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教堂中的明亮灯光下,站着一个和教堂格格不入的怪物,这怪物浑身上下都被坚硬的骨甲覆盖,只有脑袋还露在外面,但是脸色苍白,眼窝深陷。
怪物张嘴大叫,还能看到他的牙齿在不断伸长,渐渐变成恐怖电影中那些怪异生物用来撕裂猎物的尖牙。
任谁也不会想到,这种可怖的怪物,曾经是位神父。
这时,菱没有犹豫,拿起长剑捅向神父眼眶,直接穿透了过去,再猛地斜向下挥动,留下一道伤口。
伤口不浅,却没有血液流出,神父就像是没有受到伤害一样,甚至连嚎叫中都不带有一丝痛楚。
就算是受到了普通人必死无疑的致命伤,可神父却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他用着被骨头包裹着的拳头轰向了菱,十分沉重却并不缓慢。
“啧,彻底没救了。”菱轻易地躲过了这一拳,叹了一口气,“永久,我们影馆的工作,就是清理这些东西。”
“嗯……”永久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他看着神父那些坚硬的骨甲,想了想,放下了手中的枪,从袖子中掏出师傅给他的笛剑。
他手中的笛剑由原本翠绿转为灰色,最后完全变黑,却不像是被墨水浸染的那种黑,而是如同动物毛发一般,充斥着生命力的漆黑。
就像是拿着一只动物。
神父看见自己的拳头不能击中菱,也就没有再尝试,稍稍后退半步,开始了吟唱,打算继续使用法术。
在他的视线里,自己的敌人只有一个,就是面前的少女。除此之外,他什么也不管。
随着神父的吟唱,永久听见了让人胆颤的声音,有种莫名恐惧浮上心头,就在这时,神父肚子附近的骨甲裂开一道像是嘴巴一样的口子,在此之中,传来了一道尖叫。
当。
永久脑子一痛,感觉是有人用一把锤子狠狠击打自己的大脑,接着他肺部剧痛,捂嘴咳嗽,发现手心已被染红。
菱则被声音震得向后仰去,转瞬间便清醒过来,一剑捅进了神父的骨甲。
“怎么会这样?我献祭了这么多,为什么得不到足够的力量?”
神父的声音从骨甲中传来,充满着不甘,可他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只能挥手想再打菱一拳。
“你真的以为你献祭了自己,邪神就会赐予你力量吗?只会照单全收罢了,然后给你留点微不足道的反馈。”
说着,菱毫不费劲地躲开了神父的一拳,然后她靠近神父,手中的剑缓缓亮起青色光芒,手臂猛然一甩。
乓!
明明是细长的剑,却好像有着万千力道,但又无比迅疾,瞬间砍在神父身旁的骨甲上,骨甲应声开裂。
“永久!”菱朝着永久大声喊道。
永久此时眼中一片昏暗,但是能够感觉到在听见那一声重响后,自己能清楚“看见”自己的身前有一条丝带一般的东西,被菱喊了一句,下意识地挥动手里的笛剑,使出了他师傅曾经教他的剑式。
《踏风之诗》一式——燕尾。
这是永久年少时,反复修炼过的剑法。
他凭借着本能用笛剑顺着丝带斩去,剑光清澈如天空,剑气如燕在剑光中翱翔,一剑,绕开了菱,却能准确刺入菱砍裂的缺口处,不知是他自己动的手,还是笛剑带动了永久。
最终,他终于能看清周围的一切,教堂中央骨甲碎了一地,骨头碎块中却没有半点血肉,就像是神父凭空消失了一样。
“神父呢?”永久有些慌乱。
“不知道,但是可以确定的是,神父已经死了,也许是,邪神知道他已经必死无疑,连他最后一点血肉都吞噬了吧。”菱唏嘘不已。
永久这才放下心来,握着笛剑的手缓缓垂下,只是他的眼睛被这剑光闪的有些眼疼,只能虚着双眼。
难以置信,在没接触怪异之前,永久用这剑式已经无数次了,现在却见到如此情景。
“走吧,我们可以继续出发了,剩下的一切就交给后勤部队解决了。”菱见怪不怪,直接收起了拿出来的所有武器,盯着还在发愣的永久:
“看,这不是想做就做得到吗?恭喜你,在第一份工作还没开始的时候,就已经学会了杀人。
“这可是个难得的经验。”
杀人?对啊,就算杀死的是已经不成人样的怪物,但那终究是个人。
永久一阵反胃,自己的身体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随即猛地弯下腰吐个不停,因为此时距离他们吃晚饭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他很快就吐光了自己的胃。
恶心的感觉还未停息,想吐却又吐不出来,异常难受。
这时,一只纤细的手伸了过来,拿着几张纸出现在他的眼前,他回头一看,发现菱已经来到了他的身旁。
“我们的工作就是清理这种垃圾,你只需要知道自己是为民除害就好。”菱用着安抚的语气低声说着。
她的话语中似乎带着一种神奇的魔力,永久顿时觉得自己好受多了。
“谢谢。”永久拿过纸,仔细擦干净嘴旁的污渍,用手撑着膝盖,站了起来。
菱微笑着点了点头:“等以后习惯了,就没事了。”
习惯吗,能习惯这种事情,换个角度讲,也是件可怕的事。
说完,菱独自一人走向了当初神父进入的房间,回来后,她说那是通往地下室的楼梯,郑瞳想下去寻找父母,但菱怎么也不让郑瞳下去。
之后,三人回到了车上,等待着影馆的后勤人员。
“你们就先睡会吧,我还不是很困。”菱摩挲着方向盘道。
“好。”永久与郑瞳异口同声地回答,郑瞳躺在后排座位上,直接就睡了过去,明显她已经十分疲惫。
永久在喝了一点水后,坐在副驾驶上,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梦乡。
在他的梦中,那熟悉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似乎听得比以前更加清晰,却在永久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转瞬即逝。
……
等永久睡醒的时候,他感觉到了一阵阵颠簸,菱正驾驶着汽车行驶在减速带上,他被这种晃动惊醒。
“哟,你醒啦?”耳边响起菱的嗓音。
明明我还没睁眼,菱就知道我已经醒了,她也太敏锐了吧?
永久心里想着,然后开口打了声招呼:“早。”
然后他转过头看向后排座位,发现此时郑瞳已经不在了,疑惑地问道:
“郑瞳呢,她去哪了?”
菱呵呵笑道:
“她已经被影馆的工作人员接走了,我带一个新手就已经很恼火了,难道还要再带一个吗?”
“听起来,你好像有点不高兴?”永久觉得菱似乎心情不好,尝试着问道。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一个?算了,我没那心情让你猜了,好消息就是这次是突发事件,所以有着不错的奖金拿,但是,因为幸存者只有两名,业绩评价相当低,你是新人暂时不记录这些,因为还没到你的第一个任务,而我,这低评级会留在我的档案上。”菱说话都有一种咬牙切齿的感觉。
说起来在我睡着前菱好像说过,第一份工作还没开始,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吗。
永久疑惑皱眉:
“那么我的第一个工作到底是什么?”
“等到达了目的地再和你说明。”听到永久的问题,菱十分敷衍地回答了一下,然后想了想,不情不愿地开始说明:
“我先来给你讲讲你需要了解的东西吧。
“永久,你知道‘怪异’是什么吗?”
你不是给我说过?正当永久想要回答的时候,菱自顾自开始了解答。
“所谓怪异,是通过一种奇异的能量,借助于这个世界的某个规则,引发出的任何有可能发生于这个世界的现象,比如说各种神话、传说,甚至于人们的妄想,或者说原本不应存在的魔法,这些种种,都能被称为怪异。”
说道这里,菱不自觉停了下来,眼神带着些许感慨,要不是她开车还能准确过弯,永久都要以为她是不是已经陷入了沉思。
过了一会,菱笑了笑,开始补充:
“这种‘奇异的能量’呢,就是我们的原动力,你怎么称呼它都无所谓,像是魔力、斗气之类的称呼,反正就是充斥于这个世界的能量,当然,某种手段可以用你的生命来代替这种奇异的能量,不过那基本算是殊死相搏了,总有一个人要死。”
永久听到菱讲述完毕,只觉得荒诞,虽说他有些不相信这种东西,但他想起了斩向神父的那一剑,不知是否是借用了这个世界的能量。
想到这里,永久不自觉地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说起来,我挥斩出的那一剑,是借用了这个世界的能量吗?”
那如同电影特效般的丝带,以及自己挥剑时那玄之又玄的感觉,让他在问出问题的同时,心中就隐隐有了答案。
菱一脚踩下了刹车,在车停稳后,不答反问道:
“在接触过怪异之前,你有过这种感觉吗?”
答案不言而喻,永久顿时有了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自己隐隐猜到时的感觉,和被人亲口点出的感觉完全不同,他彻底相信了。
“我们人类实在是太过于渺小,想要对抗那些诡异的生物,逐渐摸索出了能使自己变强的方法,那就是学习各种能引发这个世界神奇现象的手段,以及类似于修仙小说里写的那种,将能量存于体内,掌握不同的能力。”
菱没有做太多的解释,只是简短地说道:
“就像是我身上那青色的光,就是最常用的手段——用能量来强化自身。”
不等永久开口提问,她将车停在了路边,似乎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下车吧。”菱看向窗外,“接下来的那一段路,只有靠自己走了。”
车似乎停在了一条进山的小路旁,走出车门,站在小路旁,看着漫长的坡道延伸至看不见的地方,只能让人心生疲惫。
对了,还有一件事。
“话说回来,菱你好像对深渊很了解?影馆工作人员都知道很多关于神的事情吗?”
虽然这是永久后来才注意到的事情,当初菱看见教堂里的雕像时,就直接念出了神的名讳,当时还没注意,现在想想,那不是邪神吗?
“深渊吗?我当然很了解啦。毕竟,我可是深渊的信徒哦。”菱在“信徒”这个单词上加重了读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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