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上夜祖

    
    “这……”
    冷阳瞬间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一觉醒来，冷阳还觉得奇怪呢，明明只是一张用软草铺成的简易床塌为何有一股莫名的淡然香气，敢情是擅侵了这位妙龄女子的安歇之地，罪过罪过。
    “真是抱歉，我还以为草堂里只有叶老一个人，所以就……”
    冷阳开口解释，昨天他真的太过疲累，稀里糊涂就躺在床上睡着了，眼下竟然办了这么一件大蠢事。
    “姑娘我真不是故意的，你看，这怎么办？我也没脸请求你的原谅，我保证绝对不会再睡那张床了，呸！我现在离开茅屋草堂行不行？”
    冷阳现在要多尴尬有多尴尬，说话间语无伦次，脸上的羞红都快到盖过了脖颈。
    可是这位穿着紫衣、长相十分出众的年轻姑娘却依旧摘捡灵草，根本没有搭理冷阳的意思。
    “姑娘，我的确唐突了，但我真不是故意睡了你的床，请相信我！”
    冷阳拼命的道歉，着急忙慌的解释，但是紫衣姑娘依旧不说话，似乎看起来也并不怎么生气。
    冷阳闭上了嘴，抬目看向紫衣姑娘，发现后者不仅容貌清新脱俗，而且眼神清澈，神采纯然，无悲无喜，亦无忧无虑。
    “哈哈，你不用这么自责，只是一件小事而已，睡醒了就来吃早饭吧！”
    叶老拿着已经清洗好的木筷走进了茅屋，赫然看见了冷阳卑微的乞求原谅，就差跪倒在那紫衣姑娘的身前这一幕。
    “叶老，这位姑娘？”冷阳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为了避免继续自我尴尬，只好硬生生的掀过了这一茬。
    “这是我的孙女，并不是草堂弟子，更不是一位修行者，叫她紫汐就行了，这丫头昨天有事儿去了主岛，所以未曾与你相见。”
    “紫汐啊，这个小哥叫做冷阳，已经正式拜入草堂，也算是爷爷名下的唯一弟子了，今后将会住在这里进行修行。”叶老相互介绍道。
    冷阳吃惊了，这女孩是叶老的孙女儿？
    开什么玩笑！
    两者的相貌简直天差地别，叶老就不要说了，身材矮小，除了五官俱全以外也没有什么可值得夸的。
    但这个叫做紫汐的姑娘却生得亭亭玉立，如清水出芙蓉般，眉眼之间可谓是精雕细琢，就是和金久婵的倾世绝色相比，都要高出一线！
    两者能有血缘关系？冷阳是打死都不相信的……
    看来这苍央古院三千岛真是水灵宝地啊，连随便一座偏岛上都能出产这么一位落尘仙子，那其他岛上还了得？
    毕竟叶老可是告诉冷阳了，在三千岛屿中，一千内岛无论是灵蕴浓郁程度，还是造化钟神之秀都要比偏岛上好很多，而那九百主岛更是在方方面面都要远超其他岛屿，灵山灵水，灵兽繁衍，用仙岛来形容尚不为过。
    用过早饭，冷阳今天是不打算到处闲逛的，但是在草堂岛上，每每与紫汐姑娘相遇之后，冷阳在心中总感觉有些怪怪的，就是那种莫名其妙、场面即冷的尴尬感。
    尤其是当冷阳鼓起勇气打招呼时，紫汐却全然当做听不见，有时候还会故意避开，很明显摆出了一副生人勿扰的姿态。
    完了，这可让冷阳以后在草堂的日子怎么过？
    整整一天，冷阳都闲坐于湖边，叼着一根草无聊钓鱼。
    无意中，都有些犯困的冷阳伸出手来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却透过茅屋的漏窗偶然看见紫汐正独自安安静静的端坐在窗边。
    而在紫汐白皙光滑的手臂上趴着一只青色的小毛毛虫，毛毛虫有些小肥，瞪着两只圆滚滚的黑色眼球亦有些憨呆。
    紫汐没有伸手逗弄，没有着眼去看，只是任凭毛毛虫爬上爬下而已，晨光微曦照在了她的脸上，似乎一切都显得那么恬静闲适，安宁祥和。
    什么叫做美？
    看得顺心、看得沉醉、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明明穿着最普通的衣服，明明无一丝一毫的装扮，可就是这样一副容颜，不，准确的来说是这样一个人，没有任何表情、没有任何的举止、却能让人连呼吸都要忘记。
    这样人间至极的女子，或许只有冷阳的妹妹冷月，可以媲美。
    “妖？”
    冷阳撇起了嘴，摇着头笑了笑呢喃道。
    一日，转眼间。
    晚上冷阳做了一顿丰盛的鲤鱼全宴，清蒸的、红烧的、糖醋姜蒜辣甜香，应有尽有。
    在环崖村的时候，冷阳可没少下功夫研究厨艺，在加上今天收获满满，就露一手呗，也算是因为白天的事情向紫衣姑娘道个歉。
    可让冷阳大感意外的是，紫汐只是简简单单的盛了一碗白米饭就离开了茅草屋，独自坐到了岸边。
    “……”冷阳本来还嬉皮笑脸的，可是转瞬间就僵在了那里。
    这女滴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叶老在旁边看着冷阳的窘态咯咯直笑，这座孤岛上平时几乎见不到人，如今有了冷阳的加入，也仅仅是两人变成了三人而已。
    “这丫头的性子就这样，不要见怪，来，让我尝尝这石烤的鱼味道如何。”叶老高兴的夹起了一块鱼肉，放到了还有几颗牙的嘴里，不一会儿便啧啧称叹。
    “白天我听您说，紫汐姑娘不是一个修行者？这不可能吧！”冷阳问道。
    所有的人族天生便有灵源，就算不刻意修炼也会逐渐成型，并没有修行不修行一说。
    “唉……”
    听到了冷阳的问话，叶老放下了筷子，沉沉地叹了一声，良久，用清水润润嗓子才说道：“实不相瞒，老夫一生并未婚娶，这个丫头是我在某个地方无意中救下的，当时她不过七岁而已，应该是在孩提时遇上不幸之痛，导致心性冷漠，不爱言语。”
    “我本意是想将她送入苍央古院，但是院中上师却对我说这个孩子天生没有灵源，无法修行！”
    冷阳颇惊，这世界上居然有人天生没有灵源？
    没有灵源，便意味着无法调用灵蕴，一切修行成了空谈，只能成为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而已。
    “所以我就将她养在身边，平时替我去各岛上处理一些草堂所负责的杂事。也算可以稳妥生活。”
    “我们爷孙俩也不向往什么天人神仙，不祈求什么大术大境界，现在的日子过起来就不错，知足常乐嘛。”
    叶老满脸笑意地又拿起了筷子，夹起来一块鱼肉，放到了冷阳的碗里，对他说道：“所以，如若紫汐有什么不善之举，望请谅解。”
    冷阳咽了口唾沫，在这个精彩繁盛的灵蕴世界中，要是自己天生就没有灵源，别说是性情冷漠了，冷阳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兴趣继续活下去。
    “对不起叶老，我自作主张了……”冷阳突然抱拳，满怀歉意地说道。
    老人和这位姑娘在草堂本是平平静静的生活，自己硬生生的来横插一脚，不正好打破了这一份宁静吗？
    “哎，无妨，既然来了就是缘分，草堂说到底也是药苑的一个生堂，如果常年没有弟子，在苑主那里，老朽也是说不过去的……”
    虽然叶老不过也就是一个上玄境，老态龙钟，气息萎靡，当为人师有些牵强，那个教老的职位只是院中可怜他，赐予的称呼罢了，但既然有这个编制，就不好让它一直空下去。
    “草堂有什么需要负责的杂事？其实我也可以来帮忙做的。”
    苍央古院三千岛八百多个生苑各司其职、分工明确，虽然草堂位于一座极不起眼的偏岛之上，但也有着相应的任务需要每天完成。
    冷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于是主动请缨。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的工作，只不过平常帮着灵草门栽种、养育和看护一些具有独特药性的灵草而已，再加上几个大岛上所建造的植园花地需要我们定期料理料理罢了。”叶老说道。
    额，冷阳苦笑，说白了就是养养花种种草呗，这也算工作？
    成了，当一个辛勤的园丁反正既不耽误修炼，又不费时间，没事的时候还有机会逛逛其他大岛，这些事情冷阳完全可以胜任。
    “那明天就让紫汐姑娘叫上我，我和她一块儿去！”
    “成。”叶老对此没什么意见，只是有意无意地还在规劝冷阳莫要在草堂耽误时间，又不是对生活完全失意，没必要在这一座养老的岛上虚度光阴。
    冷阳只是笑了笑，并不打算离开。
    叶老又继续告诉了冷阳一些关于苍央古院的其他事情，两人聊着聊着不自觉就已经聊到了半夜。
    可是这个时候，那位紫衣美女却仍旧没有进入茅屋，默默坐立于星光之下，任由几只萤火虫伴飞身侧，仿佛若有所思……
    冷阳偷摸瞧了紫汐一眼，当下便忧郁起来，今天晚上自己睡哪儿呢？
    总不能再赖在人家姑娘的床上吧。
    幸亏，用茅草软木搭个床对于一名域盟军战兵来说不在话下。
    第二日，天未亮，明月依旧低垂于天际时，冷阳就被一句不带任何感情的冰冷声音叫醒，而且极为简洁。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