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之后,几乎整个日本修行界都炸了锅,但很快便沉寂下去,与预想中的一样,并不是所有人都对召唤朱雀感兴趣,况且,玉藻前手眼通天,肯定也知晓了这一计划,万一失败,玉藻前可就坐收渔翁之利,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把日本修行界摧毁,到时候他们哭都没地方哭去。
但也有些人觉得此法可行,毕竟现在的情况很明朗,他们任何人都不是玉藻前的对手,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试一试,万一成功了,兴许能保留一些火种。
就这样,双方各执一词,上原隆信坚决不同意安倍信谦的做法,竟然直接带人上了高野山,要找松野惠观要个说法。
高野山。
松野惠观面色阴沉地看着这满堂不下三十位的修行人,心中早已经把上原隆信骂了个痛快,但当上原隆信注视他的时候,很快便满面春风地道:“呦,今儿各位怎么有雅兴到我高野山做客啊?”
上原隆信冷哼一声:“大僧正大人不必顾左右而言他,我们今天来是为了什么,想必您比我们更清楚。”
松野惠观慢悠悠地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漫不经心地道:“还能是为了什么?不就是玉藻前的事儿吗?”
上原隆信一瞪眼:“不就是?大僧正大人,难道对此您就没有看法吗?我们日本修行界,难不成就跟了您这样一个畏头畏尾之人吗?!”
上原隆信可真是一点面子都没给松野惠观,在场众多修行人有的心中怦怦直跳,有的坐看好戏,有的眉头紧锁,似乎觉得这节骨眼上,上原隆信有些过分了,可就是没人出言阻拦。
松野惠观目光扫视全场,道:“呵呵,那我今天放下话来,在座的各位,谁有把握能对付得了玉藻前,从今我松野惠观对其俯首称臣,马首是瞻。”
众人面面相觑,依然没有人接话。
上原隆信冷笑道:“大僧正大人,你不用岔开话题,今天我们来,就是想听您一句话,到底要不要与我们结盟共同对付玉藻前?”
松野惠观哈哈大笑:“就凭你们几个末流的小门派也想对付玉藻前?当真是贻笑大方!”他冷冷地注视着上原隆信,“召唤朱雀,才是日本修行界唯一的出路!”
其实现在有心思敏锐的已经看出来了,松野惠观表面上与上原隆信针锋相对,做出一副老成持重的保守派样子,其实暗地里正祸水东引。
果然,上原隆信冷冷一笑:“土御门已经老了,所以才想出这么不靠谱的谬论,难不成大僧正的脑子也一样坏掉了吗?”
在场众人无不侧目,这上原隆信是疯了吗?敢这么和松野惠观说话?
松野惠观似乎并不在意上原隆信的嘲骂,一脸正气地道:“土御门前辈是我们大日本修行界的耄耋元老,当今修行界,哪个敢说有土御门前辈斗法经验丰富?他老人家尚且不敢说与玉藻前正面相抗,遑论我们?”
话是没毛病,但松野惠观在这时候用这种神态语气说出来,所有人都觉得心里不舒服。
上原隆信嗤笑道:“一个人不行,难不成我日本修行界千千万万人都不行了吗?”他猛然起身,一甩袖袍:“在座的都是我们修行界的中流砥柱,难不成大僧正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松野惠观盯着愤怒的上原隆信看了一会儿,忽然微微一笑,抬了抬手:“既然如此,上原大师又为何来我高野山?”
上原隆信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他这话什么意思,但其他人却已经面有羞愧之色。为啥?还不是因为上原隆信这货没啥号召力,需要你松野惠观撑撑场子吗?
上原隆信虽然是个莽夫,但不是傻子,看其他人的反应也知道松野惠观大概是个啥意思,当下面红耳赤地道:“你!我这是为了我们大日本修行界的未来着想,想不到大僧正竟然如此畏首畏尾,我总听大僧正是多么雷厉风行,今日一看,实在是名不副实!”
松野惠观悠悠喝茶,奇怪地道:“既然上原大师瞧不起我,为何还要千里迢迢地来高野山?”v5
上原隆信被噎死,气得浑身发抖:“你、你太过分了!简直是我们大日本修行界的耻辱!”
小泉雄一扶额哀叹,他这师父就特喵的一根筋,有本事和松野惠观打上一架都行,偏偏选择打嘴炮,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小泉雄一连忙来到上原隆信身边,对松野惠观说道:“大僧正此言差矣,今日我们这么多修行人到高野山,完全不是为了威胁大僧正,而是我们确实仰慕大僧正的威望,想让大僧正为我们主事,家师也只是担心我们修行界未来的生死存亡,这才一时间乱了阵脚,俗话说关心则乱,修行人也不能免俗啊。”
他这一番话颇为圆滑,送了松野惠观一顶高帽,又给上原隆信找了个小借口,树立了一个“忧国忧民”的正面形象,场上的局势一下子缓和过来。
松野惠观心中暗叹,他怎么就没有小泉雄一这么机灵的弟子。
“小泉所说不错,我们是想让大僧正指条明路的。”
“对啊,大家各自为战,难免会被玉藻前逐个击破。”
有小泉雄一发话,其他的修行人也敢开口了,你一言我一语,大厅里的氛围顿时热烈起来。
松野惠观微微皱眉,他本想着三言两语把上原隆信打发走,顺便引导他恶心一下安倍信谦,没想到被小泉雄一圆回来了。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松野惠观也不得不拿出个态度,但是要他这么就上了上原隆信的船还是有些不可能,毕竟上原隆信的目的他很清楚,一旦自己答应,恐怕马上就会传言四起,说自己已经与上原隆信达成共识,这时候占据主导的可就不是他了,对高野山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
正当松野惠观准备找个说辞搪塞一下的时候,外面却突然走来一个耄耋老者,他声如洪钟,沉声道:“诸位,且听我一言。”
众人齐刷刷地回过头去,顿时恭敬起来,来人正是安倍信谦。
橘夕子和楚梓墨站在门口守着,有些年轻的修行人一见到两人,目光便移不开了,直到前辈揪着他们的耳朵这才如梦初醒。
松野惠观连忙给安倍信谦安排了座位,笑道:“今儿土御门大人怎么有空到我高野山来?”
安倍信谦看了一眼一脸警惕的上原隆信,清了清嗓子,道:“想必诸位都知道,玉藻前已经到了日本,并给各大门派送去了挑战信,老朽有一句想问问,就算在座的各位结成同盟,又有多少把握能敌得过玉藻前?”
安倍信谦目光楚厉,沉声道:“我比在座的任何人都了解玉藻前有多么可怕,从我十二岁那年我就奉命看守玉藻前被封印的残魂,可就算我们日夜看守,也还是被她逃了出去。”
他话音刚落,场下便立刻有人愤怒地道:“土御门前辈,既然您知道玉藻前这么可怕,却还是让她逃了出来,这是失职!阴阳师要对这件事负责!”
松野惠观皱了皱眉,玉藻前复生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他们都很清楚现在没有任何人能够完美加固安倍泰亲留下的封印,不过只要战火不蔓延到高野山,他还是很乐于看看戏的,因此并没有出言解释。
安倍信谦冷冷地注视着说话那人,直把对方看得冷汗直流,灰溜溜地坐了下去,仿佛刚才被呵斥的是他一样。
安倍信谦道:“我们阴阳师与玉藻前是世敌死仇,玉藻前实力如何,没有人比我们更清楚,别怪我没提醒各位,就算我和这位大僧正一起对抗玉藻前,胜算都毫无疑问的是零;再加上上原大师,依然是零;再加上在场诸位,仍旧是零。举全国之力,胜率都不足可怜的一成,就算如此,诸位还是要妄想自己对抗玉藻前吗?”
安倍信谦的话无疑是将他们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给狠狠压了下去,他们被上原隆信鼓动,都是脑子一热,觉得上原隆信的话不错,命运要掌握在自己手里,玉藻前再强不也就是个妖怪吗?这么多人还打不过她?
可安倍信谦的一席话却让他们不得不重新审视玉藻前的实力,虽然他们估测不出具体,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他们对玉藻前的实力进行了非常错误的估计,他们还是小看了这个千年大妖。
原本坚固的同盟瞬间出现了裂痕,上原隆信心中焦急,忍不住喝道:“妖言惑众!这完全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玉藻前再强,不也被泰亲大人封印?当年八百修行人就能灭了她,我不信现在不行!诸君还请仔细想想,召唤朱雀虽然成功率会大上一些,但绝不会是百分之百,如果失败了,我们就是待宰的羔羊,就算成功了,谁又能保证朱雀一定能敌得过玉藻前?诸君修行多年,就这么想把自己的命寄托在虚无缥缈的式神上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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