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姐姐此事可当真,你也知如今满城都知玉儿和白府的事,是哪家小姐?”
“莫急,人我不是给你带来了吗?刚刚还通透着呢,怎么犯了糊涂。”
“老姐姐是说三丫头与四丫头?”
“唉,我可没说我要给你两个,怎地如此贪心。”
“快别打趣我了,这不是拿不准老姐姐的意图吗?究竟是哪一个?”
田老夫人说至激动处,竟盘起双腿坐了起来。刘老夫人看着觉得好笑,还是没忘给她披上衣衫。
“你觉得呢,可是有瞧上的?”
“老身觉着都好,可是四丫头年纪小了些,要成亲还要等上些时日。恐我那孙儿等不得那时,还是三丫头合适些。”
“你这老狐狸,倒是同我想到了一处。这三丫头心思单纯,性子娇蛮了些,可近年我带在身边调教,也改的差不多了。虽不及四丫头聪慧,但是品行是没得挑的,贤妻良母做不得,但是与玉儿举案齐眉是没问题的。”
“甚好、甚好,我们何时去提亲?”
“你急的甚,听我说,今年春节你着官媒去我府上提亲。明年四月三丫头及笄,到时来下定交更帖。”
“老姐姐,你可能做得主?”
“你瞧着我是那般无的放矢的人吗?”
“好,真真是良药,老姐姐算是救了我一命啊,日后我们就结了儿女亲家了。定会让玉儿好好孝顺你。”
“快莫溜须拍马了,我也是为了我们侯府。我这解了你的心病,晌午可要好好招待我了。”
“那是自然。”
“门外谁侯着呢?玉翠?”
田老夫人一边唤着,一边下榻穿鞋,匆忙中怎么都穿不得。
“老夫人,玉翠陪两位小姐去花房了。”
“你也一样,快去唤两位小姐回来,着厨房摆午膳,怎么说着说着老身真的就饿了呢。”
“新玉,把平儿的那几件冬衣带着吧。”
昨日本是去看望平儿的日子,因着如梦去了太傅府,只得改在了第二天。早早的如梦就起身梳洗了,匆匆吃了口早饭,主仆二人就出了门。
“小姐,奴婢去二夫人那请示马车,二夫人询问怎地近日常出门。”
“哦,母亲询问了?那你如何作答的?”
“奴婢说是去给四姨娘买酸枣糕。”
“这个借口也用不了几次了,无妨,今儿过后我们暂时不去王府了,等元旦过后给她接回来罢。”
“如此甚好,平儿姐姐上次还问我何时能和小姐回府呢。”
“四小姐、四小姐,救命啊。”
如梦正寻思着如何接平儿回府,马车外传来呼声。一声一声甚是急迫。
“小姐,马车外有个小厮,说要见你,拦着车前,走不得了。”
车夫打开车门,无奈的说道。
“哦,叫他过来,我瞧瞧。”
“四小姐,救救我家主子。”
那人一到车门前,就跪下了。如梦瞧着眼熟,因为坐的高,看不清容貌。
“快起来,你是哪家的小厮?”
那人听见如梦询问跪着往前凑了凑。
“小六子?你怎会在这里?和郡王呢?”
“四小姐,说来话长,能先借小人一千两银票吗?小人先去赎王爷出来。”
“这……不是我不肯借你,可我出门哪会带这些银票在身?你莫急,先说说何事,许是除了银子还有旁的法子。”
“回四小姐,近日我家主子与老郑王闹了矛盾。因气着,已经半月没回王府了。每日不是饮酒就是去赌坊。我们带出来的银子都花光了。现在还欠了赌坊一千两。赌坊看我们不肯回王府取,今日扣下了主子,让小人出来筹钱。”
“你们主子如今可安好?你回过王府没呢?”
“主子烂醉早睡在了赌坊,临睡前一再嘱咐小人不得回王府求救。小人一时也没了主意,这不就拦下了四小姐的车。四小姐快想想办法吧。”
“你快起来回话,这天寒地冻的。容我想想。”
如梦瞧着小六子,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冻的脸和手都通红。这和郡王到底是发生了何事,那么有礼的一个人,怎会沦落到去赌坊。
“小六子上车,带我去赌坊看看。”
“四小姐,小人做车夫那吧,恐弄脏了车。”
“你再是扭捏我就不去了。”
小六子生怕如梦不去救他家主子,乖乖的爬上了马车。就算上来也没坐在椅子上,而是席地而坐。如梦想着不用挨冻了,就由得他去吧。
“小六子,你怎会知这是我的马车?许是侯府的旁人呢?”
“四小姐,我与主子在这条街半月了,见了几次你坐这马车出行,有次小姐开着帘子,主子和我都瞧见了是你。”
如梦想起去牛府那次,因着憋闷让新玉打开了车帘子透气,和郡王那时就瞧见了自己,却没有来打招呼。
很快就来到了小六子说的赌坊,三层楼高,门口立着牌子,进进出出各色人等。
“小六子,拿着这块腰佩,就说满王爷来赎人,承诺五日内会把银两送上。若是赌坊不肯卖这个面子你再出来寻我,我们再想办法。”
如梦依依不舍的拿出宋微时的玉佩,交给小六子。有些不放心,又嘱咐道。
“成与不成,玉佩都要完好的拿回来。”
“是,四小姐稍侯,小人这就去。”
大约一柱香后,小六子背着人事不省的和郡王出的门来,赌坊的汉子一直送到门外,见有马车接应,就回了赌坊。
和郡王烂醉还没醒过来,小六子给他放进马车里,就坐去了车夫旁。
“找间客栈先。”
如梦安顿好和郡王已是晌午了,给小六子留了些银两,足够这两日的开销了。
“小六子,照顾好你家主子,若是醒来询问,你一五一十说与他听就可。”
“四小姐,主子不愿回府怎么是好?如今也没处去筹银子。”
“你只要将今日之事说与他听,他自会回府的,放心吧。”
和郡王若是承恩,定会忍辱回府。如梦也是赌一次,并不确定。但是细想来,父子能有什么深仇大恨呢,相必如此,也能成全他们。
“小姐,满王府到了。”
“嗯,去唤门吧。我们来的也是晚了些。”
新玉去敲门,不过片刻就回来了,一同前来的还有迎春。
“四小姐安。王爷恐你前来,叫奴婢着人在后门候着呢。”
“多谢你家王爷了。他人可在府中?”
“王爷昨日等了一天,今日见您还没来,晌午去了校场了。”
这个别扭王爷想必是气恼了。
如梦轻车熟路的进了王府,先去了平儿处。迎春自行下去忙碌了。
“小姐昨日怎地没来?可是府中有何事?”
平儿如今已见大好,思路清晰,也能做些杂事。
“无事,昨日祖母带着我与如珠去了太傅府了。耽搁了,平儿是急了吧。”
“平儿料想小姐定是琐事拖住了。可是昨儿个王爷倒是有些急,打点人来我这问了几次。”
“许是有事寻我,稍后我去问问。对了,平儿,这几日我就不来看你了。等元旦一过我就来接你回府。”
“好,小姐莫奔波了,平儿等着你来接我。”
聊了一会迎春来敲门。
“四小姐,王爷回府了,寻您过去。”
“好,平儿,见过王爷我就先回去了。今日出来的甚久,不能多呆了。”
“小姐慢走,平儿不送您了。”
如梦跟随迎春来到了一间书房。进得屋内首见一副屏风,迎春在这里退了下去。如梦绕过去,是一张桌案,下首摆着两张圈椅。桌案后侧有一个大大的书架子,陈列的图书甚多。
宋微时就坐在桌案后,提笔写着什么。
“昨日怎地误了?”
他虽未抬头,可也知道来的何人。
如梦猜想他是真的气恼了。平素说话并不这般严肃。此刻倒有些王爷的气势。
“随祖母去了太傅府。”
如梦觉得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一句话足矣。
宋微时闻言,搁下笔抬头望着如梦。如梦也没觉得自己就矮他一截,虽然他是王爷。
两人对视,渐渐就看到了不一样的情愫。如梦再不敢与他对视,回头打量起房内其它陈设。
“我知晓了,今日与田其玉在校场遇见了。”
“你……,知晓了还问我做甚?”
这下轮到如梦恼了,这别扭王爷在想什么,明知道的事还要问她。是想对峙吗?
气呼呼的如梦一屁股坐在了圈椅上。对于世家小姐,此举无疑颇为无礼。
宋微时见了倒是乐开了。
“莫气了,只是想看你会不会告知我罢了。”
宋微时从桌案后走出来,到了如梦跟前,张开一只手,露出一只干稻草编织的小兔子。
他是在哄逗她吗?
如梦拿起小兔子看向宋微时,
“只是陪祖母探望田老夫人,有何隐瞒的。”
“哦,看来你不知情。你们侯府要和太傅府联姻了。”
正在摆弄小兔子的如梦停下了动作,转头看向宋微时,问道:
“当真?是何人说的?”
“田其玉自己说的,太傅昨晚叫他过去叙话,聊至深夜。”
“那田公子可有说过侯府哪位与他联姻?”
如梦紧张的扯住了宋微时的袖子。
“怎地?你希望是你?”
宋微时冷着脸等待如梦的回复。
如梦自觉自己的情绪有些激动,收敛了下,重新平静的说。
“我姨娘怀了身孕,我还想看弟弟妹妹出生,也想多陪陪她。不希望那么早出嫁,所以希望那个人不是我罢了。”
宋微时得到答案,心情具是愉悦。她不想嫁田其玉那小子,还说了家里的事,这是当他是自己人吗。
“是贵府的三小姐,说是春节会去提亲。”
“呼,猜到了。”
“怎地,你是失望吗?还是有了想嫁的人?”
“王爷慎言,小女恪守本分,并无逾越,想必是让您误会了。”
宋微时听如梦叫王爷,就知她是真的生气了。赶紧转了话茬。
“走吧”
“去哪里?”
“我送你回府。”
说罢,扯着如梦袖子,向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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