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不能来?”
韩立似是没想到她突然过来了,正了正身子,居高临下地看她。
“我来看看我前丈母娘怎么了?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没有良心吗?”
他也配说良心这两个字。
姜静懒得跟他打嘴炮,扫了他一眼,便推门进了病房。
“妈,这医院不能住了,转院吧。”
她说着,便上前收拾这些天的行李,却见杜文丽冷冷地扫了她一眼。
“不用转了,我要出院。”
“还要闹是吗?”
姜静直起身子,回头看了她一眼。
“你王叔叔走了。”
杜文丽忽地开口道。
姜静闻言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旁边病床上收拾的整整齐齐,王伟峰的行李也不在了。
“王肖宇过来闹了一通,他没办法,只能跟着孩子走了。”
他还有脸闹,也是姜静没想到的。
“算了,我什么也不说了,我要回家,我不想住院了。”
杜文丽说着,从床上挣扎着下来,看都没看姜静一眼,就从她手里夺过自己的衣服,一股脑塞进包里。
“哎呦,妈,这是什么情况呀?”
韩立这个要死的还没走,在门口杵着看好戏,脸上还带着些戏谑的表情。
杜文丽压根就没想到这人来了,收拾行李的手一顿,拧着眉瞪了姜静一眼,又瞪了回去。
“谁是你妈?你还是关心那个段宝娥吧,我家里的事,跟你有屁关系。”
韩立被骂了也不恼,只是笑眯眯地迎了上来。
“妈,这么大的火气可不好呀,对身体不好。”
杜文丽翻了个白眼,扫了一边没什么反应的姜静一眼,柳眉倒竖:“还愣着干嘛?不把这个烦人的人赶走?”
姜静没说话,只是帮杜文丽收拾好了东西,然后请护工帮忙送了下去。
“姜静,听说你想挖我的人?”
在她准备带着杜文丽走的时候,韩立才悠悠然在后面开了口。
“你那些人,有什么值得我挖的?”
姜静冷声道。
“也是,得罪了关家的人,你这事务所,开不开的起来,都另说呢。未免打算得也太早了点。”
韩立得意地笑了笑,悠闲地朝她迈开了步子。
“这女人嘛,生气起来六亲不认,哄哄就好了。床头吵架床尾和的,一次不行,那就两次。”
姜静知道他在说陈小敏。
当时陈小敏来找她,明显是心里对他有怨气。
她也知道,所以话没有说得太满,剩下的都由她自己决定。
“陈小敏跟你不一样,她听话,好哄,我随便勾勾手指头,她就跟个哈巴狗似的上赶着舔,知道为什么吗?她缺钱得很,她有什么资本跟我叫板呢?”
韩立当着杜文丽和姜静的面,毫不避讳地说着,脸上带着得意洋洋的神色,气得杜文丽恨不得上去大耳刮子扇他。
“这么瞧不起女人,还是从段宝娥肚子里蹦出来的呢!看来什么蛇鼠一窝,是真的。”
“妈,别生气嘛,”韩立被她吼了也只是笑,“到时候还有更打击您的事儿呢,您现在生气,可太早了呀。”
“有事就说,没事就滚。”
姜静终是听不下去了,将杜文丽护在怀里,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姜静啊,就这么恨我?陈小敏那种没用的棋子你都想要?我想换了她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到时候她还得求着回到我身边呢!”
她闻言默了默,只是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我听说你们被关家人从医院赶了出来,你事务所的新地皮好像也是关家的,有时间在这里针对我,还不如好好想想你自己吧!我等着你东山再起的那一天。”
韩立得意地笑了笑,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被她冷着脸躲开。
随后他便哼着小曲,春风得意地离去。
“他说的什么意思?你得罪关家人?”
比起韩立的挑衅,她更害怕杜文丽的质问。
“为什么?关先生不是对你挺好的吗?!”
她不吭气,杜文丽又问。
“跟您没什么关系,别听他胡说八道。”
姜静打断了她的质问,扶着她就往楼下走。
将杜文丽安排上了车,她才想到家里有个姓关的,霸占了杜文丽的房间。
“家里有个暂时借住的朋友,您晚上睡我的房间,我带果果睡沙发。”
路上,她想了想,率先给杜文丽打了个预防针。
“你还有朋友。你出事的时候,我可是一个你的朋友都没见,除了黎酒。”
杜文丽毫不留情地吐槽。
回家的时候,关某人还没带姜小果回来。
姜静将自己的房间收拾了一下,安顿杜文丽去躺下。
她给关之年发微信,不回。
打电话,还占线。
她就不该把姜小果委托给他管。
两个人估计玩得自己姓什么都给忘了。
正想着,门口传来响动,姜小果扑腾着跑了进来,大叫了一声:“妈妈!”
关之年拿出手机正要接电话,就见杜文丽扶着墙从房间里出来。
一时间,四目相对。
“这是……”
“这?”
姜静疲惫地摇了摇头,敷衍地指了指关之年。
“妈,这是关之年,目前无家可归,暂住一下,家里正好缺个保姆。”
关之年扯了扯嘴角,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收到了兜里。
“阿姨有话可以面谈了,不用打电话了。”
杜文丽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这孩子,还缺保姆,人关先生是做保姆的料吗?”
姜静没答话,只是带着果果去洗手洗脸。
“关先生,这是发生什么事儿了?连家都回不了了?”
杜文丽请关之年在沙发上坐下,一脸不解地问他。
关之年沉吟了会儿,随即不羁地咧嘴笑,“也没什么,就是不听话的小孩惹怒了家长而已,过两天就好了,就是多有打扰。”
“哪里的话,静静当时那么困难,是你不嫌弃给了她机会,打扰什么呀,你什么时候想来住都可以!”
杜文丽豪气冲天地拍了拍胸脯,随后疼得直倒吸冷气。
“您这不在医院住着,怎么回来了呢?”
关之年关切地看她,随后想起什么似的,面色微微一沉。
“不会是……医院那边……”
“不是不是,我最近心情不好,不想住了。”
杜文丽直觉关之年被赶出来跟自己那个没良心的女儿好像有些关系,不然韩立那个狗东西也不会专门跑去嘲笑姜静一顿了。
“别呀,身体重要,我这两天给您联系更好的医院。”
关之年冲她笑了笑,随即起身去找姜静去了。
姜静正裤子都没脱地坐在马桶盖上发呆。
“小不点,出去陪你奶奶玩,我跟你妈妈说几句话。”
他冲姜小果挑了挑眉,姜小果跟个声控的娃娃似的一阵风地跑出去了。
还体贴地带上了浴室的门。
“我妈不让住了?”
关之年倚在梳洗台上,偏着头问她。
“反正她也天天拿要出院威胁我听她的话,不住就不住了吧。”
姜静面无表情地说着,被关之年狠狠地瞪了一眼。
“为什么不跟我讲?”
“我已经在联系新的医院了。”
她答着,随即抬眸扫了他一眼,疲惫地站起了身。
“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反正现在,你跟我住的事情,马上就传开了。”
谁知关之年毫不在意地挑了挑眉:“所以你是因为这件事,被林清漫女士泼了咖啡?”
姜静没有答话,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就侧身出了浴室。
姜小果正在沙发上跟杜文丽汇报今天跟关之年出去玩的成果,她疲惫地在一边坐下,垂眸想事情。
“事情都这样了,你要好好想想下一步怎么办。”杜文丽难得没有开口就骂她,“你跟那个谁怎么办,留他在这住,你就得有觉悟。”
关之年不是个省油的灯,谁沾他谁倒霉,已经在整个海市都不是什么稀奇的秘密了。
大家都知道。
经常上网八卦冲浪的杜文丽自然也不例外。
“而且,人家也是因为你,被家里赶了出来,以前这么潇洒的人现在落得这种地步……”
姜静差点就信了她的鬼话。
他被赶出来,完全是他自作孽。
倒是她,真是上辈子造了孽了。
杜文丽絮絮叨叨了半天,才起身准备回房间休息,走着还回头叮嘱她:“对人家好点,别板着个脸跟他欠你的似的,是你欠别人的!”
姜静不想跟她争辩,好脾气地将她扶到了床上,才去准备姜小果的晚饭。
“妈妈我吃过了!关叔叔带我吃了好吃的!”
姜小果手舞足蹈地,看起来很是高兴。
关之年倚在墙壁边,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
“行吧,那你跟关叔叔玩,妈妈出去处理点事情。”
“你一天天挺忙的哈。”
关之年歪头看她,“比我以前都忙的多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谁。”
她说完,看都没再看他一眼,便拿着车钥匙和包包又急匆匆地出了门。
她得去事务所那边看看。
如果没猜错,事务所那地盘,也是关之年的。
虽然是傅信然租的,但她要开事务所的事情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她到的时候,本来装修工人应该下班了的,这会儿室内的灯却亮着。
还没推门进去,她便听到里面传出了说话声。
“阿姨,您这是干嘛呀。这里是我租的呀。”
傅信然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
“我知道你跟那个丫头关系好,违约金我会赔给你,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让她重新找地方吧。”
林清漫语气淡淡地说着。
傅信然是她看着长大的,从老傅那一辈,就一直在为他们关家做事,不得不说他这孩子乖巧懂事,为人性格也沉稳,是她很欣赏的类型。
但,只要想到之年在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家里住,她就很是不高兴。
“毕竟,能用钱买到的快乐,是最简单的快乐。”
她淡淡的笑了笑,“对了,你转告之年,我的耐心是一个星期。如果他以为这样执迷不悟跟我对着干最终会获得胜利的话,那他真的是错了。”
“三十岁了,也该懂点事了。”
林清漫说着,悠悠然转身要走,却想起什么似的,又转身看他。
“黎酒那个丫头,最近在你家里住?”
说起黎酒来,傅信然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头痛。
“是。”他低声答。
“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你问问她想干什么,别惹得我不高兴了,到时候连她妈一起收拾。”
林清漫幽幽地叹了口气,“哎,最近怎么就这么不省心呢?是时候去做个护理了,皮肤都差了。”
傅信然扯了扯嘴角,“她一个没钱没势的小丫头,翻不起什么浪花来,不值得您浪费时间,我劝劝她,她玩够了,就回去了。”
“你这是在替她说话?”林清漫美目微微一扫,“有故事?”
“没有的事。”
“有也不是不可,到时候给她来个认祖归宗,你做我关家的女婿也不错。靠得住的人实在太少了。”
林清漫倨傲地说着,毫不理会傅信然尴尬的脸色。
“过几天就是他的忌日了,整整三十年了,你通知你爸一声,记得到时候出席。”
“是,我知道了。”
林清漫交代完,便施施然出来了,走到门口,正碰见站在那毫不避讳的姜静。
她的眉头瞬间拧了起来。
“怎么,姜大律师还有偷听人家说话的爱好?”
“我对您的事情不感兴趣。”
姜静的嗓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她越是冷淡,林清漫就越是觉得她傍上关之年了,表情就更是难看。
“诶,小姜,我下午就找你,你怎么现在才来啊?”
傅信然很有眼力见地上前解了围。
林清漫冷哼一声,连生气都不屑于跟她生气,踩着昂贵的高跟鞋,便在助理的陪同下,离开了。
“既然你都听到了省得我跟你解释了。你放心,师父我立马给你找新的地方。”
傅信然极为尴尬地看了她一眼。
他是真没想到林清漫能做到这一步,平时这种小事,她管都不会管的,也不知道现在怎么这么敏感。
这点小事,还要亲自出面解决。
看来被之年气得不轻,这次是铁了心要让他服软低头了。
“是我给你添麻烦了,你一片好心,没必要跟我解释的。”
姜静毫不在意地笑了笑。
“这样,师父给你去找个现成的,保证你在一周之内,就能开门办公了。”
“不用了,不想让你难做,一个工作室,我可以找到的。真的。”
她低声拒绝。
实际上现在尴尬的人是她。
傅信然送了这么大的礼物给她,她不仅没回报别人什么,还要人家因为这种事情夹在中间不好做人。
“你居然会收留之年,这是我万万没想到的,搞得我还有点慌张,没想到什么好的办法帮你。”
姜静闻言笑了笑,“前辈,我请你吃饭吧,包喝够。”
“这提议可以。”
傅信然冲她眨了眨眼,大大方方地应了下来。
找了个有情调的小酒馆,姜静点了傅信然爱喝的酒,两人就着各种小菜,听着店里的音乐,你一杯我一杯地闲聊。
傅信然有很多问题想问她。
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前辈,你说,我上辈子是不是叛了国,是个杀千刀的卖国贼啊?”
几杯酒下肚,姜静撑着脑袋,慢腾腾地问。
“为什么这么说?”
傅信然笑着给她斟酒。
“我这辈子,活这么大岁数,就没有一天安生日子过,真的,一天都没有。”
姜静说着,重重地叹了口气。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开心点。”
傅信然笑着开导。
“岂止是十有八九啊,是九点九!”
姜静敲着桌子强调,随后又仰头喝了一杯。
“就算有一天,我能稍微停下来,休息休息,我就满足了。”
“你完全可以啊。是你把自己逼得太紧了,又是完美的女儿,完美的妈妈,还要做完美的职场强人,怎么可能呢?”
傅信然温润地笑,“就连找个男人,你都思前想后的,顾忌这个顾忌那个,累不累呀。”
“习惯了,”姜静吸了吸鼻子,“不过我真没想找男人,我这辈子都不太想找了。两个人认识磨合,在一起生活的过程实在太难熬了,还是单着好。”
“那姜小果怎么办?以后家长会,亲子活动,全是你负责?”
傅信然无奈地咋舌,“所以说你这种心态,不可取。要我是你,把自己交给时间,交给命运,咱顺其自然,比什么都好。”
“你会遇见觉得还可以的男人,事业也会逐步回暖,那些以前的人啊事儿啊,根本不值得一提。”
姜静闻言,吃吃地笑出了声。
“别笑,有还行的男人,先别急着去衡量利弊,先去相处,人活一世,就是要快乐,不是吗?”
傅信然抬手敲了敲她的额头,语重心长地教导。
“嗯……”
姜静撑着脑袋,明显是有些醉了。
“前辈,我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吧?”
傅信然拧眉,“干嘛突然玩这个?”
姜静:“我没玩过……”
“行,为师我今天舍命陪君子,来就来,输了可不许耍赖。”
“大丈夫一言九鼎!”
“真心话没有意思,咱们来大冒险,这会儿这里帅哥这么多,要是你输了,我指定一个,你把他带来跟我们一起喝一杯。”
傅信然挑了挑眉,“敢不敢?”
“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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