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纪修途

    
    众人满脸惊讶地看着眼前这只会人话的哥布林，就连那些饱经世故的长老们包括族长谷昂都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
    青灰色哥布林看着惊讶的众人，笑着走到谷昂的面前对他说道：“你好，矮人族长，我的名字叫做毗兹尼，你不必惊讶于我的存在，这不过是物种进化的必然结果。”
    谷昂看着这只名叫毗兹尼的哥布林，回复了一下讶异的心情后，冷静下来看着它问道：“就是你跟坦蒙密谋入侵我们矮人村的？”
    “入侵，哈哈哈……话可不能这么说，”毗兹尼笑了两声，“我们哥布林长久以来想的只是夺回原本就属于我们的领地而已，难道矮人族生来就是这片土地的原住民吗？诸位难道已经忘了初来这里的时候，是怎么驱逐甚至屠杀我们哥布林的了？”
    屋子里的矮人们听到这句话立刻哑口无言。没错，矮人族的祖先初来乍到时为了夺取生存空间，确实对生活在这片区域的生物进行过驱逐，这其中就包括生活在这里的哥布林。
    “所以，诸位也没有资格来埋怨我们哥布林对你们所做的这些粗鲁、残暴甚至是血腥的事情吧？你们的祖先在一千多年前不也是这么对待我们的祖先的吗？”毗兹尼扫视着屋里的众人说道。
    这时，谷昂看着毗兹尼开口说道：“可是，我们矮人族自从定居下来之后，就再也没有主动找过你们哥布林的麻烦，我们所想的只不过是能有一片可以安稳生活的土地，我们本无杀心，只是想把自己的种族延续下去。”
    “但你们那时还不是大肆屠杀了我们哥布林？我们安安稳稳地生活在这里，你们突然闯进来就要夺取我们的领土，霸占我们的资源，把我们当做野兽一样驱赶，我们难道就应该遭受到这些吗？要不是我们哥布林从你们手里抢到了一根圣器法杖，恐怕我们早就被你们灭族了吧？”毗兹尼盯着谷昂质问道。
    他的话语让谷昂无话可说，确实，矮人族当年来到这里时犯下了许多杀戮，但那都是千年前的恩怨了。矮人族为了能够在大陆上生存下去，已经放弃在人类社会的生活，如今难道又要因为过往的仇怨陷入灭族的境地吗？
    毗兹尼看着默不作声的谷昂继续说道：“你知道吗？哥布林中数百年才能诞生一只具有语言天赋的哥布林。我作为这只数百年诞生一次的哥布林，为了帮助自己的族人重新夺回领土，孤身走出森林，去学习人类的语言和他们的行为方式。我也多多少少了解到一些你们矮人族的历史，你们是跟我们一样被驱逐的种族，我没说错吧？”
    谷昂沉默不语地盯着毗兹尼，毗兹尼也看着他，它笑了两声后接着说道：“我可以理解你们矮人的痛苦，你们被外人迫害而失去了自己的领地，最终只能躲藏到这片大森林里来，你们费劲心力也不过就是想延续自己的种族。在这一点上，我们也是有共通之处的，所以，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将以往的恩怨放一放，一起展望一下未来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谷昂一脸凝重地开口问道。
    毗兹尼用它尖细的嗓音笑了两声后说道：“谷昂族长，我代表伟大的哥布林王卜卢格向你发出最真诚的邀请，只要你同意开放藏兵窖，解除十八圣武的封印，并且任命坦蒙为新的矮人族族长，那我们不仅不会伤害你们矮人，还会竭尽全力地帮助你们走出森林，回归正常人的生活。”
    “哼哼……哈哈哈哈……”谷昂忽然笑了起来，他仰起头来放声大笑，所有人都一脸诧异地看着他。
    笑完之后，谷昂看着站在身前的毗兹尼说道：“有一件事你必须弄清楚，矮人族的衰败起源于自身的贪念以及对神明的不敬，我们是被‘诅咒’的一族，正是因为诅咒，我们才失去了在人类社会中继续生存下去的能力。否则，你以为凭我们的锻造术，还能被迫害得躲进了这片大森林跟你们哥布林抢地盘？不过都是自作孽罢了，这句话我也奉劝给你们哥布林。话再说回来，就凭你们？就凭你们哥布林拿着几柄了不得的武器就能帮助我们矮人回归人类社会？简直就是笑话，哈哈哈……你们哥布林还真是……自不量力！”
    毗兹尼听着谷昂的话，原本自信满满的表情逐渐变成了阴沉，再转为了愠怒。就在众人以为它就要恼羞成怒的时候，毗兹尼忽然也哈哈大笑了起来，它尖细的笑声在库房里显得十分难听。
    “还真是没有办法啊……”毗兹尼看了盘坐在地的谷昂一眼，转过身来对坦蒙说道，“就按照你的方法来吧。”
    “哼……早按我说的做就完事了，还跟他们废什么话，浪费口水。”坦蒙看着谷昂冷笑着。
    “那我们就让这位宅心仁厚的族长大人好好考虑吧，每过一个小时我们就杀一个矮人，就从小孩杀起，啧……我记得最小的那几个还在吃奶是吧？可惜了……”毗兹尼说完就往库房外走去。
    谷昂满脸阴沉地看着坦蒙和毗兹尼，他的周围不断地有矮人出声喊骂着。
    “你们这帮混蛋！”
    “有种就冲我们来，别为难女人和小孩！”
    “禽兽不如的东西！”
    “我老婆孩子还在哥布林手里呢……”
    “族长，你救救我老婆孩子吧，我儿子才刚断奶啊……”
    “族长，求求你了！”
    ……
    谷昂盯着即将走出库房的毗兹尼的背影，他听着周围同胞们的哀求声，胸腔不停地起伏着。
    “等等！”谷昂高声喊道。
    毗兹尼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他停下了脚步，没有回头。坦蒙问向谷昂道：“族长大人考虑好了？”
    谷昂咬着牙犹豫了片刻后无力地说道：“我……答应你……”
    坦蒙得意地笑出声来，众人心灰意冷地坐在地上，看着谷昂站起身在哥布林的看押下向库房外走去。
    零跟着库塞走到悬崖边，山风在险峻的峭壁上呼啸而过。零一脸不解地看着向悬崖边的巨石旁走去的库塞，疑惑地开口问道：“库塞爷爷，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前面没路了。”
    库塞没有回话，径自走到巨石边，零只能跟着向前走，他撇过头看了一眼远处那座被切断的吊桥，心想莫不是还有其他方法到悬崖对面去？
    库塞走到悬崖边，低头看了一眼悬崖下流过的河水，随后他弯下腰将身旁巨石边的一块西瓜大小的岩石挪开，只见岩石后方露出一个洞口来。零讶异地看着库塞将手伸进洞口里摸索了一会儿，随后从里面拉出了一条铁链来，库塞直接将那条铁链丢到了悬崖下。
    “你不恐高吧？”库塞转过头问向零道。
    零楞了楞回答了一句：“不恐高啊……”
    “会攀岩吧？”库塞又问。
    “还……还行。”零答道。
    “那就跟我一起下去。”库塞说完就拉着铁链踩着山壁慢慢地往悬崖下爬去，零稍等了片刻，也拉紧了铁链往崖底爬去。
    矮人村，藏兵窖前。谷昂神情凝重地站在铁门前，他邹着眉毛低着头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坦蒙和毗兹尼站在他的左右两侧。
    坦蒙看着谷昂犹疑的神态，不耐烦地开口说道：“谷昂族长，劳烦您打开藏兵窖的大门吧。”
    另一边的毗兹尼也开口对谷昂劝说道：“只要谷昂族长肯合作，我代表哥布林部落向你保证，我们绝对不会为难矮人们，并且，只要坦蒙拿到了炎主剑成为了新的矮人族族长，我们可以与矮人们分享脚下的这片土地，大家能和睦地生存在同一片森林里，这不是最好的结局吗？”
    谷昂沉默了半晌后，他抬起头长叹了一口气后，盯着眼前的铁门对坦蒙说道：“坦蒙啊，有些话我要跟你说清楚，炎主是一柄会反噬使用者的凶剑，凭你的能力是驾驭不了它的。你已经犯下了严重的错误，希望你不要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我不想再听你这一套教训人的话了，”坦蒙看着谷昂的侧脸不屑地说道，“二十多年来，我都是在大家的嘲讽和白眼里长大的，你们一直都讥讽我是一个没用的胖子，甚至连我的父母也成了你们嘲笑的对象，在我质问自己凭什么要任由你们嘲笑的时候起，我就偷偷地坚持修炼斗气，我现在比村里的大多数人都要强，恐怕你们也看不出来吧？也不需要你们能看出来，我一直隐藏自己，就是为了这一天。我要拿到整个矮人族最强的兵器，我要成为矮人族里最强的人，我要统领所有的矮人，我要让当初那些嘲笑我辱骂我的人，都只能抬头仰望我！现在，不要再说那些没用的废话，打开大门，解开封印，不要让我用族人们的鲜血逼你就范！”
    谷昂听完坦蒙的这些话，无力地叹了口气，随后他将挂在腰上的金属腰牌摘下，抬起手将腰牌嵌入大门中央的圆形凹槽上，他掌间凝聚斗气灌注进大门中，腰牌周围的纹路亮起，铁制的大门中发出一阵机关转动的声响，大门应声而开，几只哥布林当即走上前来将大门推开。
    毗兹尼对谷昂说了声：“谷昂族长，请带路吧。”
    谷昂无奈地迈开脚步踩着向下的阶梯向藏兵窖里走去，毗兹尼和坦蒙带着一群哥布林紧随其后。
    “你会游泳吗？”
    库塞和零站在悬崖下的河岸边，库塞看着湍急的河流问着零。
    “会啊，当然会，我能在水下憋气好几分钟呢。”零回答道。
    库塞点了点头，随后指着斜对岸边一块岩石说道：“看见那块石头了吧？”
    零顺着库塞所指的方向，看着那块岩石点了点头答道：“看见了，怎么了？”
    “那块石头正下方的河床上有一个洞口，”库塞转过脸看着零解释道，“那就是藏兵窖的另一个秘密入口。”
    “居然在这么隐蔽的地方！”零惊讶地说道。
    “从这里跳进河里潜下水，顺着河流进入那个洞口，我们就能进去藏兵窖里拿到圣器营救大家。”库塞看着正前方的水面对零说道。
    “好的。”零点着头说。
    库塞看着身旁跃跃欲试的零提醒道：“水流很急，你要跟紧我，如果你被河流冲走了没进到洞口里，一定要尽快浮上水面爬到岸上，回到这里重新游进洞口。”
    “嗯，您放心，我们抓紧时间进藏兵窖吧，赶紧把大家救出来。”零语气坚定地对库塞说道。
    库塞点了点头，走向前率先跳进了湍急的河流中，零深吸了一口气紧跟其后纵身跳下了水。
    河水十分湍急，零在水下只能隐约看见库塞的身影，他赶紧展开了念场，感知到洞口的位置后，紧跟着库塞向洞口的方向游去。
    库塞轻车熟路地在水下扭身钻进了洞口中，他回过身来看向身后的零。零没能控制好自己游动的姿势，顺着水流往洞口前方划去，眼见就要错过了洞口，他立即伸出手抓住了洞口边的石壁，谁知石壁湿滑，他刚一抓住还没用力就被水流冲走了。洞口中的库塞眼疾手快地拉住了零的手腕，用力将他拉进了洞口中。
    库塞向着隧道里指了指，零点头跟着库塞顺着隧道往里游动着。
    零从水底浮上水面，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他的眼前一片黑暗，看不见周围的事物，但他用念力探知到自己正身处在一个地洞中，并且还有蜿蜒的通道通往其他地方。
    突然有火光亮了起来，零浮在水面上看着站在岸边举着火把的库塞，这时他才看清了这个地洞里的场景，自己正浮在一个小水潭中。
    “还愣着干什么？快上来。”库塞向零招了招手说道。
    零划向水潭边爬上岸，甩了甩头发上的水，跟着库塞往通道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