以才不能来。”玉明哲解释道。
“爹爹不必再用这骗小孩子的话来哄我,我不是小孩子了,小孩子是不能嫁人的。”玉纾忧甩开了玉明哲的手道。
“我看这世上只有爹爹以为母亲还在世吧?”
“纾忧。”玉明哲没有再与玉纾忧争论什么。
只道:“你可以对我不满,但你不要怪罪你的母亲。”
“我知道在这种场合,她仍然没有来,你很失望,但是我仍然希望你不要怪她,她只是不能来。”
玉家是她永远无法释怀的地方,她好不容易才离开玉家,又怎么那么轻而易举的回来。
“女儿就要离开了,爹爹一定要与女儿说这些吗?”玉纾忧开口打断道,语气十分冷淡。
“到了帝都之后,好好在那里生活,永远都要与玉家有书信往来,你就忘记自己是玉家人就好了。”
“原来爹爹这么迫不及待的将我嫁出去,是厌倦了我。”玉纾忧冷笑道。
“无论你怎么理解,只要与玉家断绝关系就好了。百里红妆,想来也足够保障你在定北侯府富庶的生活了。”
“只要南疆玉家在一天,定北侯府都不会轻易的动你,你也不必委屈自己……”
玉明哲话还没有说完,便被玉纾忧不耐烦的打断了:“既然玉家主要与我断绝关系了,这些乱七八糟的话就也不必再说了。”
玉明哲看着玉纾忧离开,突然十分难过,是与楚玥离开时不同的难过。
玉纾忧终归是他亲手养大的女儿。
他一点一点,不假人手养大的女儿。
他视若珍宝、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的女儿。
他又怎么可能舍得?
可是不舍的也要舍得,他总是要为玉纾忧谋划的。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只要玉家在一日,定北侯府就一定会顾及着玉家的存在,从而不会太过为难玉纾忧。
而且定北侯夫人已经去世了,只要玉纾忧过去,掌家之权便是妥妥的握在手里。
即便是日后与定北侯府嫡子没了情分,只要掌家之权握在手里,玉纾忧也不会吃亏的。
玉明哲看着玉纾忧留下来的东西,突然就明白了当初得知他娶了楚玥,楚玥恩师的想法了。
玉明哲收拾了一下心情,玉纾忧以后不在南疆了,很多事情他就能放开了去做了。
便不用再分心顾及着玉纾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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