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衍黛也没什么要收拾的,基本一个人起来跟着走就成。
於缉熙仍坐在原处未动分毫,只一双沉静如水的眸子将将望着她,莫名就叫她头皮有些发麻。
“那我……走了?”
於缉熙的目光缓缓下滑,落在她被包裹的手腕上:“你的手。”
姜衍黛不甚自在的收回了手,讪讪道:“没事,不疼。”
於缉熙不再多言,只半敛修眸单单“嗯”了一声。
姜衍黛检查了一下自己穿着完好,咕碌碌的从床上翻了起来。
她刚爬出被窝,便有温暖的大氅落在了她肩头,於缉熙正凝神为她将颈上系带系上。
姜衍黛抬头,於缉熙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将大氅两侧往里拉了拉,
“莫要着凉了。”
姜衍黛觉得心口有什么东西跳了跳,低垂着眉眼:“哦,好。”
可说完这一句,於缉熙就没有了下文,甚至连句挽留养身子的话都没有说。
这叫姜衍黛不禁有些失落。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怀揣着怎样的心态,跟着罗帷出的门。
才出门几步,罗帷便回过身来,问道:“郡主可还能运的轻功?”
“用轻功做什么?”
罗帷像是被噎了一下,干咽两口口水才扯着嘴角继续说下了去:“郡主入承德侯府也不是走的明路,出去,自然也不好太过张扬。”
这话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姜衍黛也就跟着点了点头。
“伤在手上,只翻个墙的话问题不大。”
罗帷像是松了口气:“那就好。”
不然他也不敢冒犯这位朝阳郡主,否则王爷和郡王一定会剁了他。
姜衍黛跟着罗帷走到墙边忽感哪里不对劲。
“姜景……不……我兄长……”
姜衍黛刚要直呼其名,又想到原主对姜景行的称呼猛的打了个弯。
“什么?”
姜衍黛干干道:“我兄长,他知道我进承德侯府的事?”
突然用这个称呼,总归还是不太熟悉。
罗帷选择了折中的回答:“郡王自然不会放任郡主不管。”
这前因后果,个中缘由,解释起来着实有点曲折,还是不要告诉郡主比较好。
姜衍黛心存疑惑,罗帷已经跃上了墙面冲她伸出了手:“郡主?”
姜衍黛心不在焉的“嗯”了声,便纵身一跃,轻而易举的翻上了墙头。
承德侯府外,有辆马车停在了墙边。
罗帷率先跳下墙头,走到了马车边将马凳搬了出来,垫在车沿下边,方便姜衍黛踩着马凳上马车。
姜衍黛正准备跟着翻下墙,却倏的发觉不远处,似有结队的官差向承德侯府赶来,瞧上去气势汹汹的。
她之前也不是没有翻过墙,也熟悉这四周的路线。
按着这条路应该就是向着承德侯府来的。
看着人数莫约有两百号左右,周边并没有达官贵人的府邸。
这附近能出动两百号官差的,也只有承德侯府。
她朝那群人一指,问到:“那些人是朝承德侯府来的。”
这不是问句,基本属于称述事实。
罗帷不由得懊恼,怎么也没想着这群狗崽子来的那么快,这下该怎么和郡主解释?
按照郡主的性子这么一来铁定不走了!
罗帷睁眼说瞎话:“郡主应该是看错了。”
姜衍黛直接戳破:“我不瞎。”
“……”
好,这话没法接。
姜衍黛看着那一队两列的官差,蹙眉道:“是因为衡亲王?”
两百多个官差来的话,一般不是查封抄家,就是监察待办。
原书中承德侯府一直到姜国皇室尽数殉国都没有覆灭,没道理突然就落到这个地步。
这唯一的变数,就是衡亲王。
所以,这又基本属于一个陈述句,问的罗帷哑口无言。
他只得道:“王爷和郡王,都还在等郡主回府。”
“承德侯府通敌叛国之事陛下已交由大理寺彻查,如今整个承德侯府都会在大理寺的监察之下,郡主若执意待在承德侯府也帮不上什么忙。”
姜衍黛神色微动,罗帷觉得有戏继续道:“不如暂且离开,在外周旋不比坐以待毙来的更为合适。”
姜衍黛捏紧了袖口,这也是个道理,可她在这个世界谁也不认识,就算要帮忙也有些无力。
“郡主要觉得亏欠了承德侯府,让王爷和郡王在外多加帮衬也就是了……”
罗帷话音未落,姜衍黛却忽然有了头绪。
她总算是明白,姜景行早知道她在承德侯府,那么久都没有来找她。
偏偏这个时候,这般着急的找她回去了。
原本姜景行应该是和於缉熙定下了某种约定,有什么共同的图谋。
那一日她被抓,或许并不是意外,其中是有更深一些的图谋的。
而姜景行对於缉熙这个人应当也是极度放心,才会把自己的亲妹妹暂且交由这个人。
毕竟原书中,姜景行对於缉熙的才华人品都是极为钦佩敬重的。
但姜景行并不知道,她这个壳子已经换人了。
毕竟原主若是要走谁也拦不住,玩腻了自然就回家了,之所以这么久不回去也只觉得是原主任性不愿回家,便纵着原主性子来了。
如今承德侯府已然成了朝堂斗争的一个漩涡。
姜景行和於缉熙既然同盟,应当放任承德侯府不管。
可毕竟是通敌叛国的罪名,如今这般着急要保全她,就说明事情很严重,姜景行或许并没有把握。
姜衍黛顿觉一阵侵骨凉意沿着脊骨爬上脖颈,冻得她头皮发麻。
“郡主?”
“郡主?”
罗帷试探性的喊了几声,姜衍黛却陷在沉思中恍若未闻。
她或许应该相信於缉熙,相信原书的剧情走向。
可是到现在原书的剧情都被改了一大半了,难保这个会不会变。
她应该怎么做?她可以做什么?
原本横隔了三条街的官差如今已经近在咫尺,罗帷的催促声也已越发的急促。
“郡主!郡主!”罗帷着急道:“再不走人来了就走不了了!”
“郡王已着人暗中探查,郡主不必过于忧心,此事必然会解决的。”
乌压压的一大片官差已经到了承德侯府大门前。
姜衍黛猛的回过了神。
对,郡王!姜景行!
“告诉我兄长,我不走了,等这事了结了我再回去。”
话一说完,姜衍黛直接跃回了院内,消失在了了罗帷眼底,完全没给他半点反应的机会。
“什么?”
罗帷惊滞,险些将自己的舌头咬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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