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寒而生

    
    周天一早梁朝暮就收到了林子傲传来的讯息。短信的内容很简单，时间地点一目了然。她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出门了。
    她要先去找一个人。
    顾少卿对梁朝暮会找他并不感到意外，在沐燃身边待久的人，自然也该敏感些。父亲爱茶，所以家里总是飘散着茶香，梁朝暮一进门，心就被这股气息萦绕着，原本急躁的心也沉静了下来。她被管家一路带到顾少卿的书房，房门是开着的，管家冲她点点头就下去了，梁朝暮往里探了探，悄悄走了进去。
    顾少卿正在画橘猫画，自从上一次的画作卖出去之后，就有很多人找他买画，不过他只给他们画别的，独独把橘猫画留给沐燃。
    “在画画？”梁朝暮坐到他旁边，有些生疏的寒暄着。
    “嗯，马上就是我和沐沐相识三年的日子了，我想再给她画一幅橘猫画。”
    “她一定很感动的，你对沐沐真好。”朝暮回应着，心里却盘算着该如何开口。
    “你有什么事就问吧，你和我还用藏着掖着吗？”
    “也是，那...我就直接问你了，”朝暮深吸了一口气，犹豫的问出了口，“我父亲...是你们帮忙的吗？”
    “不算是帮忙，我爸之前收了海大哥的不少恩惠，算作是报恩吧。”顾少卿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有什么情绪。
    “那...你们也都知道我是他的亲生女儿吗？”朝暮攥着自己的衣角，小声的问着。
    “好像是几个月前吧，林菀刚出事那会，他来家里找我爸说话，我恰巧听见了，”顾少卿打量着画板上的画，用笔来回比划着，“其实准确来说，我们是事件从头到尾的目击者。”
    “所以...全部是你们安排好的？”朝暮有些吃惊的看着他，虽然她已经有了这方面的猜测，但当真的印证的时候还是很难相信，“你们交上去的古董呢？是假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们这次，只是做了两笔交易罢了。”顾少卿细心描摹着橘猫的胡子，整幅画就要接近尾声了。梁朝暮安静的看着他，想从他的身上看出点什么，她忽然有些佩服自己的亲生父亲，同时也更加憎恨，为什么会有林子傲这样杀人不见血的恶魔，还位高权重任由他胡作非为。
    最后一根胡子落笔，橘猫画终于告一段落。顾少卿满意的收回笔，轻轻拿纸片扇了扇，又小心翼翼的把画卷起来。梁朝暮就这么等着，她知道顾少卿会给她想要的答案，还有当年的前尘往事，一定能从这里找到线索。
    “你来找我，简繁知道吗？”顾少卿冷不丁问了这么一句，让梁朝暮一愣。
    “没....”
    “那大人的事你插什么手，海峰生前应该给你留了不少钱吧，等你毕了业不论是不是继续求学还是工作，应该都不用发愁吧。”顾少卿把画装进画匣子，终于得了空转过身看着她说。
    “那这些钱...”
    “从你出生就有了吧，好像是每年我父亲都会收到他带来的一件宝贝，帮他卖出去把钱存好，最后一次金额比较大，可能他也意识到这是最后一次了。”
    梁朝暮细细回想了一下，最后一次的金额确实大了不少，超出了前面几年加起来的数，这么一来，海峰计划就实锤了。她沉默的低下了头，难过又像洪水一般袭来。顾少卿知道她现在难受，便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坐在那等她缓过劲来。
    “他和林子傲的事情，你父亲有听他提起过吗？”
    顾少卿想了想，摇了摇头：“这个我真的不知道，就算有说过，那时我也不记事，”他摸了摸下巴，叹了口气，“其实现在的结局已经很好了，你过多的纠结于海峰的死也没有任何意义，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梁朝暮缓缓点了点头，她也知道他们都是为了她好，只是她不想让父亲就这么白白的死去了，在他人眼里父亲可能是个十恶不赦的赌徒，但是在她的眼里，他是那么温柔的人，她不想就这样草草了事，若林子傲真的有罪，她必不能让他逍遥法外。
    “你那天给我打电话，说小洋楼里有**，是真的吗？”
    顾少卿回想起当日的场景，那时他正在家中和父亲一起被警察监视着，突然一条匿名短信发到了他的手机上，上面是的字很简洁：小洋楼有**，速通知。顾少卿看了一眼梁朝暮，从她的神情看她并不知道这句话有什么含义，那一定是跟陆城有关了。
    “陆城当时听了是什么反应？”
    “他...他愣了一下，然后说行动要提前，我们就回去了。”朝暮好像也发现了这句话不对，小洋楼里如果真的有**，又怎么会让这么多人都来小洋楼呢？顾少卿想了想，突然轻笑了一声：“好计谋。”
    “什么？”
    “你想想，如果这真的是暗语，那陆城听到的一瞬间应该是立即撤退，反正周围全是他们的人，他又有什么可怕的，可是他却说了要提前行动，这说明这个暗语是告诉他会发生什么事，我们往上套一下，或许，是林子傲想要除掉陆城和海峰，才故意这么说。”
    “我不太明白....”梁朝暮听得迷迷糊糊的，实在是太烧脑了。
    “我们假设小洋楼里真的埋了**，那按照逻辑应该是海峰埋的**，想要跟他们同归于尽，可当时满厅里就只有陆城一个人是警察，自杀很不现实；可排除掉海峰，又有谁会埋**呢？”
    “林子傲....吗？”
    “对，”顾少卿点了点头，“如果**是林子傲埋的，那就说得通了，他为了能真的捉住海峰，做了两手准备，就算海峰被炸死了，他也依然是惩罚毒王的功臣，而陆城....我父亲暗中调查发现他好像了林子傲贪污受贿的证据，林子傲也知道了。”
    “你是说...林子傲想要灭口？”梁朝暮突然觉得好恶心。
    “不排除这种可能，以我们现在掌握的线索，如果你要去见他，最好多留个心眼。”
    真相揭开时往往让人不堪入目，尤其是一层层剥开外面腐烂的破布时，它散发出的味道，让人永远难以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