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先生一行五人在吃完饭后就离开了,离开前,那位杨先生又很认真的叮嘱,提醒陈小驴一定不要把这事情讲出去。
陈小驴陷入了沉思。
刚刚他还不明白,那个杨先生说的牵连无关的人是什么意思,但经过后来王先生说的一段话,他明白了。
王先生是这样说的。
“杨先生一早就发现了那个东西,我们盯了她很多天,直到那天晚上跟着她到了上海。那是晚上十点左右的样子,她走到了那个弄堂,然后敲了那家住户的门。
当时开门的是那家住户的女主人,她说话的语气不太好,不过那老太看着没有计较,在门口停了一会儿后就走了。
她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一样,我们就继续跟着。
但是到了后半夜的时候,她进了条小巷子,等我们进去的时候,才发现已经跟丢了。
杨先生是个能人,他又重新找到了那老太的去向,我们就继续找她,谁知道弯弯绕绕的,竟然又回了那个弄堂。
不过等我们到的时候,那事情正在发生,屋里的惨叫声很恐怖,那可怜的一家三口,就这样被她虐杀了。
但她杀完人后,就又一次消失了,也没从那屋里出来,就跟凭空消失了一样。
再就是到今天,她忽然来了这里被杨先生察觉到了,要不然----呵呵,小陈老板恐怕性命堪忧啊。”
王先生的话,把那晚上的场景展现给了陈小驴,再加上之前没用的说法,还有他在楼上听到的王杨二人的交谈,陈小驴得出了一条令他很不是滋味的结论——那老太本身应该是去找自己的,结果当时他还在财神山的地宫里,所以王姐一家三口就受到了牵连。
当然,对王先生的话,如果陈小驴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人,可能就信了,但陈小驴不是,他知道的事情多一些,所以不会全信,什么他们一直在跟着那老太,这八成是扯淡的话。
刚刚在楼上,杨先生就对那老太太的出现没表现出太大惊奇,再加上那句‘可能会牵连无关人’的话,显然,他们以为自己是那个被牵连的无关的人,而老太太之所以会出现在东升酒楼,其实是为他们而来的。
也就是说那老太找过他们。
而这件事里,透出的一条更重要的信息,是王先生这些人和小佛岭有所牵连!
不然那老太太为什么要找他们?
……
第二天中午,陈小驴带着收拾好的东西,从火车站上了去南京的车,天黑时到了南京,又连夜坐船摆渡到浦口,却从浦口火车站里,意外再次见到了那王先生一行五人。
“哟,小陈老板真巧啊,在这都能遇到?”
“呵呵,是巧。”
陈小驴看着这五个人,脸色僵硬了一瞬,又很快恢复正常。乍一见到,他以为自己被跟踪了,这个想法传递出的信号很不妙,但又想到昨晚杨先生私下劝这位尽快回京的事,这种巧合也就解释得通了。
毕竟上海火车站很大,错开正常,但浦口站却是一个小站,而且晚上等车的人也不多。
溥伟盯着面前这个带着只黑猫,名字还叫陈知白的年轻人,对其愈发感兴趣起来,摇着扇子信口问道:“那小陈老板这是要去哪里?”
陈知白也不隐瞒,因为和他的名字一样,这事瞒不住,脸上乐呵呵道:“我啊,去北平,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出过远门,这次正好朋友约,就想着歇几天,去那边瞧瞧走走。王先生你们呢?”
“呵呵,巧了,我们也去北平。”
“啊?原来是北平啊,呵呵,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以为你们到天津啊,这老哥不是说王先生你们是天津卫的人嚒?而且这趟车的终点站就是天津。”
溥伟面不改色道:“天津卫和京城有什么区别呐?呵呵,我说的京城不是这南京城,小陈老板见谅,年龄比较大,北京城叫习惯了。”
陈小驴点了点头,正要说话,溥伟又一摆手开口说,“也别王先生王先生的叫了,别扭,我姓王,叫王溥,以年龄论,小陈你喊我一声老哥,不亏。”
王溥?
用屁股想都知道是假名,陈小驴根本没往心里去,就喊了声王老哥。
又闲聊了几句,车站工作人员拿着铁皮喇叭大喊,陈小驴和王溥他们就从浦口站再次上车,不过不在一个车厢。
王溥五人到了他们的联票软卧包厢,东西刚一放下,王溥就对那精瘦手下道:“再把这个陈知白的身份信息说一遍。”
“是。”精瘦男子点头,把他们昨晚从东升酒楼离开后,连夜去市政厅调出的陈小驴的档案背了一遍,从头到尾,一字不差。
背完后,他思索着说道:“王爷,这些信息没有漏洞啊,可能真的只是重名吧?我们要找的那个陈知白,如果从小是在热河长大,那他的口音应该已经定型,多少当带着点关外口音才对。”
王溥不置可否,没有回答这个手下的疑惑,而是扭头看向胡须男子,“杨先生怎么看?”
这位不知道名字的杨先生坐在旁边敲了敲桌板,却说了句看似不相干的话,“这个小陈老板,似乎没问过我们是做什么的。”
“再试试他。”被杨先生提了个大醒,王溥脸色微微一沉。
正常来说,几个原本不认识的人凑一块长时间闲聊,多多少少都应该会问一下您是做什么的,在哪里高就?这样的话。
可这个和他们要找的那年轻人同名同姓的小陈老板,却连一个字都没有问过。而会养成这种谨慎习惯的,往往都是这年头长跑江湖的人。
人在江湖上萍水相逢,最忌讳的就是无故盘别人底细。
杨先生却摇头道:“不用试了,如果他真是陈太平的儿子,那从他昨晚几乎天衣无缝的表现来看,言语和行动上的试探,对他应该都不会有太大用处,反倒是试探的越多,越容易让他生出警惕。”
“那杨先生的意思是?”
“王爷自行决断吧,不过王府里人才济济,既然他也是去京城,那让人暗中把他盯住,说不定还会有意外收获。”
“按杨先生说的做。”王溥从善如流的点头,又道:“就是比较可惜,从小四最后一次给我的消息来看,他应该已经见过那个陈知白本人,并且掌握了不少东西了,结果却被人杀了!”
说着,他忽然又笑起来,“不过算算时间,我那侄女应该已经到京城了。”
……
陈小驴带着猫兄,在去天津的火车上度过了漫长的三天三夜,这期间王溥那边的反应,倒是让他略微安心,除了偶尔吃饭时间在餐车碰到攀谈几句,王溥没有对他做出过什么试探。
这就很好,证明他们没有对自己的身份起什么疑心,或者说贾小舅之前把事情做的无比干净。
火车在天津靠站时候还是深夜,刚从车上一下来,陈小驴就忍不住搓了搓手臂。
同样是夏天,上海的夏天却和北方的夏天有本质上的区别。
就拿天津这块地方来说,足够靠北,又在渤海边上,所以要说热,那白天能把人惹得恨不得连皮一起脱了,可到了晚上,一股股的冷气能把人冻得睡觉必须盖被子,昼夜温差极大。
本身这种程度的温差,对陈小驴来说并不算什么,可自从辗转到南方后,他就没有再跨足过北方地界,几年之后猛地一回来,就变得有些不太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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