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大伯,母亲,各位婶婶。”
崔影今日特意换了一身灰布长裙,青丝只一条同色的布带束起,通身上下毫无一丝点缀,便连带艳丽的五官都显得尤为可怜。
她这么一进来还没开口便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一开口更是柔弱又坚强的形象,令众人都为之心神亦摇。
说句实话,若不是崔影是庶出,入宫的人许就是她了。
二夫人听到这一声母亲,感觉心中一片恶寒。
“方才你大哥说你打算出家,可有此事?”
崔家主看着眼前的少女沉声问道。
“是!”
崔影抬眸坚决说道。她这副模样落在众人耳,便是哀莫大过心死了。
“胡闹!”
崔家主看到少女艳丽凄婉的容颜猛地一拍桌案,厉声呵斥道。
三夫人也出言劝说着:“你好好的一个姑娘,还没有嫁入怎么能出家?这传出去,还以为崔府苛待了你。”
这话明着劝崔影,暗里则在怼二夫人。
这边二夫人听到她的话,狠狠瞪了她一眼。
“三婶婶,影儿心意已决。崔府没有苛待了我,只是我现在实在没有脸面出门了。”
说罢,崔影哭了几嗓子,帕子角压着眼角眼泪,像是实在强忍着又忍不住的样子。
“够了。我崔氏的女儿决不能出家。”
崔家主出言道。
他一向温和,很少这么凌厉说话,像是把人全部的话都给一拳打了回去,不许多说。
“大哥!”
二夫人看到这样的崔家主心下一惊,急忙惊呼道。
“弟妹,她始终是你膝下长大的孩子,你真的就忍心看着她身败名裂吗!”
崔家主起身看着二夫人冷冷道。
“小六与乔凌风扯上这不清不楚的关系,他们两个尴尬,敏儿也尴尬!你这是一下子害了多少人啊。”
随着他淡泊轻蔑的话语落下,众人也就明白了此事的决断。
竟是崔影赢了!
不过二夫人敢拿崔敏与整个崔家的名声为代价去做这件事,她便担得起这个处罚。
“二夫人和六小姐最近先不必出门了。”
崔家主冷冷看了众人几眼,一挥衣袖转身离去。
“你这个贱蹄子!”
二夫人愣在原地突然奋起撕扯着崔影。崔影一下子没站住,被她扑倒在地上,一下子就磕到后脑勺。
“影儿!”
崔敏见到自己妹妹受伤,急忙上前将两人拉扯开,把崔影扶起来,只见她后脑勺渗出些血迹。
“还不快叫大夫!”
三夫人瞧见了血急忙对身边的侍女吩咐道。
二夫人见到了崔影脑后流下血迹也一愣,有些害怕。
精于心机谋略的她一惯是个胆小怕血的。她能够暗暗害人,但决不亲自动手。
……
这么一闹,崔府二夫人暗害自己庶女的故事便不胫而走。
这也算是报应。
“原来崔家小姐和乔侍郎的八卦是崔府二夫人自己传的!真的是奇了怪了,好歹也是自己的女儿,怎么能这么糟蹋名声?”
小星搬过徐瑾前些时日给沈宴准备的各色花草。
这些都是徐瑾从全国各地找寻来的珍贵品种,听说沈宴近日闲着无聊竟是想学着插花修剪,便一下都给她拿了过来。
沈宴摆弄着花枝,懒懒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崔家里出来的都是人精,怎么会让这种事情被别人知晓?除非是故意的!”
“是啊,不过现在都知道乔侍郎和崔小姐毫无关系,更谈不上相思病什么的。可坊间关于二人的传闻却愈演愈烈了。”
风瑕在一旁擦了擦汗水,说道。
她这些时日跟着风眠习武,眼看着往日弱不禁风的身板越发结实,这么沉的花盆也能搬得动。
“怎么说呢?之前是坊间流言强行把两个人凑到一块,人们没个新奇劲儿。而现在是把两个人强行分开了。越是坦坦荡荡越没意思,如今这么分开倒是让人惋惜,这错过的情缘哟。”
沈宴支着脑袋趴着桌子上看着眼前各色花骨朵儿,有感而发。
八卦的精髓就在于露出一个尾巴,然后引着你去挖掘。从前那两人是坦坦荡荡的八卦,如今分开了,倒是令人生出许多遐想来。
乔凌风没想到自己与崔影的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他倒是猜对了。这流言果真是崔氏的人在背后搞鬼!
“乔侍郎,我们之前竟是错把你和崔小姐给凑成一对,实在是大意。”
刑部的官吏来给乔凌风送文案的时候,顺便调侃着说道。
坊间近日来的消息,他也知道,只是这个消息非但没有将两人的八卦给消灭,反而是添了一把火!
“若是让崔侍郎听到你的话,只怕他又不高兴了,那毕竟是他的妹妹,未出阁的小姐被这样说,终究是有失体面。”
乔凌风收起文案淡淡道。
那人也乐呵呵听了,转身就出去了。
外头日头正好,满长安新鲜的消息和玩意儿。
“乔兄。”
崔敏刚到刑部就被乔凌风给堵住,拉到一边。
“你们家前些时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到他这副模样,崔敏顺势一摊手,说:“我告诉你,你可不许往外说。”
乔凌风点了点头,眼神示意他赶快说。
“说来也是内宅的事情,我那可怜的妹妹被二夫人暗害,险些就出了家成了比丘尼!”
崔敏眯着眼睛淡淡道,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乔凌风,逼着他不得不正视这一切。
“出家?”
乔凌风诧异道。
这可不像是崔影能做出的决定。她容貌姝丽,天生就是浓墨重彩的人,怎么会心甘情愿到寺庙出家,青灯古佛一生?
难道真的是自己做的太过分了?
“她,现在还好吗?”
乔凌风敛眸问道。
上钩了!
崔敏心中暗喜,脸上却依旧淡淡的,说:“他的名声差点就被毁掉,现在也只能出家自保。你说她过的好不好?原本她性子是最为刚强洒脱的,现在她能安好活着,我已经很满足。”
他的言外之意便是,崔影这般局面一个不小心便会自轻!
一想到这里,乔凌风觉得自己像是被针扎一样疼。他突然就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什么?该说什么才好。
或是,什么都不做。
或是,自己去顺从本心,不再估计俗世的纷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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