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花

第二卷 白鹿 第三十一章 叛乱有因

    
    这牌位之中有古怪!
    阿祖只是盯了这牌位,便是感觉到精力在被快速的消耗,就好像它在吸食人的精气神一般……但看了前面那群皇亲国戚,为何又不受影响……
    难道只有是皇室之人,才能进这南水陵?
    若是如此,那阿祖的计划难度会大大提升——他本就想进这南水陵之中,主要探的便是那文王与浩帝之间的关系,而他们都已经入了陵内,自己势必是要跟进去的……
    现在是无人的,阿祖轻手轻脚,近了那牌位,却是细细看了一番。
    上面的名字有些倒是可以看出来的,一如那朱武之类,便是上一任的皇帝——不过他依稀记得,爹曾经说过朱武是个昏君,不关心朝政,早有退位之心。只是大明戒律规定的,只是皇帝死后才能任新帝,于是碌碌了几十年。直到三年前,武帝病危,才立遗诏传位给浩帝。
    而最后那些名字却是不认得的,阿祖想了想,应是那些不出名的皇室偏系,看了那最后一列,便是那“殷珠”二字。若是跟着进了陵中,还应该要记得寻这两个字。
    只是他没想到这外围与陵中之间竟是如此小的一扇门,自己又在无时无刻地消耗精力,是否应该进去,倒是要决策一番了。
    正思虑之时,那泥丸宫之内的金色小球竟是一震,突然散发出无尽的光彩。阿祖心中一凛,这小球一直存在那绿芽之上,往往是沉寂的。阿祖以往都注意了那一抹绿芽,却是常常忽略了它,没想到它这时居然出了神异!
    只见得金光离体,却是如同衣物一般裹在阿祖身上,将那吸食精力的力量全部抵御在外。阿祖顿时感觉身体轻松许多。
    “这是……”
    阿祖心中震动,这便是传说之中的金光护体?只是那金光护体一般都是修道之人主动催动来抵抗外物的术法,自己这身上的金光却是那小球自己释放的。
    只是如此金光灿烂,又怎么偷偷溜进去呢……
    正是想着,那小球仿佛能知道自己心中所想,那金光竟是化为无形,只是阿祖依旧感受的到它附在自己体表,心中大喜。
    如果这金光是那小球所带,那若是自己能够加以控制,何尝不是多了一道保命手段?
    只是就算如此,又如何进那陵中呢?
    那日听燕青所说,自己应是筑基期,却是没有修了那凝神期,因此远不如同境界修士。凝神期修的便是元神……若是自己有了元神,此间顾虑便会大大减少。元神可以感受到肉眼看不到的东西,说不定能侵入陵中……
    却是艳羡了那那燕青的辨识法,果真如同那元神一般神奇。
    咬牙想了想,还是进去试试……若是被发现了,也未必是死路一条。
    只是蹑手靠了那入口,想要听一听里面的动静,好像是都已经去了亡者墓前。阿祖抑制呼吸,缓缓进入。
    那陵中,竟是整整齐齐的上千口大墓!而看那些皇亲国戚,好像是都去拜了一处新墓。为首的便应是是那浩帝了,只是不吭一声,端正地看着那墓碑上的字。
    那应是武帝的墓了……这与阿祖预料的有所不同,阿祖原以为所有皇帝都会被葬在一处的,便是那帝冢,如今看来,每去世一位皇室之人,都是要在这南水陵之中扩一处新坟,长此以往,怕是这南水陵也要扩建了。
    想象这一个南水陵之中,竟是葬下了历代几十位皇帝,其中陪葬之物怕都是价值连城,若是那盗圣姬无命来了,可真有些意思了。
    不过想想那姬无命是亦正亦邪,可能是不屑于去盗这死人的东西的……
    阿祖只是稍微想了,却不敢原地发呆。这陵中很大,所有人都在拜先皇,自然是他的机会。
    “父皇,儿臣来看你了……”
    浩帝跪倒在地,口中喃喃,正是一副悲戚的模样。阿祖远远地看,只看到他身材高大,面相普通,倒是看不出其他东西。
    既然浩帝与文王不和……那么他们会不会起冲突?文王想要篡位,但是现在不会表现出来,若是要借题发挥,自然是要将那皇位之事提出来……
    浩帝一跪,而后众人皆跪。这便是规矩,哪怕你不是浩帝之后,而是旁亲,甚至辈分比武帝还高,武帝依旧是帝,见帝者不跪,乃是死罪。
    可惜,他们没想到偏偏还有一个人,在后方隐匿观察着。就是见了浩帝与武帝两位,他都是未跪,而这个人,竟是一介平民。
    不过阿祖却是看了清楚了,那文王竟是未跪,而且双手拉住了那朱樱,也不让她跪下去。
    “五弟……见了父皇,为何不跪?”浩帝发声,纵然他涵养极好,不曾与文王争吵,但是文王不尊重先帝,却是他不能忍的。
    “他不配!”文王发声,却是铿锵有力。
    朱樱也是有些懵,前两年清明小祭,她爹纵然与浩帝不对眼,也不曾坏了礼仪,而为何这一次,如此冲动?
    只是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
    面前这新坟之中,葬的是先帝,也是她的爷爷,是文王的生父。纵然不考校那皇室礼仪,也有孝道之恩……
    “五弟,我知道你对父皇传位于我一事耿耿于怀……可现在是清明之时,小祭乃是大事,大可日后再议……”浩帝虽有些生气,却是语重心长。
    “再议便再议,只是今日,我不想再跪!”
    “朱文!你莫要太过分了!父皇立下的遗诏,便是圣旨,又怎么是你一言能改得了的?”却是那秦氏出言斥责,她是浩帝妻室,自然也可称武帝为父皇。
    “圣旨?呵呵,他在位这么多年,可曾办过一次实事?只是穿着道服算命,在那观星算卦,又何曾有过一点皇帝的样子?大哥兢兢业业这么多年,便是接位之时,被这一纸诏令便是毁了?你若是说出个缘由便是,为何要给他安上一个子虚乌有的罪名?他身为人父,竟是也不曾怀疑?”
    “他自己都不曾出言反驳,你为他打抱不平作甚?”秦氏说不过,内心也隐隐有些怕文王,自然是不敢直言,只是靠了事实反驳。
    “你!”文王气结,面色冰冷,却是一只手拦住了他。
    “五弟……不可……”却是那燕青拦住了文王,从始至终他的脸上都没有什么怒意,只是淡淡地露了微笑。
    “大哥……”
    “休要再提。”
    文王只是松了手,却是依旧不曾跪下:“大哥,你若是受了这命,便是要一直背着这罪名……可我,不会跪!”
    “唉……”燕青叹了口气,却是按下文王的肩膀:“他始终是你我的父亲。”
    文王脸上有不甘,有凄然,最终还是跪了下去。他不听别人的话,可是大哥说的话,他一定会入耳。
    “樱儿,跪吧……”燕青转眼却是对了朱樱,温柔的语气却是如同父女一般。
    朱樱也是跪了,她毕竟只是一个小辈。父辈说什么,自然要听。
    谁也不会想到,在这南水陵之中,堂堂皇室之内,会出这样一番闹剧。
    而在后方看着这一切的阿祖心中已是有了一番合算。
    燕青的身份已是呼之欲出了……既然文王称他为大哥,那么燕青自然就是那个因为龙阳之罪而错失帝位,被分封至边疆的皇族之耻——燕王。
    从现在看来,文王的确对燕青极为听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算是浩帝下令,也没有燕青的话好使。
    燕青被安排到竹居,应是文王怕他在皇室寝处被孤立,因为燕青为皇室所不齿……只是文王不曾想到,这给了他见到燕青的机会。
    只是燕青身怀龙阳之罪,可是自己在竹居见到的他,温文尔雅,不像是有这样的怪癖。他还亲手为亡妻画了一幅画,画工极好。若是真的龙阳,又岂会耗了如此大的精力去描绘一个根本不在乎的人。
    燕青对着那画的眼神,便是最真情的,一如他在外陵之时看着那殷珠二字的眼神一般……这样爱妻子的一个人,又怎么会是龙阳之人……
    若是燕青是被污蔑的,那真相便是相当恐怖了……
    这是一场阴谋,浩帝是凭了算计才踏上帝位,而燕青是牺牲品。或许是一场交易也说不定,甚至,连亡去的武帝,都参与到了其中。
    在那文王的话语之中,却是说了武帝不参政业,打扮得像个道人……
    等等,昨日与那燕青的交谈之中,却说了他认得一个修炼之人,便是一个装神弄鬼的道人……难道,燕青说的便是武帝?武帝竟是个修炼之人,难怪不心系朝政……
    那么燕青势必有了什么把柄被掌握在浩帝手中……否则,他不会受了算计却不发作……只是连堂堂燕王都无法出言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难怪文王会如此暴怒,因为他视燕青为最尊重之人……阿祖甚至怀疑,文王计划的叛乱便是为燕青而起,若是成功了,他会毫不犹豫地将帝位让给燕青。
    或许在文王眼中,他所做的并不是叛乱,而是恢复正统?
    阿祖心里甚至有了一瞬文王是正确的错觉,但随即他又打消了这一番念头。即便文王的反叛是有原因的,他依旧是个残忍的人。他草菅人命,两百孩童在他的眼中还不如一个鹿神子。
    平民的性命,在皇室眼中,或许只是个数字罢了。
    而目前能让他有些好感的,却是那燕王燕青……只是不知道,燕青心中究竟是如何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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