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些,沈宴一下想到桃林相遇之时,便是崔敏乔凌风与崔影三人。想来林中传来的那声呵斥与投掷出的石头,一定有些故事是她不知道。
且这故事,八成与乔凌风崔影有关!
风暇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此时说完八卦,她倒了杯茶润了润嗓子,将自己一颗跳动的心安抚下来。
这下小星倒是支着脑袋感慨了。
“嫁给谁,比嫁给谁的儿子好多了。”
这样超然的感悟实在妙。
嫁给谁,便是嫁了一个人。嫁给谁的儿子,便是嫁了一个荣耀的家世身份。两者的差距不小。
这位崔氏小姐的选择惊骇世俗,将自己的后路直接斩断。难得小星能看出这么多,发出一声中肯的感慨。
“你看的明白。”
沈宴飘然说道,不过她转念一想,觉得这件事情总有些怪怪的。
“这些八卦之事你是怎么听到的?崔氏小姐好歹也是高门女子,心仪谁,怎么会被传出来?难道崔氏里面有人要整她?”
风暇摇了摇头,眼神中带着崇拜说道:“听闻那位小姐今早将户部程大人派去的媒人直接撵了出来,还放豪言说是自己绝对不会嫁给一个猪头。至于乔侍郎这回事,倒真是不知道怎么传出来的……”
小星与沈宴皆是一惊,不由得坐直身子,颇为崇拜地点了点头。
三姑六婆的地位有些微妙。媒人算是难以招惹的一类人。这崔氏小姐不仅将程大人的媒人给赶了出来,还放出如此豪放的言论,委实是个人才!
只是,崔氏这样的高门家教森严,她这是完全不顾两家面子的做法,也是把自己的名声给毁了,后路断的干净。
“想一想,这位崔氏小姐许是破罐子破摔吧,她就是撕破了脸皮,日后去佛寺当个比丘尼,青灯古佛一生,也好过嫁给一个在自己心目中是猪头的男人。”
风暇对沈宴的话颇为赞同。
“是的呢。不过户部的程大人算是要吃一个哑巴亏了,因着这件婚事还没有三书六礼,只是口头约定,算不得什么正经的婚约。何况,崔氏还有贤妃娘娘坐镇,就算是崔氏不对,他也不敢怎么闹腾。只是这事情终归是损了崔氏小姐的名声,日后还有谁敢上门提亲啊。”
风暇有些惋惜说着。
沈宴想到桃林之下崔影倔强的身姿,明艳的姿容,直觉她不是在乎这些虚名的女子。
“你越说,我倒是越发觉得有人在背后故意推动这件事了。”
沈宴手指敲着桌案思索道。
这样的事情算是丑闻,放在世家身上第一反应绝对是压住,而不是流于坊间。何况涉及未出阁的姑娘,更是不能马虎。
想来清高如崔氏一族内部也是有颇多纠葛的。
……
晚间,徐瑾处理完政事,便邀了沈宴一道儿去长安的宴宾楼吃饭。他特地命人告诉沈宴,今晚的宴席会有旁人出席。
春衫不似夏衫轻薄,又比冬日的衣服轻巧许多,花样子也多了起来。因晚上有宴席,风暇和小星仔细替她选了衣服首饰,一番打扮之后便去了前院等着徐瑾。
对襟桃色长裙配上一串浅色的玉石璎珞,青丝全部挽起成发髻,配着几朵珠花。
沈宴今日还特地簪了那枚水晶长簪。她玉身提拔地站在灯笼之下,发间那一点格外璀璨。
徐瑾远远看到她的背影,嘴角便翘起。上前几步,他从后替沈宴披上一件薄披风,拢过她整个身子打了个结儿,认真说道:“虽是春天了,但是这晚上的风还是厉害的,你还是多穿点吧。”
“哪里有这么娇贵。”
沈宴特地穿了显腰身的对襟长裙,还没有臭美一会儿便被徐瑾这一个披风给盖得严严实实,不由嘀咕道。
灯笼在房檐两侧,将两人的身影笼罩在一起,是淡淡的温馨。
徐瑾一早便看到沈宴发间的长簪,他嘴角的笑意淡淡的,甚是满意。
宴宾楼在西坊一地,拔地而起的高楼,站在外面便能感受到楼内的热闹繁华,耳边传来丝竹雅乐,满目的烛光与彩衣。
门口有伙计迎接着往来宾客,格外热闹。
沈宴一下马车便抵了下鼻子,有些想打喷嚏,她拽了拽徐瑾的衣袖,朝着他忽眨眼眸,低声道:“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子胭脂水粉的味道?”
这股子胭脂水粉的味道是混合了各种不同胭脂的味道,许是一味儿好闻,但混合起来便又浓又难闻。
徐瑾了然,低笑说:“这里往来的女眷不少,自然就有些胭脂水粉的味道。你鼻子倒是灵光。”
两人并肩站着,听到徐瑾的话,沈宴忍不住投去怀疑的目光,这味儿但凡有个鼻子都能闻到吧?
……
一行人进了楼内,伙计早早见到沈宴与徐瑾一身的华服,便知道两人非富即贵,眼尖地迎了上来,笑说道:“客官里面请。咱们是在哪儿吃啊?堂坐厢房现下都还有位子。”
“有朋友在天一阁。”
徐瑾淡淡说道,伙计立马反应过来,恭敬一摆手在前面带着路。
天一阁是顶顶好的厢房,要有钱有权才能包得下。既是那里的客人,更不能马虎。
沈宴被徐瑾牵着,上了几层楼梯转了几道弯儿,在一间古朴僻静的厢房门前停下脚步。
推门而入,耳边顿时清净不少,听不到丝竹之声与楼内觥筹交错的声音,也闻不到那股子胭脂水粉的味道。
沈宴觉得自己的耳朵和脑子顿时轻松了许多。
厢房外古朴,里面也是摆置素雅清净,一阙六扇屏风,四处挂着字画。左右桌案之上已经摆好丰盛的酒菜。
而一侧桌案之前也跪坐着眼熟的人。
“长公主,城主。”
崔敏瞧见两人携手进来,起身行礼道。
他今日一身淡蓝色长袍,衣摆处绣一圈儿青竹,勃勃生气。文雅的脸上端着恰到好处的笑意。便是拱手行礼,也是不卑不亢。
沈宴一愣,挑眉看向身侧沉静的徐瑾,实在摸不透他在想什么,但她又不能让崔敏这么拱着手,于是笑着说:“崔侍郎不必多礼。”
身后,小星与风眠关上厢房的门守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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