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襄川一地有一家族众人皆知——风家。
提起襄川风家,汉州的人类多是要带上些仰视。
自然,这些仰视是因为整个家族的特殊性:世代行善,为民守卫,风骨铮铮。
自于修悟,有一脉相承之说,风家的特殊力量——,便是来自这一脉相承,只不过他们并不知晓这一脉相承的源头是何方神圣,更不知晓他们所觉非比寻常的力量的真面目究竟是什么。
风家真正的先祖名为风霄,他原本被关在暗狱,但机缘巧合,遇到了来暗狱的寒归,跟着寒归一同离开了暗狱。
风霄跟着寒归离开后,被寒归擒住。寒归差点灭了风霄,但念在同类,且未发现风霄被沾染邪祟,忽地心生计划,派了风霄混进人类中间——那时冀州的人类正联合汉州,准备发动战争,攻打魔族(人类)。
风霄好不容易离开了暗狱,且这相当于交换,寒归又未有鄙夷之类,便允了这件事。
而且,风霄对于人类是厌恶的。
原先,魔族只是指因被人类视为异类、后慢慢从人类中分衍出来的人类。
“魔族人类”发源于蓬州、映州以及两州之间海域中的小岛,其原始人类与其余地方的原始人类不同,他们大多一出身就身具魔气。
他们的身体素质比其余地方的人类高许多(体型一般和人类相同,但肌肉密度与骨骼坚韧程度等高于普通人类),双目因为魔气影响而多是血红色,灵能多具有攻击性,而且除了眼睛颜色,有些魔族人类的外貌也会与普通人类大不同。
后来,随着鸿蒙历史前进,魔族与妖怪(或其它种类,但妖怪最多)多有通婚,后逐渐演变多样,不断壮大,成了魔类,甚至只要沾上魔类气息的,都会被认为是魔。
时至今日,魔类依旧不喜欢人类,与人类一般井水不犯河水,当然,那么久的时间长河里,魔类与人类也有发生大战。
自然,鸿蒙历史至今,魔类也有与人类和平相处的,只不过这“和平相处”并不能缩小他们之间的隔阂。
那时是鸿蒙中古初期,一千七、八年前,鸿蒙恒越之地发生了大规模且惨目的战争。
当时汉州北部的大汉皇帝准备对魔类发动战争,正在派使者动员其它人类国家的皇帝,甚至将使者派到了冀州这边。
寒归原先如果那个皇帝真的发起战争,他已经安排好的一小队就直接去杀了那个皇帝,挫骨扬灰,让那个皇帝魂飞魄散,但现在改了想法。
虽然魔类并不惧怕人类,但战争之下,杀戮太多,他不管人类的死活,可是他在乎魔类的生命。
人类擅弄权,他就也这么做好了。
人类对神明尊崇,龙族属于神兽之列,寒归为风霄敛藏了身上的魔气,且以法器伪造神明祥瑞之泽,让风霄去了汉州。
风霄到达大汉皇城,也是现在齐国的皇城荆平。
风霄很快取得了赵重真(大汉皇帝)的信任,后来陆续为赵重真做了许多坏事(风霄本身也愿意这么做,因为他厌恶人类),后来的后来,就在使者会那次,风霄与寒归带的小队里应外合,引了雷霆,轰击了整个谷鹰小筑(商谈地),只留下一山残败。
像是经历了天劫一般。
那时,人类之间已经传出了许多寒归特意散出去的许多战争是赵重真私心作祟、其中各种阴谋诡计的谣言,再加上恒越之地的战争阴影,又有谷鹰小筑雷劫之事,其余国家皆退出战争行列。
后来,大汉闹出内乱,赵重真被杀,改朝换代。
风霄完成任务后,寒归便放他自由。
风霄在大汉遇到了一位身世悲惨、半人半妖的女子冯妙妙,他自由后,便与那位女子隐居在汉州奎山。
可是,天不遂人愿,他遇到了抱元。
抱元那时邪气侵体,不问是非缘由,只见风霄身有邪祟之气,便直接挥刀。
抱元和风霄大战,风霄不敌,被抱元斩于刀下,但他也重伤了抱元,与此,其妻冯妙妙一同被斩于刀下。
风霄之身虽被斩消,但其魂仍在,因冯妙妙的死亡,怨气冲天,就在抱元无力再战之时,易七里(易家先祖)赶到,以棋为封印,将风霄困在了一副棋具里。
他们的孩子便是人类记载中的风家先祖风陌。
后来,空上带着抱元与封印风霄的棋具上了大明寺求医。
抱元开始修慈悲,觉明则天天为供奉在佛前的风霄诵经。
大明寺修行中,抱元洗去一身杀戮,但是风霄的怨恨却与日俱增。
再后来,抱元在木陵作乱之时殒身,却投胎转世于风家,成了季厘。
而觉明受抱元委托,将棋具交予了易拾。
而风陌,他当时已是十六岁年龄,他早已经知晓了自己的身世。
风陌外表是正常的人类,只有深藏的幽冥之息表示着他其实身为魔类。
风陌这些年受冯妙妙的影响,性格温良友善,只有在幽冥之息的影响下才会显露出寒冽。
易七里告知了风陌冯妙妙和风霄的死,并告知了原委。
风陌葬了冯妙妙,离开了人烟为无的奎山。
后来,他在人类世界成家立业,娶了人类女子,但是他这一脉下去,子孙五人,加上他六人,体内都藏有幽冥之息,一种夺走其它生灵生机的残忍恐怖的力量。
后来风家一代代相传,原本已经慢慢消除了幽冥之息的影响,直至三年前,原本最有可能完全从体内消除幽冥之息的风悉突然爆发了体内深藏的幽冥之息,一瞬间夺走了风家一脉襄川的所有人的生命,也给整个襄川带来了巨大灾难。
那时风家,死的死伤的伤,体内拥有幽冥之息的,除了季厘,都死了。
空上救了季厘,他走后,季厘用了近三年时间,终于在大明寺找到了觉明。
除了抱元在木陵作乱之时殒身,投胎转世于风家成了季厘,觉明将一切都告诉了季厘。
觉明说,只要季厘与易家后人用那副棋具下一场四劫循环的棋,就可以解开封印,那时候,季厘自会见到风悉,也得得知何彻底消除幽冥之息。
季厘选择相信觉明,所以他来到了白石城,来到了山城方,惹了易家的人。
他本以为要费些心思,引到易家人和他下出四劫循环,没想到易今淮突然出现。
他的母亲有风家血脉,但他一直未住在襄川,几乎无谁认识他,而且这三年,他长身体,外貌变化了许多,这里就更没谁认识他。
也就易今淮,说他化成灰都认得。
然后他和易今淮商量好,和他一起下出四劫循环。
他身体的幽冥之息确实消除了,他确实见到了风悉——风悉是为了风霄来的。
而风霄,棋盘的封印解除,应该会出来的。
当时他在虚幻中,实在不明白风霄看他的眼神为什么如此恶毒,他甚至能感受到风霄想将他儋肉噬骨。
现在,看见自己一身佛光后,他明白了。
他应该就是修了屠刀后又修慈悲的抱元的转世,而那和尚,应该就是觉明所说故事中屠刀刀灵空上。
抱元算不得佛门者,但觉明说过,“抱元修了慈悲后,心有大慈悲”,又说“我佛慈悲”,“不悟即佛是众生,一念悟时,众生是佛”。
或许他曾可以早做猜想,但他知道木陵的事,知道地支殿的事,他一直以为,地支殿一切都不复存在,连同守护神明和守殿神使。
他那时未想到,现今一切,也只有这种解释合理且通顺一切。
风悉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之后,易今淮抓住他未让他去追。
他知道,他去了也无用,反而会弄出其它不必要的事情,虽然现在已经出了意料之外的事情,但是这只是因为这副棋具有问题,而不是他和易今淮有问题。
棋具在这里,风霄在这里,风悉一定会再回来。
他顺着易今淮的目光看向对弈台,却见和空上一起的那位年轻男子正站在棋盘前。
季厘和易今淮皆不明所以,他们只感觉到周围祭起了结界,挡住了外面的人群,而外面的人群,就像静止了一样。
封意手执黑棋,落下一子。
但那黑子并没有落到棋盘上。
棋盘忽地浮起另一盘棋局,那棋局虚显着,却撑住了封意落在的一子。
黑子虚化,像是立体的影像,落在了棋盘上。
一颗白子紧接着显出。
随着白子显出,桌子上棋盘的气息开始剧烈了起来。
黑子白子落,那气息越来越剧烈,甚至波及到站在结界里的其余人(季厘,易今淮,蔡叙,云俟,李明旭,易允巧)。
空上手执佛珠,低念着佛经,那股气息波动像是突然触及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下子缩了回去。
封意和白子最后也下成了四劫循环,但莫三辞看了整个过程,她知道,封意是故意的。
在封意落第十二子时,封意已经可以赢了,但封意并没有让自己赢。
白子被封意带着,下了四劫循环出来。
易今淮和季厘也看出来了这点,对封意的计算能力都忽然很感兴趣。
四劫循环一出,棋盘突然安静,一切似是恢复了,只剩下棋盘上的四劫循环。
结界消失,结界外的时间似是又开始行走。
封意此时已经站到了莫三辞身边,人群的沸沸扬扬已经越来越低。
他们都对刚才的事情满腹不解。
易今淮在那些人类开始询问时,抢先道:“这棋具属于佛之物,实在多是奇特之处,大概佛说机缘,我们就这么遇上了,此次能与季兄手谈,实属乐事,又得巧遇佛缘,更是幸事,只不过我为修剑道之,修佛实属为难。”
季厘道:“既是缘分,随缘自在。”
易今淮道:“说得好!”
两人这一谈话,人声就更小了,蔡叙趁机站到对弈台,宣布了比赛结果,然后顺着易今淮的胡扯,把棋具赠给了季厘。
“既然是你的佛缘,就赠予你了,想来,这也是随缘。”
季厘谢过,就收了。
对弈区经过一番吵闹的交流才逐渐散了。
易家人先行回去,只留了易今淮。
易允巧走时,问了易今淮有没有什么不舒服,得到易今淮说“我一切无恙”后才跟着易家人一块儿走了。
当晚,季厘就和蔡叙告辞。
蔡叙知道季厘是有些事,毕竟有神明来找季厘,便未多留,只给了工钱,道:“这里随时欢迎你回来。”
蔡叙的话无半分虚情假意,季厘心中一热,道:“谢谢蔡叔。”
蔡叙拍了拍季厘肩膀,道:“保重!”
李明旭和其余一群山城方员工也和季厘说了些告别的话。
云俟道:“在下在这边有个偏静的庄子,如果诸位不嫌弃,可暂住在那里。”
季厘还未说话,易今淮就道:“如此甚好,多谢云庄主。”
云俟道了句“不必客气”,转向封意、莫三辞和空上,“不知三位意下如何?”
封意和空上几乎一通道:“多谢。”
莫三辞才道:“多谢。”
云俟对于他们的客气,实在有种奇异的诡异。
神明都这么客气吗?
而且这位可是自称大荒神尊,这种地位,还需要对他者这般客气吗?
他心中有种诡异的不知滋味,但一贯的风度并未让他露出什么破绽。
“您们客气了,这是在下的荣幸才是。”他说罢抬手请道,“请!”
云俟的庄子确实偏静,它在深山中。
不过好在几位都是修悟者,不用慢慢走路。
云俟带着他们直接进了院子里。
庄子很大,也很安静。
周围隐隐飘着香味,淡淡的,有有种树叶的味道。
院子正坐一位拎着灯笼的四十岁左右的男子,他显然被这情况惊了一下。
“庄主!”男子认出云俟后,脸上的惊讶变成了惊喜,“原来是您啊!”
云俟介绍道:“这是守院子的杨老伯。”
杨老伯施礼:“诸位客人好。”
云俟道:“我这几位客人这些天都住在这里。”
“嗳!好!”杨老伯应道。
客房几乎每天都有丫鬟收拾,干干净净,云俟在杨老伯的引着下,将他请的几位安顿好,才找了间客房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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