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商泽忆走后,常斯看着商泽忆离开的背,放下酒壶对商泽睿道:“瞒不住了,被商泽忆看出端倪了。”
商泽睿并不惊讶,他手下笔耕不断,御笔挥就间表情自若道:“老三故意放了他这么多次,就是再迟钝的人都能看出其中有问题,泽忆要是还看不出其中的异常,他就不值得我们为他所做的一切。”
从商泽忆入金楼开始,商泽晋虽口头上对商泽忆喊打喊杀的,实际上确实帮助了商泽忆不少,口不对心,中间的那点猫腻相信商泽忆不会察觉不到。
商泽忆看出什么常斯没有多少烦恼,只要他不知道计划的全部,而只是察觉商泽睿与商泽晋不太正常,对他们的计划并无任何影响。
“只是可惜了候湘君,他若不死,商国不说多一个常斯,但至少能再出一个许清印。”比起商泽忆察觉到异常,常斯则更感叹候湘君之死。
与商泽睿关注商泽忆一样,已命不久矣的常斯也在暗中观察能接他班的人选,入选两人,其中以苏景洛最被他看好。
自幼得金算盘苏天伦教导,小小年纪就能在商界叱咤风云,其智已然纯青,若是再以商道入政道,苏景洛的未来不可估量。
苏景落是常斯的第一选择,在苏景洛之后,被常斯看好的是候湘君。
身为江南候家的三公子,却能甘心至齐国做双面间谍,能自如在商齐两国之间转化,为商泽晋审时度势,这样的气度与眼界,让常斯有初见许清印时的错觉。
这样的璞玉,若是稍加雕琢,难免不会是第二个许清印。
常斯对候湘君器重,在原本计划中候湘君本不必死的,在常斯打算中候湘君自齐国归来之后,常斯准备简单试探他深度,若是可以,就将他带在身边培养一番。
但现在候湘君却死了。
商泽睿知常斯看中了候湘君,故而对候湘君之死耿耿余淮,他道:“原本老三只是想在林子期面前与泽忆演一场苦肉戏,谁晓得却被林子期给算计了,以攻心手段逼候湘君自愿赴死。这是朕的疏忽,小看林子期了,让商国白白损失了一名青年栋梁。”
“不过老三也是借驴下坡,总算是没有辜负候湘君的心意顺势就去了齐国。不过他在算计林子期,林子期也在算计他,两人相互算计又心知肚明,最后是谁会占了好处仍是未知数,不到最后谁也说不准。”
“老三这是在赌啊。”商泽睿感叹道。
逝者已矣,常斯从候湘君的事中脱离出来,接过话对商泽睿灼热以视,认真道:“商泽忆说得没错,商家的男子都是疯子,你也在赌。”
商泽睿与他对视了一眼,然后闪过眼神道:“天下本就是一场豪赌,连这点风险都不敢冒,朕又怎么能取天下!”
常斯并不与商泽睿在齐国话题上纠结,齐国之事反正已有商泽晋处理,在并未有落败征兆之前仍无需担心,常斯扭了个方向将话题带到另外两国道:“齐国暂时无需担心,不过东篱与西诏在北凉道时已经露了爪牙,你让商泽忆一个人拉两国入局,还真是不怕出了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我可是准确消息,东篱这几日一直陈兵在冥泽附近,西诏的虞重黎也在暗处有所动作,想来他们都在等杨落羽与南柯梦借着商泽忆的机缘各自突破境界,然后凭此契机各自再出动作。”
除了野心勃勃的齐国之外,在暗处频频有小动作的东篱和西诏也一直在商国的视线之中,常斯说的这些情况商泽睿自然知道,他毫不担心轻松道:“杨修跟悬剑司腻腻歪歪,朕知道他们这是做给别人看的假象,真实是另有所图。不过没有关系,衣轻裘不是已经去了东都去查探虚实了吗,相信很快他就会把杨落羽也引回去,带起东都的一场打乱,朕与你只用静等好消息就行了。”
“至于虞重黎,四府之中以万法府最风轻云淡,与庙堂走得最远,他想借南柯梦之势,以南柯梦的心性,却不一定能让他得偿所愿。”
点评完东篱西诏后,商泽忆顿了顿,咬字很重道:“此时东篱与西诏都不算威胁,能成最大威胁的还是林子期,商泽晋苦肉计叛商归齐,必须献上白鹿城防备图,以朕对林子期的了解,朕相信林子期必然会将计就计,借此机会拿下白鹿城。”
商泽睿兜转了一圈,对他而言最大的对手仍是林子期。
常斯道帮他分忧,补充其他细节道:“商泽忆既然已经答应回归白鹿城,林子期应该也占不到便宜。不过商泽忆还未完全恢复,他之出城时间较原本你计划被迫提早许多,或许会使你的计划受到影响。”
身为最亲密的知己,常斯知晓商泽睿的全部计划,在原本计划中候湘君不必死,商泽晋能以另外一种形式归于齐国,而商泽忆至少要到恢复道藏中境的修为后才能离开金楼。
然而被林子期一搅后,商泽睿计划的许多细节都被打乱了,候湘君死了,商泽晋以如此激烈的形式到了齐国,而商泽忆也迫不得已要明天动身赶往白鹿城。
一切都乱了,但身为天下最顶尖的几名布局者之一,商泽睿并未因为计划时间线被打乱而惊慌,相反的他正顺势而来,主动地用难以察觉的手法暗中将计划拨正回来。
所以他让商泽忆出城回归白鹿城,在这之前,已经有一封密函从御书房出发,通过罗网的秘密渠道,送到了驻扎在冥泽的弘王商泽弘手中。
信里是他修正自己的大计划而出的小计划,以商泽弘的执行速度,相信很快就会有他要听的消息从东都传来。
“静观其变,齐国与白鹿城之间没那么快会出结果,但东边在短期内至少会有一个好消息传来。”商泽睿神神秘秘道。
东边的好消息暂时也就一个,常斯听明白商泽睿的意思,他饮一口酒,虚伪叹气道:“可怜了衣家唯一的独苗,家破不算或许真要人亡,全家死光光了。”
商泽睿也表示认同道:“确实很可怜。”
说话的时候他并无本分怜悯,谈论一位青年俊才的生死仿佛吃饭喝水那般平常,薄薄的嘴唇的全是冷厉,除了重视的那几人之外,人命在他眼里全都是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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