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寝殿。
“去,找人带出话去,就说平阳侯府的四丫头颇得哀家喜爱,得了道无字懿旨。”
“太妃可要过满王爷的耳?”
宫女小心翼翼的等候差遣,太妃手段诡异,就算跟随多年仍是摸不清路数。就像此时,明明是她把懿旨赏了那丫头,现在却要闹得人尽皆知。
“无妨,随意些,将她捧得高些。总要叫我瞧瞧本事,天家的门也不是谁都进得的。”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还有,刚刚皇上着人送来些猎物,说是孝敬太妃的。”
“你安排去吧,年纪大了,对这些个也没甚兴趣了。”
如梦自白灵儿处回到宅子,整个人都恹恹的。她不知接下来的两日要如何度过。回到侯府要怎么和老夫人解释。祖母本就疑心于她,若知她做下如此难堪之事,想必不会再留情面。
心中焦虑,平儿唤了几次用晚膳都没甚胃口。无奈平儿只能候在门口,以备如梦使唤。
“阎婆婆,您老怎地过来了?”
“小姐可是歇息了?”
“恩,今日许是累着了,小姐早早就歇了。婆婆可是要我叫她?”
“那倒不必。刚刚太妃娘娘着人送来几只野物,说叫咱们尝尝。我这不过来回小姐一下。”
“那我明日回禀小姐。”
“平儿,你整日跟着小姐出行。可知太妃是何时关注的我们侯府?”
“婆婆,这奴婢可就不知了。许是今日下场狩猎时吧。”
“哦?说来总觉得蹊跷。若是有何事可勿要瞒我,这与天家可不是好相与的。”
“是,奴婢知晓了。谢婆婆提点。”
平儿打点了阎婆婆后并没有去扰如梦。聪慧的平儿知道,小姐定是听见她们的话的。就不要去给她添乱了。
如梦确实听见了阎婆婆的话,也在思虑太妃这是何故,对她如此殷勤。若是看重满王爷那就允了婚事就可,如何这般拖延。若是不满,又是赐懿旨,又是送野味的。
一夜无眠,如梦黑着眼框,由着平儿伺候更衣。
“小姐,阎婆婆说今日天家在行宫前的场地设了几道比试,据说拔得头筹会有重赏。”
“皇上与皇后可要亲临?”
“奴婢也不知,阎婆婆也在门外候着了。”
“给我梳头吧,若是可以我就装病早些回来。”
一早梳洗妥当,阎婆婆跟着如梦来到了行宫外的场地。內监们在往空场处搬靶子,木桩一类的器具。想必这一会是要射箭的。
“各位主子、大人,今儿的骑射比试,皇上定下了规矩,第一筹站定式射中靶心最多者胜,第二筹马上射酒盅,每局每人三支箭。比试的彩头是南海国进贡的南珠,另昨日皇上的亲兵猎了白狐一只,给大家助兴。好了,不耽误大人们了,比试就此开始。”
如梦早就瞧见了一边的白灵儿再向她招手,因这阎婆婆在身侧,怕她说漏了什么,一直也没回应。
这边内监刚刚下场,只见秦东岳从一旁走了上来,身背剑盒,站定在比试区内。看台上的官家小姐们窃窃私语,含羞带怯。白灵儿骄傲的仰起头。
秦东岳身形魁梧,一身浩然之气,就这周身气度也会令人折服。
两筹比试下来,成绩颇佳,秦东岳将马牵给身侧的内监,拱手向四周看台揖礼。回到了白灵儿所坐的看台。
接下来上场的几位公子皆为武将之家,箭上功力不相上下,如梦昨夜未睡好,觉得有些乏累,本想退下去歇息,哪知此时,一身紫衣的宋微时信步迈入场中。
“满王爷?”
“正是,听说这位爷今年颇爱习武,想必是要大展拳脚吧。”
如梦听着临近几人议论着他,也不明白他与些官眷抢甚风头,平白叫人轻看了去。
宋微时上场后也不谦让,拿起羽箭就射向靶心,连发三箭皆落在同一处。第二筹时內监小心的牵来他的枣红马,长腿一跨,骑坐在上。
回头瞧了一眼如梦,宋微时眼见着她不敢对视,又如坐针毡的模样,心里也微微有些不忍。想着过了上巡宴,定会给她一个交代。
满王爷赛场夺得头筹的消息不胫而走,如梦中场时就回了宅子,所以并未等到公布赛绩。如今听说宋微时得了冠,也是平儿带回的消息。
“小姐,王爷今儿可是出尽了风头,可是听闻几位老将军却因此事去皇上那参了一本。”
“他潜伏多年,如今崭露头角当然会叫人担心。想必今后的路不会比我们那些内宅事容易”
“哎,没想到位高者也有苦处。”
“如今我们自身难保了,就不要替旁人担心了。今儿阎婆婆回来后可有动静?”
“没有,一切如常。只是明日是上巡宴的尾宴,卓一说阎婆婆刚找到他,忙到着明日宴会之事。”
“明日就是最后一日了,早些结束了,我们也好回去,不知姨娘那里可安好。”
“小姐放心吧,姨娘怀着二老爷的孩子,现在自是宝贝的紧呢。”
“四小姐在吗?”
如梦和平儿听见一声男声,先是惊了一下。没敢做声,门外之人也怕吓着屋内小姐,紧接着出声解释道;
“四小姐莫怕,我是青木。”
“是宋微时的人,平儿去开门。”
迎进了青木,平儿还四下望了几眼,瞧着没有旁人,才安心的关上房门。
青木放下一只布袋,行礼说道;
“四小姐莫怪,我家爷说恐您不喜大张旗鼓,让小人这么给您送来。这是今日赛场上得的彩头,爷说她本该属于您。还有这颗南珠,算作聘礼,请您收下。王爷让我带句话给您:莫听烟雨落地声,归来时,云淡风轻烟雨平。”
“你们王爷恐是误解了,他的身后还是一片战场,还有心思顾虑我。告诉他,我的事我只会解决,不劳他了。”
说完就回头走入寝室。平儿知晓这是在送客,无奈只能看向青木。
“平儿姑娘,我们爷是真心的,希望四小姐给他些时日。”
“我们小姐心里自有计较,你还是先回去吧,别叫旁人看见,说我们小姐的不是。”
“这……”
青木也不知自己是不是完成了任务,送来的东西倒是没退回来,可是四小姐的话要说给王爷听吗?
今夜月明风静,城郊的管道上跑着一匹快马,赶路的人像是一夜未眠,眼瞅着到了城门,停下马来,吃了口干粮,看了看天色,应该已近寅时,城门马上就要放行了,再等等。
寅时一到,城门大开,守门人见门外一人一马,也有些吃惊,今日怎地这般早过通行的人。
“门外所立何人。”
“官爷,这是小人的通行符。”
“哦?是平阳侯府的人。进来吧。”
此人正是此次跟随刘本源等去往行宫的护院之一,此时快马加鞭赶回侯府,直接就去了上房。
老夫人听闻禀报,叫秀玉请进了护院。
“老夫人,阎婆婆叫小人送到书信亲手交给您,等您示下。”
刘老夫人瞧着阎婆婆的信,心里翻江倒海。如此急促,到底该如何定夺?
“你辛苦了,信我收到了,你回去歇息,我这会另安排人去行宫复命的。此事甚大,莫要声张。”
“是,小人明白,定不会透露丁点风声。若有人问起就说我患了急症被连夜遣回来了。这几日小人都不会出家门半步。”
“下去吧。”
阎婆婆信上说如梦已悄悄和太妃拉上关系,攀上了满王爷。此次上巡宴的人都已知晓。太妃十分喜爱如梦,还赏了她道密旨,无从知晓内容。太妃已有来侯府提亲之意。只是奈何出门在外,没有宗人府的官人前来。阎婆婆还说,四小姐行事一直避讳着她,这些都是阎婆婆从旁处花银两买来的消息,已经得到太妃宫里宫女的确认,太妃确实单独宴请了四小姐。
阎婆婆叫老夫人早做打算,恐怕此事过了上巡宴就不是侯府能左右得了得。
“去人,把老管家给我请来”
说起老管家,是府中的老人,乃是老侯爷儿时的书僮,跟随老侯爷几十年,颇得侯府上下的敬重。而他就是二老爷刘昌二姨娘的父亲。老管家本就姓管,下人们叫他管伯,主子们都叫管家,叫着叫着就忘了他姓什么了。二姨娘去了以后,老管家心灰意冷,老侯爷念其衷心一片,不忍他上了年纪落魄乡野,临死前老侯爷特意交代,只要侯府在一天,刘府儿女就要为他养老送终。
“管家,这些年,你一直居于后院,从不对侯府有什么要求。今日我是真没颜面见你啊。”
“夫人言重了,老奴从进入侯府大门的一刻,就与侯府生死与共。若不是妍儿的事……”
“哎,妍儿的事是我们刘家对不起你们父子,无凭无据我不能替你出气,这些年委屈你了。”
“算了,旧事莫要重提了。这都是妍儿的命。”
“今日叫您过来是有件事关侯府存亡的事。需要您跑一趟,不知您可愿意?”
“为了侯府,老奴自是万死不辞的。还请夫人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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