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原隆信慷慨激昂的一番话,让失魂落魄,濒临绝望的众人又回了魂,纷纷附和道:“对啊,上原大师说得有理,土御门大人,万一失败了,我们岂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就算成功也不见得能保住我们所有人啊!”
但有些人已经意识到安倍信谦可能说的不错,他们唯一的希望,很可能就是朱雀,当下与站在上原隆信一边的人吵了起来,场面顿时混乱不已。
松野惠观见双方吵得不可开交,瞥了一眼面不改色的安倍信谦,眼眸虚眯,看来这个老东西还有什么后手啊。
安倍信谦站起身,拍了拍手,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诸位,我现在可以负责地告诉你们,只要大家配合,召唤朱雀的成功率是百分之百,而且,我敢保证,至少它可以与玉藻前平分秋色!”
安倍信谦平静的一番话又让人心出现了动摇,但上原隆信很快便冷笑着反驳:“土御门大人说是就是?”
安倍信谦没搭理上原隆信,淡淡地道:“我相信有识之士应该知道怎么选。”说完,竟然就这么离开了。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也有人向着松野惠观作揖告辞,不出半盏茶的时间,场上已经空空如也,只留下上原隆信、小泉雄一以及松野惠观三人大眼瞪小眼。
“怎么,”松野惠观漫不经心地道,“两位还想留在高野山吃晚饭吗?”
上原隆信怒哼一声:“轻易把自己的命运交给虚无缥缈的东西,愚蠢!”说完,愤然离座。
小泉雄一叹了一口气,冲着松野惠观行了个礼,跟着上原隆信离开。
橘夕子见安倍信谦一副泰然的样子,忍不住问道:“安倍爷爷,我们就这么走了么?大僧正会来帮我们吗?”
安倍信谦微笑道:“我太了解惠观了,这个人很聪明,但有的时候聪明过头了,就会显得瞻前顾后。”
楚梓墨若有所思:“您的意思是,大僧正会来,但是并不一定马上来?”
安倍信谦捋了捋胡须,呵呵笑道:“聪明。我们需要做的,就是不要让其他修行人送死。”
楚梓墨冷笑道:“恕我直言,上原隆信之流在玉藻前面前完全不堪一击,他们对自己的实力估计太乐观了。”
安倍信谦叹息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已经千百年没出现过这种级别的妖怪,他们自然不知道差距有多大。”
橘夕子轻声道:“万一他们主动去找玉藻前的麻烦怎么办?”
安倍信谦苦笑道:“这......我也阻止不了他们,只能期待少些伤亡吧。”
楚梓墨道:“我看让他们去试试玉藻前的厉害也好,这样他们就能安心帮您召唤朱雀了。”
安倍信谦摇摇头:“到时候恐怕就晚了。”他回头看了一眼高野山,“走吧,我们先去联系其他门派,惠观的话,就让他再想想吧。”
与此同时,高野山上。
“大僧正,方才土御门前辈的话,您真的不考虑一下吗?”妇人开口问道。
“千代,不是我不答应,而是我必须为高野山考虑。”松野惠观起身,走到门口,看着天上云卷云舒,“你可知道,有多少人正等着这次机会打压真言秘宗?他上原隆信今天敢过来逼宫,明天就敢骑在我脖子上拉屎!”
松野惠观满面怒气:“真言秘宗千年底蕴,岂能让跳梁小丑左右?”
橘千代舒了一口气,温言道:“可是大僧正,上原隆信虽然道貌岸然,但在外人眼里,毕竟是为了日本修行界的未来考虑,无可厚非啊,反而是真言秘宗死不松口。”
松野惠观道:“所以我才会表面上同意土御门的想法。”
橘千代反问道:“难道土御门前辈的方法不是眼下唯一的出路吗?”
松野惠观摇摇头:“我并不是不相信土御门,相反,我知道他的方法是正确的,上次他能鼓捣出腾蛇,想必也是为了今天铺路,只要召唤出朱雀,可保我修行界无忧。”
橘千代不解:“所以这哪里不好了?”
松野惠观哼了一声:“虽然晴明公受世人敬仰,但怎么说也是个阴阳师,此战过后,会有多少人戳着我脊梁骨骂?说我真言秘宗无人,甚至中华的修行人都要说我日本修行界无人,竟然还要靠一个死去千年的阴阳师才能勉强拖住玉藻前。”
橘千代眉头皱得更深:“就因为这,大僧正就要弃他人于不顾?”
松野惠观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其实,我们还有一个办法......”可还没等他说完,橘千代立刻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行!”
松野惠观苦笑道:“你刚才自己还说,都这种时候了。”夭夭文学网
橘千代面若寒霜:“我绝对不会让夕子解开封印,我宁愿她一辈子修为无法寸进。”
松野惠观长叹一声:“行了,你别激动,我真言秘宗高手无数,也不见得就真怕了玉藻前,到时候我们结阵固守根本大塔,就算玉藻前,估计也没什么办法。”
橘千代点了点头:“不过我还是希望大僧正能够仔细考虑,此战关系到我日本修行界的生死存亡,不要因为个人恩怨误了大事。”
松野惠观板着脸道:“难道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人?”
橘千代也不在多说,径自回了奥之院。
松野惠观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些年来,整个高野山,事无巨细,他都要亲自过问,为的就是争一口气,让世人看看,究竟谁才是日本修行界的第一宗门。
可玉藻前太强太强,他不敢拿真言秘宗的前途去赌,他输不起。
然而,第二天,令所有日本修行人为之一颤的消息蔓延开来——上原隆信带着三十个弟子,联合其他大小门派修行人,总共一百八十五人前往栃木县讨伐玉藻前,不到十五分钟的时间,全线溃败,这些人甚至连玉藻前的本体都没有见到。
但奇怪的是,玉藻前并没有下杀手,这些狼狈逃回来的修行人一个个神情恍惚,更有甚者失智发疯,一病不起,一时间人心惶惶,对玉藻前的恐惧更胜一分。
阴阳寮。
安倍信谦得知消息,叹息道:“上原隆信还是没忍住啊。”
橘夕子道:“玉藻前并没有杀人,难道她还没恢复实力吗?”
楚梓墨正擦拭幽夜,听闻橘夕子的疑问,摇头道:“傻丫头,她这是在攻心。”
安倍信谦满心烦忧:“玉藻前太了解日本人的性格了,一旦恐惧蔓延,本来能略作周旋的人,恐怕也不敢出手了。”
日本人就是这样,如果你弱,他就欺负你;你与他一样,他就排挤你,打压你;你比他更强,他就妒忌你,挑衅你;但当你强到一定程度,他就会畏惧你,进而把恐惧化作臣服。
玉藻前这招不可谓不狠,她要从心理上彻底毁灭日本修行人。
楚梓墨欣赏了一番光洁如新的刀身,满意地点了点头:“前辈,我们开始组织人手召唤朱雀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安倍信谦想了想,苦涩地道:“现在能帮我们的就那么三名五位,唉。”
楚梓墨微笑道:“玉藻前这时候还没有发起总攻,意思很明显了,就是等着日本修行人去挑战她。自从她前两天到了日本,就一直盘踞在那须野附近,估计是想一雪前耻吧,我们正好趁着这个空档多做准备,以玉藻前的性子,绝对不会过来阻拦。”
安倍信谦点点头:“这倒是不幸中的万幸。好吧,我这就派人去联系人手。”
就在安倍信谦筹划召唤朱雀的时候,比叡山上却是被低迷的气氛笼罩。
上原隆信满眼血丝,握着戒刀的手臂剧烈地颤抖着,他面前一片狼藉,院中生长了五十多年的大树都被他劈成了碎片。
小泉雄一跪坐在外廊上,面如死灰。
玉藻前太强了。
小泉雄一想。
这是他们根本不可能击败的对手。
他甚至都没看见玉藻前长什么样,是不是有如传说中一样绝色无双。
迎接他们的只有铺天盖地的妖气,浓郁到实质的妖气,整天蔽日,仿佛日食一般。
还没等他和上原隆信有什么反应,同行的修行人就开始发狂一般地攻击同伴。
他知道他们是陷入了玉藻前的幻境,但他们完全没有任何办法,这种深深的无力感让人绝望。
不到十五分钟,他们溃不成军,若不是玉藻前及时收手,估计他们一个也回不来。
这一战几乎打散了所有人的心气,让他们知晓,玉藻前并不是他们可以战胜的,一百八十五人中,最差的都是金身修为,这阵容,就算是到中华去逛一圈,估计也能全身而退,这已经是修行人中的精英!但饶是如此,他们依然连玉藻前的面都没见到就惨败而还。
这一下,本来支持上原隆信的主战派都哑了火,开始有越来越多的人响应安倍信谦的号召,聚集到安倍晴明的故居,准备召唤朱雀,这也是他们能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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