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的庶女

第三百五十四章 大钱氏

    
    无事的早晨,蔡绰然和郑启君总会在床上赖上好一会,眼下天气凉快了,他们在床上更腻歪了,不说话也好,只是亲亲我,我亲亲你,耗费掉一个时辰也不稀奇。
    清月几个婢子早就习惯了,不等人叫,谁也不去,郑启君不生气则已,生气起来也是厉害的。
    可今日却是不同,两人正在柔软的床铺上喁喁私语,清月硬着头皮来叩了门。
    得知刘氏和蔡宛然这么早就来了,蔡绰然真有种被狗皮膏药黏上就甩不脱的厌恶之感。
    “还真是叫她们给猜中了,我准备着午前就去米府等姐姐一道去骆家的。”蔡绰然无奈的说。
    郑启君用不着梳妆,比她方便许多,展开胳膊让婢子们打理好了衣饰,道:“我先出去替你迎一迎吧。”
    “没皮没脸的人,你还给她们做什么脸面?”
    蔡绰然心里不舒服,虽听她这样说,可郑启君也不想她背后平白遭了继母和妹妹的闲话,走到她身后,弯下腰在铜镜中露出一张鬼脸来。
    蔡绰然正在抿口脂,见状笑了起来,红唇绯绯,镜中笑靥如花,郑启君又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清月和巧玉垂了眼睛,也不见多少羞涩之意,她们呀,也早就惯了。
    虽说是场席面,可蔡绰然利索惯了,也不想弄得满头珠翠那样俗气,再说骆家那样的门户,总是求雅致多过贵气。
    蔡绰然又不是什么顶好的出身,有道是有多大的肚量吃多大的饭,她不过是将一些惯常的首饰换成了精致些的,腕上的扁金手钏换了一对紫碧玺手镯,玉簪子换成了珍珠流苏步摇。
    “成了。那些花头簪就不必了。”蔡绰然对着镜子比了比,起身换了件掐腰的广袖曳地长裙,这才往花厅走去。
    郑启君正吃着早膳,见蔡绰然来了,眼下嘴里的油饼,道:“今儿的杏仁粥糊不错,先给夫人来一碗暖暖肠胃。”
    蔡绰然就要笑,听见刘氏那不大令人舒服的声音响起,“我的儿,怎么好这样拖拖拉拉的,没得叫姑爷笑话。”
    蔡绰然这才瞥了她一眼,旁的首饰也就罢了,只见她脑袋上斜插着一根簪头硕大的嵌红宝石蝶恋花形金簪。
    这种大头的金簪,该配上高高的云鬓才相宜,刘氏应该已经填了不少的假髻在里头,但还是压不住这根簪子,简直像是脑袋上遭人劈了个斧头。
    蔡绰然差点没笑出声来,捂着嘴巴假装咳了一声。
    蔡宛然打扮的也是隆重,衣裳是一身的好刺绣,满匣子值点钱的首饰都在她头上了,眼睛还盯着蔡绰然手腕上的碧玺手环瞧。
    “岳母哪里的话,自己院里,难道还要拘束吗?”郑启君笑着说,将蔡绰然喜吃的蒸饼移到她跟前。
    小两口吃着早膳,刘氏和蔡宛然手边也摆了茶水点心,她们并没吃的心思,也是干坐着。
    刘氏又贬着蔡绰然夸了郑启君几句,郑启君脸上的笑模样就没了,她也就不敢再说什么了,这难道还看不出来吗?人家是真心实意护得紧,并不是跟你这继母虚伪的客套几句。
    蔡绰然用完了早膳,可去骆家还早,还得苦兮兮的跟这母女俩对上好些个时辰。
    刘氏吃了个郑启君的冷脸,毕竟是女婿,她一个继母,没有出身倚仗,也不好发出来,到底是撇不下架子,先开了口对蔡绰然道:“你净净口,咱们也该去瞧瞧你婆母才是。”
    一粒酥炸豆从蔡绰然筷子底下逃了出去,她半点胃口也没有了,搁下了筷子。
    “好,夫人快去快回,给老夫人请个安,咱们也好巡铺子去。”郑启君对蔡绰然道。
    他们并没说今日要去巡铺子,蔡绰然很自然的点点头,道:“好。”
    刘氏没看出他们是临时对上的话,不知所措的说:“那,骆家的席面你不去了?”
    对于刘氏的无知,蔡绰然像是有些惊讶,又耐着性子给刘氏解释道:“夫人有所不知,骆家这席面是次要的,此番是赏菊为主,茶水点心是出了名的精致,可并不管饭呐,过了午再去才是正理。”
    刘氏自己哪去过这种花头席面,诺诺的应了。
    蔡宛然本想跟着去巡铺子,郑启君摸着鼻子,说了一句‘不妥吧。’让刘氏到底也没好意思死皮赖脸,蔡宛然毕竟也是议亲的年纪了,这姐夫什么,虽说不是外人,可人家男子要避嫌,你个姐儿难道还要凑上去?
    母女俩也不敢在鲁氏那干坐着,请了安,回蔡绰然的院里,刘氏到底还要脸,只是赏赏花,看看厅里的摆设。
    蔡宛然摆出一副不懂事的样子来,在这院子里东窜西窜,正屋门口也探个脑袋,巧玉和翠儿追在她身后拦。
    好容易等蔡绰然回来了,时辰也差不多了,带着这母女俩上了车,院里才算是消停了。
    马车又不安分上了,蔡宛然要么是讨要脂粉补妆,到了她手上就回不来,要么就是要看蔡绰然头上的簪子,清月说弄乱了没时间打理,要在人家跟前失礼,蔡宛然才收回手。
    到了骆家,时间不早不晚刚刚好,刘氏母女半个熟络的人也没有,倒有那见过一两面的,她认得人家,人家不认得她,尴尬的客套了几句,刘氏自己也说不下去了,一转身没瞧见蔡绰然,心急火燎的去寻她。
    蔡绰然只恨自己没躲过去,与两个姐姐见上了面,还没说话几句话,就见郑令意笑容一敛,意味不明。
    “姐儿你怎么不声不响的就走了,也不等等咱们。”刘氏凑上来,对郑嫦嫦和郑令意殷勤的笑着说。
    这姐妹俩站在秋芙蓉树下与蔡绰然笑着说话,妆点恰到好处,容貌娇柔秀丽,如那粉白芙蓉次第开。
    “夫人你不是遇见相熟的人了吗?我怎好打扰你交际?”蔡绰然在人前,只好比她更会装相。
    郑令意在人群中眺了一眼,意有所指的说:“咦?骆家竟也请了大钱氏。”
    郑嫦嫦解释道:“骆家好像有一门亲事是她从中斡旋的,小钱氏应该没来。”
    大钱氏和小钱氏是一对姐妹,性子爽朗,交际颇广,京中好些亲事都是她们促成,颇有些红娘美名。
    “哪里哪里?”刘氏果然很有兴致,连连道。
    郑令意用团扇掩了掩,给刘氏指了个人。
    刘氏脚一迈,只想拽着蔡宛然赶紧在大钱氏跟前露个脸,记个名。
    可没有人引荐,这样贸贸然的做派,谁瞧不出她这心思。
    刘氏觍着脸觑了郑令意一眼,道:“吴夫人可认识她?”
    “只是认得,并不熟悉。”郑令意可不想替她引荐,扯出许多事情来。
    刘氏思忖着先挨到边上,再寻个话头与她认识,她的心思都写在脸上,其他三人笑而不语,等着她去寻大钱氏。
    岂料郑嫦嫦的妯娌骆氏此时走了过来,她年纪还小,在家中也受宠爱,还是个有些稚气的性子,捂了郑嫦嫦的眼睛同她玩笑,又说要带着她们到后边赏一丛大菊山。
    刘氏又想与这个相交,又想攀着那个,两边都不愿放下,最后是赏了一通她没有兴趣的花,又弄丢了大钱氏的踪迹。
    瞧着蔡绰然交际的如鱼得水,却不肯替蔡宛然搭桥铺路,刘氏心里很有股子气。
    肩头忽然叫人拍了拍,刘氏回头一看,见到鲁氏身边的月桂对她笑得十分客气,说是鲁氏请她过去说话。
    刘氏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一瞧,边寻不得的大钱氏正在鲁氏身边同她说话,刘氏喜不自胜,连忙跟着月桂去了。
    “这是我那亲家夫人。”鲁氏将她抬举的又高,又拉了蔡宛然站到自己身边,道:“这是我那儿媳的妹妹。”
    大钱氏对人情脉络通透极了,一想就知道刘氏的身份,并不怎么热情,只是淡淡的。
    “说起来,我倒是没见过您家里的新妇,两位今日是跟着她来的吧?”
    “是啊,这丫头虽说嫁了人,可还是不大懂事,自己同人说话入了神,也就管不着我们俩是初来乍到的,呵呵,这冒失的脾气,也亏得您怜惜她。”
    刘氏到底有气,说话间带了点出来,还不忘拍鲁氏的马屁。
    大钱氏一贯喜欢旁观这些妇人间的龃龉纠纷,比台子上的戏,茶馆里的书还要好听,又给刘氏一个话头,让她不自觉将家里的弯弯绕绕给倒了个干净。
    从她嘴里说出来,自然都是旁人的不是,自己的苦楚了。
    大钱氏听她将自己说得可怜,话里话外都在影射原配留下的嫡生儿女傲慢,娶了妻,嫁了人还是联起手来给她气受,外祖家又势大逼人云云,又言怕自己的亲生女受了她出身的连累,没能有门好亲事。
    大钱氏心里虽明白虚虚实实,做不得数,但毕竟听得有滋味,当下还是扯了蔡宛然的手,道:“怕个什么,我给你这女儿做个好媒就是。”
    刘氏大喜,鲁氏朝她使了个眼色,好像自己颇有功劳一样,刘氏也蠢得报以感激之色,殊不知自己这是在与虎谋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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