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大人听罢,也是不以为然地说:“上次的那事儿我还正要找你呢。我到户部详细了解了一下情况,户部对这科举筹备钱银之事,十分重视,经过核算,这费用存在虚报情况。
璇大人!这科举考试当然是国家重中之重,户部专款专用也是应该的,然毕竟国库紧张,银两有限,你们礼部也不能随意乱报钱银用度呀!得亏户部乾大人安排专人认真核查,否则这国库银两岂不是要白白流失不成。
璇大人呀!你在申报钱银用度之时,一定要严格按照朝廷的各项规章制度去办,切忌不可虚报款项,这若是传扬出去,罪过可不轻呀!好在是我将此事消化,我也是感觉璇大人人品不错,你我二人又很是聊得来,若换作旁人,禀明圣上,那么你的乌纱帽可就保不住了!望你以后一定严谨行事,切忌胡乱行事呀!”
段大人没皮带脸给老璇数落一顿,倒是令他云里雾里般不知所措。他左思右想那科举筹备款项,一笔笔都是经过认真仔细的多次核算才最终定稿的,怎么一到户部乾大人那里便成了虚报乱报了呢?若是虚报,总得给指出是哪里有问题吧?这样不明不白的给扣个虚报的头衔,不仅这款项无法申请,更是给自己乌漆墨黑的扣了个贪官污吏的头衔,这可是人品问题呀!自己怎能承受这不白之冤呀?
想到这里,老璇为自己辩解道:“大人!您可要明查呀!那上报给户部的款项每一笔都是经过多次核算的,并经多人核实,不曾有半点虚报之嫌,那户部又凭什么说,我们所申报的款项有虚假情况呢?大人!您可要明查呀!”
“璇大人!此言差矣!这朝廷有朝廷的规矩,礼部有礼部的规矩,当然人家户部也有户部的规矩了!你找人家户部请款当然不能沿用你礼部的规矩,这入乡随俗的道理无需我多解释吧?别的话,我也不多说,总之,你可要严谨行事呀!我作为这内阁首辅,也只能帮到你如此了,还望你好自为之吧!”
段哲言谈话语间都是些冠冕堂皇的措辞,根本就是极力偏袒户部,具体哪笔款项虚报了,也并未提及,户部很明显就是鸡蛋里挑骨头,不想拨付这笔款项,然这科考一日日临近,钱银迟迟不到位,这礼部事务一时陷入停滞状态。
老璇便愁眉苦脸,整日郁郁寡欢,闷闷不乐,忧愁和烦恼将他整个人包围,想想都没缝了,他已然尽了自己最大努力,找户部乾大人吧,人家不见,找首辅段大人吧!人家却总是替户部讲话,反复强调自己虚报,自己总不能跨过首辅直接找皇帝吧?
璇娅大婚后与相公圆玉,芙蓉公主日日在这暖阁之中玩乐,这日子过得也还算充实。不知不觉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她有点想念父亲老璇了,她思量着父亲定然是日日为礼部的事务操劳,她很是担心父亲的身体,她了解父亲,他为人实在,忙起来,甚至可以不知疲倦般废寝忘食。正因为如此,她才十分挂念父亲,生怕其由于劳累过度而病倒。便与相公圆玉商议一起去看看父亲老璇。
圆玉对璇娅是言听计从,欣然应允,于是,二人便来到这礼部尚书府。
岂知这不看则罢,这一看!二人不由得担心焦虑起来。什么原因呀?这老璇与二人大婚之时,乃是判若两人,比先前苍老了太多,才多久的光景,便是满头白发,脸上的皱纹堆积,眼窝深陷,愁容满面,面色惨白,定然是礼部的事务令其心力交瘁所致,很明显整个人由于多日的寝食难安,消瘦异常。
璇娅看在眼里,疼在心中,父亲这一生很是不易,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他不是一个绝顶聪明之人,然却是一个最为刻苦努力之人,好不容易中了举人,入朝为官,盼着自己大婚出阁了,却被这礼部的纷繁事务搞得心力交瘁。
圆玉看到岳丈大人如此状况,也是吃惊不小,他情商颇高,看出了夫人看到父亲如此模样,定然心中难过,他也猜出岳丈大人有难言之隐,遇到了困惑,故此,未等夫人说话,他便率先详细询问,“父亲!看您气色不佳,似有什么心事,千万别憋在心中,不妨说来听听,兴许我可以帮上忙也说不定!”
老璇一看女儿女婿来了,这脸上才有点笑模样,加之女婿这一问呢,便是无奈地唉声叹气诉说前情,“孩子!一言难尽呀!……”
他便一五一十地将这科举筹备款上报户部,户部迟迟不批,找到内阁首辅段大人,也是无济于事地将全部经过讲给女婿与女儿听。
圆玉听罢,便是剑眉倒竖,虎目圆睁,拍案而起,“真是欺人太甚!竟有如此之事?父亲!您怎么不早说呀!这乾伊和段哲欺负人竟然欺负到我们头上!看来是要反了他们了!您别着急,待我找他们理论理论!”说话间便是安排人备轿直奔那户部尚书府。
户部尚书乾伊心中正高兴呢!他这些天可是出了大气了!自己利用这巨大的权力,给礼部老璇可是卡得团团转,他期待着看一出好戏,心中盘算得特别好,等到了这科举考试的日子,考生们齐聚考场,看到这礼部哪哪都没安排好,要考场没考场,要考卷没考卷,定然乱成一锅粥,皇上这一怪罪下来,这老璇便是要倒霉了。他期待着老璇被治罪的那一刻。
边想边品着茶,吃些蜜饯甜点,却不想下人匆忙来报,“乾大人!圆玉公子在门外大吵大闹。说要找您好好理论!”
乾伊听罢!便吓得魂不附体,这圆玉他太了解了!这小子在朝廷之中可是被称为混世魔王!诺大的朝廷,谁敢惹他呀!梁王视其为掌上明珠,捧在手里怕捂了,含在口中怕化了。人家可是皇亲国戚呀!是当今万岁爷的亲子侄,就是借他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惹呀!他这次来定然是为了他岳丈老璇的事情,若是自己与其见面,必然那阴谋就不能得逞了。坚决不能见。
他定了定神,对下人说道:“就说我不在!”
下人心领神会,很识趣地到门外回禀,岂知这不说还好,这一说却是给圆玉激怒。
他抡圆了巴掌照着那下人便是两个大嘴巴,那门人被打得踉踉跄跄,当时两边脸,便是又红又肿。
圆玉大声呵斥道:“狗奴才!你拿小爷当他妈傻子骗了,那狗官乾伊就在房中,你当我不知道是吧?赶紧给我滚,把路让开,否则小爷可要大开杀戒了!” 说着将门人拳打脚踢的就是一大顿,门人们岂敢阻拦,纷纷逃窜得无影无踪了!
圆玉便迈着四方步,大摇大摆地如若无人之境般迈入了户部尚书府。
乾伊一看圆玉进来了,赶忙双膝跪倒,给圆玉磕头行礼。这态度温和之极,“臣不知圆玉公子驾到,有失远迎,还望公子恕罪!”
圆玉便大声呵斥道,“狗奴才!你不是说你不在么?”
乾伊便装作莫名其妙地说:“公子!您就是借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不迎公子的大架呀!谁说我不在呀?定然是那些下人们胡说八道,改日我一定得好好教训教训这些狗奴才!让他们瞎说!您可千万别生气呀!气坏了身子!臣的罪过可就更大了!”他天生一副伶牙俐齿,说话是特别让人爱听,在朝廷之中也是左右逢源,上下得力。此言一出,圆玉的火气还真就消了不少。
“我且问你!这科举考试是不是国家的重中之重?”圆玉气势咄咄逼人地问道。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这可是万岁爷最为重视的事情了!”乾伊便随声附和道,他心中明镜一般都能猜出圆玉后面的话语。然人家势力太大, 他虽为朝廷要员,跟人家比起来可是小屋见大屋了,还别说是他,就是段首辅在梁王面前也是礼让备至,恭恭敬敬。
况且这圆玉可是不好惹呀!朝廷之中,不止一个官员因与他争执,被贬为庶民,轻的发配边疆,重的则是身首异处,被诛灭九族。谁不害怕呀!故此,他便是闻风丧胆,在圆玉面前唯唯诺诺,与那温顺的宠物差不许多。他深知就是得罪梁王也不可得罪这圆玉呀!
“那你为何迟迟不批那科举筹备款项银两,你究竟存的是什么心?难道你要加害礼部璇大人不成。
你给我听好了!人家璇大人可是早早的便把筹款明细报到你户部了,最后若是因为你户部不批款项而耽搁了科考,倒霉的可不是礼部的璇大人,恐怕头脑搬家,身首异处的却是你这户部尚书呀!
你可得把这事儿想明白了!你户部根本就逃不了干系,狗奴才!你是不是感觉璇大人好欺负呀?你给我听好了!有我圆玉在,我劝你,就别有这种想法。
璇大人那是我的岳丈,你他妈活腻歪了,想找他的毛病,你也不想想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你给我说清楚,究竟是谁在幕后指使你这么做的?快说!你这点狗屁官儿,晾你也没有这个胆量!绝对有人在后面给你撑腰!快说!究竟是谁那么大胆子?”圆玉这嘴可不饶人!咄咄逼人地连续发问,确是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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