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姜静从睡梦中惊醒,右手熟稔地摸向旁边的床头柜。
空的。
挣扎着从床上坐起,她找了一大圈,才从地上的包包里找出了自己响个不停的手机。
是果果起床上学的闹钟。
“姜小果,起床了。”
她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哑着嗓子喊道。
“嗯。”
关之年慢悠悠地应了一声。
“……”
她回头一看,关之年正衣衫不整地躺在她的旁边,眸子微红,看起来一夜都没睡好。
“啊!”
她吓了一跳,往后挪了好几步,手下一空,直接从床上滚到了地上。
胳膊肘子在地板上磕得生疼,她愣是咬着牙忍下来了。
现在的重点是,自己为什么会跟关之年爬到一张床上!
“怎么,现在知道怕了?”
她发愣间,关之年已经挪到了边上,颀长的身子歪斜着,右手撑着脑袋,劳神在在的看她。
“……这是,怎么回事?”
姜静愣了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问。
“还能是怎么回事?你哪次喝酒,不是这样?”
关之年挑眉看她,言语间的讽刺意味格外的明显。
姜静眨了眨眼睛,一咕噜地从地上爬起,连头也没回地直奔出了房间。
看着她仓皇出逃的样子,关之年这才舒服地伸展了一下四肢,浑身的关节都在噼里啪啦地作响。
昨晚真是把他折腾得够呛。
姜静跑到洗手间里洗了个冷水脸,犹豫了好一会儿,又跑到浴室里洗澡。
哗啦啦的热水顺着她的头流下,把她的醉意全都冲的一干二净。
上次关之年说她她还不信,这次亲眼看到自己躺在他的床上,她才是真的信了。
原来自己喝完酒,真的是这种德性。
不过,身体好像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看来自己还没有奔放到要把他生吃了的地步。
这大概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她长舒了口气,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
出来的时候,姜小果已经醒了,正一脸迷茫地立在浴室门口。
“妈妈,你昨晚回来得好晚。”
她叉着腰,一本正经地教育她。
“是是是,妈妈昨晚有些事情,谈工作呢!”
姜静一边忙着给她挤牙膏,一边放热水给她洗脸。
“妈妈骗人,会长长鼻子。”
果果毫不留情地拆穿。
“啥?”
她有些懵。
这小不点怎么什么都知道?
“妈妈昨晚跟关叔叔在床上打架了!你还哭了!”
果果伸出小手,直勾勾地指着她。
“……我?那是你看错了,妈妈没有跟关叔叔打架!”
姜静被她的话呛得涨红了脸,梗着脖子解释。
“打了!你一直把关叔叔摁着打,你还哭!”姜小果的控诉一声高过一声。
那可是她的关叔叔呀!长得最好看的关叔叔啊!
被这个妈妈欺负得动也不敢动,她还不承认!
“姜小果!”
姜静说不过她,自知理亏,忍不住出声打断了她,“你再不刷牙洗脸,你今儿上学得迟到了!”
“嘁!”
姜小果瘪了瘪嘴,“你就知道欺负我关叔叔,他那么帅你还欺负他,你要对他好一点,他已经很可怜了!”
“是是是,小姑奶奶,你洗脸吧!”
姜静扔下手里的毛巾,摇着头,不想再跟她多说,一溜烟钻进了厨房里。
正在她忙着给姜小果做早餐的时候,杜文丽也起来了。
“咳咳,你昨晚够累的,早上咱们就去外面吃吧。”
姜静洗菜的手一顿。
“又怎么?”
“我可都看见了,我就说昨晚隔壁,怎么那么大动静,和着是你搁那激动得直哭呢?”
“我激动什么?”
姜静无语地瞪大了眼。
“这么长时间了有男人了,激动也正常,下次顾忌着点孩子,把孩子都吵醒了。”
杜文丽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便摇着头到阳台透气。
姜静险些被自己的口水给噎死。
这下不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么?
“姜静,你的卸妆水在那里?”
她正捶胸顿足的时候,关之年的大嗓门慢悠悠地响了起来。
“你要卸妆水干什么?”
她不耐烦地问。
“你的口红沾得我的脖子和脸上到处都是,洗不掉……”
“……”
她一溜烟地跑到浴室里,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关之年的嘴。
“你疯了?!”
她气急败坏地反问。
关之年一把掰开她的手,一个用力,就将她摁在了一边的墙壁上。
还长腿一伸,将门给关上了。
“怎么,陈述事实都不行?”
他微微垂着眸子,目光落在她有些泛红的脸上,暧昧的气息在二人之间萦绕着。
姜静忍不住咽了两下口水。
“我昨晚喝醉了,行为不受我自己控制,你不应该一直拿这个来攻击我。”
“不应该?”
关之年闻言嗤笑一声,“那在你眼里什么才是应该?”
“……”
姜静咬着牙不答话。
“你吃我豆腐就是应该,你亲我就是应该,你对我上下其手就是应该?”
关之年一句句说着,一步步地朝她靠近,她尴尬地往后躲,却只是撞在了墙上,退无可退。
“那你想怎么样?”
事儿都是她做的,她这会儿也没什么辩驳的能力,只好扯着嗓子问他。
“我想怎么样?我想让你补偿我。”
关之年不羁地扯了扯嘴角,眸子里闪着让人不安的精光。
“你想让我怎么补偿?”
她稳了稳心神,问。
“昨晚把我累得够呛,我的腰到现在还疼呢!”
关之年不回答,只是慢悠悠地说着不相关的话。
“别乱说,我跟你没发生什么,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
姜静沉着脸看他。
“你知道什么?难不成我脸上身上这些是我自己弄的?”
关之年不悦地说着,就开始扯自己身上的衣服,他脸上有好几个吻痕,还有脖子上,胸口上,都是她的口红印子。
姜静的脑壳有点清痛,有些受不了他的质问了,只好飞快的点了点头。
“行行行,你要什么条件你说!”
“好说,”关之年这才满意地勾了勾嘴角,“一周以后,跟我一起去关家,出席我二哥的葬礼。”
“???”
姜静眉头一蹙,飞快地反应过来,“不可能!”
“那我就把你昨晚睡了我的事情,跟你妈还有姜小果,还有你那个相亲对象顾先生,还有我家里人,都好好说一说……”
关之年也不慌,只是笑眯眯的看她。
“你有毛病。”
她眉头蹙得更深。
“你要是不信,你就去听听你录音的东西,看跟我去关家亏不亏。”
“你们关家的事情,我不想掺和!”
她冷声拒绝。
“不想掺和也不行,你已经置身其中了。至少在林清漫的眼里,你已经跟我紧紧地绑在一起了。”
关之年慢悠悠地退后几步,开了水龙头,慢悠悠地擦拭着自己颈间的口红。
“姜静,你现在跟我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你想独善其身,不可能的。”
姜静看着他这嘚瑟的样子,心里纵使有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也不能说他一句。
“我跟你去你二哥的葬礼做什么?”
退了一步,她冷静下来,问。
“搞点事情。”他坦荡荡地答。
“你这是在搞我呢?我哪里对不起你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这里住,我都被你家人快整死了我!”
姜静有些生气。
说起来,她虽然为人没什么良心,但是对于关之年,她觉得她已经破例做了很多事情了。
包括收留他在这里住,她已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了。
“开玩笑的,我什么也不干,你就露个脸就行了。”
关之年敛起笑意,一本正经地说道。
“为什么要我露脸?”
姜静不解地问。
“给林清漫女士难看。”
他潇洒地笑了笑,随即冲她勾唇一笑,抬手指了指门外,示意她先出去。
“我不是太想……”
她还欲多说,就见他已经到了马桶边,潇洒地开始解自己的裤子。
臭流氓。
她咬了咬牙,转身出了浴室。
“你送果果去上学,我有点累了。”
杜文丽只是到阳台溜达了一圈,身子就有些吃不消了,说着又躺回到了床上。
她带着已经穿戴好的姜小果下了楼,在楼下吃了个早餐,才送她去学校。
每天都很巧地遇上了小智。
“小智小智!早上好!”
姜小果扯着嗓子,毫不避讳地冲着刚下车的小智喊。
姜静看了一眼,每天雷打不动来接送小智的顾辞远,今天早上居然没来。
“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可以邀请小智到我们的新家来做客呢?”
果果一脸疑问地看她。
“……最近恐怕不行,”姜静扯了扯嘴角,“等以后吧。”
最近家里有一尊瘟神蹲着,她怎么请人家小智和顾辞远来做客?
还不得把她的房顶给掀了?
“喔……”
姜小果瞬间不高兴了,垂下了脑袋,就挣脱了她的手,直奔小智去了。
姜静想着事务所的事情已经停摆,自己原本忙忙碌碌的生活居然突然空白了,有些无所事事地准备去超市里买点菜中午做饭吃,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看了一眼来显,是关景厉。
昨晚醉酒的回忆突然如同潮水一般涌上了脑海。
“……关先生,您好,感谢您昨晚送我回家……”
接通了电话,她率先开口道。
“不用谢,你现在有时间吗?到我公司来一趟。”
关景厉制式的声音响起,依旧的低沉好听。
“请问,有什么事?”
她下意识地问道。
“来就知道了,我把地址发给你。”
关景厉好像很忙,语气有些急匆匆的,随后挂断了电话。
没多久,她收到一条短信。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干脆上楼拿了包包,就准备驱车过去。
“去哪?”
关之年慢悠悠地在她身后问。
“出去办事。”
她答。
他轻哼了一声,没再多问,也没再多说,居然就这样放她走了。
她按照短信上的地址,一路开车来到了市中心的关氏大厦。
这里她以前很少过来,这地段,已经不能用寸土寸金来形容了,好多人都是有钱都买不到这一带的位置了。
关家发家早,这市中心的地盘,几乎有百分之七十是他们的。
进门的时候,她找了一大圈,才找到了门口的保安。
“请您出示出入证。”
“是关景厉关先生叫我来的。”
她老老实实答。
“请您去前台核实一下。”
她又找了一圈,才在来来往往的上班人群后面,找到了偌大的服务台。
前台是个小姑娘,眉清目秀的,这会儿正面带微笑地扫了她一眼。
“请问您有什么事由?”
“关景厉关先生让我过来。”
对方听到关景厉的名字,表情顿了顿,随即抬眸又细细地看了她一眼。
脸上挂起了些许不屑的神色。
但也只是瞬间,便隐入了精致的笑容背后。
“您请稍等。”
她应了声,扭头看外面急匆匆来上班的人群。
关家的企业曾经在她大学的时候,就是许多高材生挤破了头想进的,涉及各行各业,谁都能有用武之地,但是要求实在太高,层层筛选留下来的只能是精英中的精英了。
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是自信飞扬的。
是她以前极度向往的忙碌生活。
但现在……
她收起心神,幽幽地叹了口气。
“不好意思,关总现在没有回复,麻烦您先到旁边等着吧。”
等了一会儿,前台小姐看了她一眼,慢悠悠地说道。
每天来找关总的人数都数不清楚,人人都想跟他攀上点关系,这位小姐看起来也不是很起眼,也不像是哪家的大老板,上来就找关总,八成是个痴女。
姜静这一等,就是十几分钟。
来前台找人的人来了一拨又一拨。
大部分是提着包包,穿着白领标配的西装白衬衫,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大都被拒之门外了。
“关总来了关总来了!”
另一个前台小姐低声喊了一句,刚才接待姜静的小姑娘飞快地整理了着装,微微朝大门口的方向乖巧地颔首鞠躬。
姜静扭头看了一眼,一辆黑色商务轿车正停在门口。
关景厉在一众黑衣人的陪伴下从车上下来,随手整理了一下衣襟。
整个人风度翩翩,气势强大。
周围忙着上班的人也顿下了脚步,朝着他行注目礼。
姜静也下意识地多看了几眼。
果然是天下的关家长子,这气度,和气场,和别人真的是有着无可比拟的差别。
仿佛他是个天生的王者。
关景厉大步流星地走着,目光一一掠过大厅里的人群,镜片下的眼眸没有一丝波动。
路过前台的时候,他的脚步忽地一顿。
“啊,关总看过来了!”
前台小妹激动地小声喊道。
“他来了他来了!”
姜静不明所以地回头看了她们一眼。
“关总,麻烦您听听我们厂的案子吧!”
“关总,求求您考虑一下跟我们的合作案……”
一旁想来见关景厉的人忽地回过神来,一窝蜂似的围了上去。
一旁的保安冷漠地将他们隔离开来,留下了关景厉面前的道路。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姜静面前,停下。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路上有些堵车。”
低沉好听的声音响起,姜静眨了眨眼,挤出个笑容来。
“也没等多久。不知道您找我有什么事?”
“跟我来吧。”
他淡淡地说着,随即伸出右手示意姜静走到他旁边来。
她清了清嗓子,乖巧地跟上。
有了关景厉的保驾护航,她真的头一次感受到自己成了这个公司里,最亮的崽。
一路上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对她行注目礼。
关景厉亲自去接个女人上楼,这光景还真的是头一次!
步入一旁的专用电梯,保安在门外守候,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安静得出奇。
“昨天傅先生说的地方,我已经给你找到了。”
关景厉目视前方,声音里没有一点情绪。
“真的太麻烦您了,我一个小小的律师事务所,何德何能……”
姜静感谢的客套话都卡在了嗓子眼,说不出口。
说得多了,显得太过于矫情了。
但人家一个日理万机的大忙人,为了她这种小事情花费时间,不一次次地道谢,又说不过去。
“毕竟你跟之年关系好,我是从内心里支持的。”
关景厉说着,扭头看了她一眼。
“……”
否认的话她也已经说厌了,所以干脆噤了声,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就搪塞过去了。
“只要他快乐就好。”
没得到她的回答,他又说。
“嗯,他能有您这样的大哥,可真是他的福气。”
姜静笑着答。
话语间都是虚伪的味道。
“是吗?他可不这样想。”
关景厉话语刚落,电梯门开,他迈开长腿,率先走了出去。
姜静默了默,跟在他的身后。
“关总早上好。”
电梯门口齐刷刷地站着两排穿着修身工作服的女秘书,个个妆容精致,美丽动人。
见了她,也没有楼下那些人的大惊小怪,全都是波澜不惊地,微微颔首与关景厉打招呼。
“过来坐吧。”
关景厉指了指一旁的沙发,对姜静道。
“我给你挑了几个地方,考虑到你的住址,有几个选项给你挑选,你自己选。”
他冲一旁的男助理勾了勾手指,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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