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雍正、乾隆三朝真相

第48章

    
    风流种乾隆登极位
    慰老臣品茶戏父嫔
    八月二十三日乾隆皇帝承嗣帝位,第二天将雍正梓棺移厝紫禁城,操办丧事,并布告中外详述大行皇帝患病及死因,安抚天下。此时的乾隆皇帝,年仅二十五岁,比圣祖爷登基大了十六七岁,比雍正登基又小了二十岁,正值青春焕发心雄千古之年。
    乾隆从小聪明伶俐,不仅得到父亲雍正的喜爱,而且也深得祖父康熙爷的垂怜。六岁时,康熙带他到承德避暑山庄避暑,爷孙俩在湖边亭子里垂钓赏景,康熙爷瞅着天真活泼的孙子,问道:
    “弘历,你都读过一些什么书?”
    “皇爷爷,”弘历偏着刮得光溜溜的脑门顶说,“您看那边,一池荷花,孙儿给您背宋儒周敦颐的《爱莲说》好不好?”
    “好呀,”康熙微微惊讶地道,“你才六岁,能全文背诵《爱莲说》吗?”
    “能。”于是,小弘历把手背在后面,像个小大人似地口齿伶俐背了起来:
    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晋陶渊明独爱
    菊;自李唐来,世人甚爱牡丹;予独爱莲之出污
    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夭,中通外直,不蔓不枝
    ,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予谓菊,花之隐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贵者
    也;莲,花之君子者也。噫!菊之爱,陶后鲜有
    闻;莲之爱,同予者何人?牡丹之爱,宜乎众矣!
    “背完了?”康熙喜不自胜地搂住了小孙子。
    “就这么多嘛!”小弘历自信地说。
    从此以后,康熙每次外出行围打猎,几乎都要把小弘历带在身旁。目的是要他不仅习文,更要让他像祖辈一样习武。乾隆七岁时,有一次随同康熙爷去木兰行围猎杀黑熊。康熙一枪击中一只数百斤的熊,待熊倒地后,康熙对弘历说道:
    “小孙子,你敢上去在熊的身上再打一枪吗?”
    “孙儿敢!”
    康熙想锻练孙儿的胆量,小弘历还只猎枪那么高,他端着枪朝倒在地上的熊毫无畏惧地走去。不料,弘历刚走到熊的跟前,那只熊猛然站立起来,做出要扑向弘历的凶猛模样,大声吼叫。
    在这千钧一发时,弘历不慌不忙举起枪,“砰”,“砰”向熊猛射过去。弘历只开一枪,熊就再一次倒下了,那另一砰响,是康熙爷发了一枪。
    这件事给康熙留下很深印象,他夸奖弘历机智,有一股子勇劲。
    乾隆在藩邸练就了一身好筋骨,武功骑射、吹拉弹唱、吟风弄月样样精通,吃得苦熬得夜,白天带丧办事,照常见人处置政务。还要三次到雍正柩前哭灵,退回上书房照旧批阅奏章。
    如此车轮般周旋,不但张廷玉、鄂尔泰苦不堪言,就是允禄、允礼和弘昼、弘晓叔伯、兄弟也觉难以支撑。乾隆却能变通,七日之后便命兄弟们三日一轮入内侍灵,叔王辈每日哭灵后在各自邸中守孝。只张廷玉、鄂尔泰偷不得懒又住不得大内,便令在隆宗门内为他们专设庐棚,上书房、军机处近在尺咫,减少许多跋涉之苦。
    就在治丧期间,乾隆连下诏谕,尊母妃钮祜禄氏为太后,颁恩诏于乾隆元年开科考试,选拔人才,并大赦天下。到九月十五日过了三七,乾隆命将雍正梓棺移厝安奉雍和宫,待三年孝满,再入泰陵殓葬。
    一切都办得顺顺当当,无惊无险,这也是到了二十五岁年纪的乾隆,到了正可以享受的年龄就得到了天子享受的福气。不过乾隆也还算个勤于政务的人,这方面有些像他父亲雍正――雍正亲政初始也是这样,他每天五更起床,在夏季,这时天已大亮,并不觉得太早;但在冬天,却还是黑乎乎的,伸手不见五指。
    乾隆有个习惯,从寝宫到乾清宫的路上,每过一门,都要放一个爆竹。宫外传说乾隆怕鬼,三朝元老的张廷玉向人解释说:
    “皇上放爆竹,是为了驱邪。”
    “紫禁城里还有邪魔作崇?”听的人不以为然。张廷玉想了想搪塞道:
    “那是吊死煤山的崇祯皇帝,和他在宫内剑劈死的嫔妃、皇子、公主的冤魂,化成了邪魔。”
    其实,乾隆真正的用意,也许是故作姿态:你们看看,朕都起身了,朕如此勤政,你们还敢赖在炕上吗?他一路把爆竹一放,六部九卿各司道衙门的官员也就不敢怠慢,纷纷起来办差了。
    从雍和宫辞柩回来,实际上轰轰烈烈的雍正皇帝的丧事已告结束。紫禁城内外撤去了白幡,换上了一色的黄纱宫灯,又恢复了往日的森严气魄。
    九月十六放假一天,累得筋疲力尽的张廷玉从前一夜直睡到翌日下午申时,起身时还兀自浑身酸胀。张廷玉已年过六十四岁,从康熙到乾隆朝,已是三朝元老、三朝重臣,广受朝野赞誉。
    张廷玉起了身,散穿着一件酱色风毛湖绸夹袍,胡乱吃了不多的点心,来到西花园书房倚窗而坐,信步从书架上抽出一本黄绢面册子,翻开来刚看了两页,便听檐下鹦鹉学舌叫道:
    “有客,有客……中堂,中堂……”
    “此鸟真是善解人意!”忽听外面一声笑语,接着帘子一动,乾隆已经走了进来,哈哈大笑对着愣愣登登的张廷玉道,“浮生难得半日闲,朕搅扰你来了。”
    跟着便见傅恒、弘晓还有平郡王福彭陪侍走了进来,站在乾隆后面垂手而立,瞅着张廷玉。这几个人,都是乾隆的至亲和毓庆宫的陪读。乾隆穿身便服,一手摇着湘妃竹扇,一撩袍角坐下说道:
    “老臣相这里好清幽啊!只是园子里秋色太重,萧杀些而已。朕方才去鄂尔泰府上看过了,他还沉沉睡着,朕没惊醒他,就踅到了你这里。喔,怎么了?连茶也舍不得上了吗?”
    乾隆一味说笑,却慌得张廷玉伏地叩头,连声说道:
    “恕奴才失仪之罪!奴才在两朝先帝爷手里办差,算算也有三十几年了,哪有主子倒来看奴才的?从没这个例――折煞老奴才了!”
    说罢,一迭连声命人喊:
    “快,把去年蓄的那坛雪水刨出来,给主子煎茶。”
    “雪水煎茶,好。”乾隆笑微微点头,“就在这书房外煎,水滚沸时叫朕一声,朕亲自为你们泡制。藩邸几名太监都是煎茶老手,都是朕**出来的呢。坐,坐,今儿我们都是客,不要拘君臣之礼。”他晃了晃竹扇说,“一边品茗,一边坐而论道,不亦乐乎?”
    众人刚刚坐下,在园子里刨雪水的小厮突然惊呼:
    “哎!这是什么?”
    乾隆被惊得站了起来,张廷玉愠怒地瞪了窗外一眼,那小厮却捧着湿漉漉一捧土,欢跳着跑了进来喊着:
    “啊,相爷,挖出个稀罕物儿,您看您看!”
    张廷玉正待发作,忽地眼睛一亮,转对乾隆躬身道:
    “灵芝!皇上临幸臣家,天生祥瑞……”他突然又打住了,想起前天乾隆在朱批上申斥河南巡抚孙国玺,“妄言祥瑞,以朕为可欺之主”?忙把下面的话吞了回去,一脸尴尬之色。
    乾隆看出了张廷玉的不自在,笑道:
    “祥瑞还是有的。天下兴,河图出,天下乱,山河崩。衡臣读书五车,不懂这个理儿?像孙国玺说的‘九穗同枝’那不是祥瑞,是胡弄人。朕去江南,亲眼见过,那不过是大瘪穗,老百姓管叫‘傻穗’。如此‘祥瑞’为人君者敢信吗?老臣相家挖出紫灵芝,这就不一样了。这至少也是衡臣家的‘家瑞’嘛!”
    灵芝在众人手中传递,赞赏,气氛十分轻松热烈,张廷玉深受感染,笑说道:
    “主子临幸,就有紫灵芝出,这是国之瑞,也是寒家承泽之瑞。叩谢主子王爷们驾临!”
    “虽是你的家瑞,”乾隆欣欣然道,“不过恰逢朕来时出现,朕心里也实在欢喜。”
    说着便要过纸笔,张廷玉忙不迭捧砚过来,和傅恒一头一个抚平了纸,平生喜欢四处题字的乾隆,饱醮浓墨凝重落笔,极亢奋地写下四个大字:
    紫芝书屋
    张廷玉先叫一声“好”,众人无不喝采。乾隆自己看了也觉满意,便取出随身小印,说道:
    “朕的玉玺尚在刻制,这是先帝赐朕的号,倒可用得。”遂铃了,众人看时,却是:
    长春居士
    四个篆字,与端庄凝重的楷书相映成趣。乾隆收了小印,指着纸道:
    “这个赐衡臣吧!”
    在一片啧啧称羡声中,张廷玉叩头谢恩,把乾隆的御笔亲题书房题额作宝贝般收藏了起来。正在这时,中年不小的李卫,还是那幅德行闯了进来,开口便说:
    “哟,外面扇炉煮茶,内里翰墨飘香,张相今天好潇洒。赶得早不如赶得巧,李卫今儿――”
    猛然发现乾隆坐在那儿,李卫目瞪口呆愣住了。乾隆与李卫还在父王藩邸时就是朋友,乾隆欣赏李卫天马行空的性格和对主子的忠诚,当即笑道:
    “怎么,李卫,不认识朕?”
    李卫这才醒过神来,忙伏地碰头道:
    “万岁爷,奴才是主子的狗,哪有狗不认识主子的道理?只是太突兀,一时没回过神来。”
    “起来吧,”乾隆玩笑地道,“朕原说明儿召见你这条‘狗’,现在倒巧,狗戴帽子碰上了――把袍服去了,坐傅恒下首吧。”
    傅恒比乾隆略大两岁,从小伴读在一起,也是个风流倜傥的英俊青年,现在成了妻弟,关系更不一般了。乾隆即位之后,第一椿事便是惦念着姨妹子巧儿,特旨擢傅恒为户部侍郎,后又在军机房行走。其时巧儿嫁了高恒已经四五个年头,绿叶成阴子满枝,早生了两个儿子。乾隆旧情未断,不时召巧儿入宫,流连内苑,数月不出,高恒虽也知道此事,只好隐忍不言。
    爱屋及乌,乾隆因爱皇后富察氏姊妹,对妻弟傅恒也愈加贵幸,经常把他带在身边。傅恒娶皇贵妃乌喇那拉氏妹妹棠儿为福晋,这又是亲上加亲。就皇后一方说是乾隆的妻弟,就贵妃一方说,又算乾隆的连襟。后来,棠儿又被乾隆宠幸,这就更是……
    这是后话。
    “相爷,水开了!”这时便听僮儿在外喊道,一个小厮用茶盘端着几个精巧玲珑的碧玉小盅和茶叶罐进来。张廷玉忙亲自接过,捧到乾隆面前。
    众人倒要看看,皇上的茶道是如何精深。但见乾隆掀开茶罐,捏一小撮茶叶看了看,说道:
    “这碧螺春,还不算最好的。明儿朕赏你一包女儿碧螺春,你试试。”张廷玉连连称谢不敢不敢。乾隆一手撮茶叶,向各杯口撒胡椒面一般撒去。小僮提着刚滚沸的铜壶进来了,乾隆挽起袖子提壶在手,向杯中各倒入约半盅沸水。茶叶在杯里发出咝咝的细碎声响,他偏着头,似乎在倾听茶叶的舒展声,极认真地观察各杯中的水色,一点一点地兑水。忙过以后,坐下笑道:
    “煎茶以露水为最上,雪水次之,雨水又次之。水愈轻而色味愈佳。”
    李卫闻着茶香味,已是性急,伸手去端道:
    “主子圣学渊泉,真令人当目结舌,吃一杯茶竟有这许多讲究。”
    “你别急,这茶半温才好用。”乾隆摆手道,“你李卫还是不读书啊,刚才说什么了?”
    傅恒笑得咽气道:
    “李卫卖乖出丑了。必是将‘渊源’念成了‘渊泉’,把‘瞠目结舌’误为‘当目结舌’了。”
    众人一听,果然不错,喷地一阵哄堂大笑,多少天来居丧的沉闷气氛一扫而尽。
    大伙儿拿李卫取笑了一番,开始品茶。果觉清香爽口余韵无穷,每次只抿一点点,顿觉满口留香,与平常冲沏之茶迥然不同。
    “茶乃水中之君子,酒乃水中之小人。”乾隆自幼聪明伶俐,也读了不少书,他又喜欢卖弄口才,侃侃说道,“朕生性嗜茶不爱酒,但为人君者,亲君子远小人固然不错,但你又不能把小人都杀掉,不能把造酒坊都砸了。因为‘非小人莫养君子’嘛!李白没酒也就没有了诗。孔子说中庸之道为至德,这‘中庸’二字,乃是本朝治国之要旨。衡臣呀,与你同为宰相首辅的一个个倒下去了,惟你能立三朝而不倒,何哉?中庸之道也!”
    所有的人都挺直身子竖起耳朵听,张廷玉自然更为激动。“中庸”,是父亲文端公传给他立身处世的法宝,不料乾隆皇帝也如此推崇。
    “圣祖爷在位六十一年,以宽仁治国,故有盛世恬熙之世。”乾隆一边品茶一边口若悬河说下去,“父皇继位之初,见人心玩忽,诸事废弛,不得不用严刑酷法治国。不料下头蝇营狗盗之辈,投合圣意,顺这条路去铺他的宦途,凡事只严不宽,宁紧不松,搜刮剔厘,谎报政绩,邀功图进。就说河南田文镜,清理亏空弄得官场鸡飞狗跳。垦荒连种子都收不回,硬打肿脸充胖子。河南的饥民都跑到李卫那儿讨饭去了,这边还在呈报大丰收。田文镜也不是一无是处,他是个清官,但他确实是个酷吏。他的苛政,实在是坏透了!”
    “皇上所说极是。”臣工们都诺诺连声称是。谁都知道雍正年间,弘历到河南私访,回来向雍正回报田文镜“苛察媚君”,遭到雍正严斥之事。看起来,如今乾隆要为自己洗刷翻案了。
    “因此要取中庸,宽则济之以猛,猛则纠之以宽,文武之道,一张一弛是也。”乾隆早放下茶杯,拿了湘妃扇竹在手上拍打着说,“下头毛病在太猛,清理亏空,逼得多少官员投河上吊,发配充军?就如江宁织造府曹家,跟着祖宗从龙入关,跟着圣祖保驾扈从,那是什么功劳情份?说一声抄,抄得一文莫名,抄得灯干油尽。朕就想不通,下头那些官怎么下得了手。”
    别的人听了倒没什么,李卫听了,身子一紧。查抄江宁曹家,他就在南京任两江总督,对曹寅父子的确是太狠了一点。张廷玉心里也不好受,当年查抄曹家旨意是他草拟的。本来桐城张家与江宁曹家是世交,皇帝有旨,他最是同情也还得拟旨奉行。多少年过去了,他对破落不名的曹家仍抱愧疚之情。但不知当年由圣祖爷带回京城、为皇孙伴读的曹雪芹,现在境况如何。父亲生前曾赞叹那小雪芹是个“神童”,“小才子”。细细想来,曹雪芹也是而立之年了,最近几场科考他都留心,但没发现有叫曹雪芹的中闱,难道显赫一时的曹家,就这样永远消逝了?
    “朕是总结历朝经验教训,论宽猛中庸之道,朕不追究什么人,过去了的让它过去吧!”乾隆立起身来,结束了这篇冗长的“宽猛之道”的议论,“原说到这里来轻松一下的,没来由又论起治世之道。茶也喝了,张爱卿也该端杯子送客了,咱们走吧!”
    众人起身簇拥着乾隆朝外走去,李卫却是恶作剧走到张廷玉跟前,扯扯衣角,悄声道:
    “张相,听说曹家有个后裔如今住在西山黄叶村,有暇您不妨去看看。我李卫是无脸去见他们了。”
    张廷玉点了点头,跟上一步,陪着乾隆往外走,边走边说道:
    “皇上一篇‘宽猛之道’十分精到,奴才今晚打算把它润色成章,明儿皇上过目,如无不可,就用廷寄发往各省,宣示天下学宫。眼下是太平之世,内外安靖,西北的军事也不太急,总归是打打和和,又打又和。”
    “嗯,说的是,朕是太平天子,”乾隆觉得张廷玉说得恰切,圣心欢悦。到了大门外,一边命侍卫们备马,一边说道,“你给伊犁兆惠将军拟一嘉奖令,此外,将从前清理亏空被削职的官员,列个名单出来,要逐个甄别。像杨名时,为修云南洱海拉下亏空,被误拿下狱,已经三年。还有史贻直,不但要放,还要重用。”
    说罢便上马,仍由弘晓、傅恒等人护送到东华门入大内,这边李卫也辞归不提。
    二十五岁的乾隆精力特别旺盛,兴致依然很好。进入  大内,便下了乘舆,只令龙辇在后跟着,步行往翊坤宫来见皇后。自雍正去世,他就与皇后富察氏分居守丧,几乎没见过面,实在有点想他了。何况从十六七岁开始,他身边就是离不开女人的。他既然是钮祜禄氏移花接木换来的海宁陈家“外种”,但他似乎又一点没走样承袭了爱新觉罗氏血脉中的情欲与风流。
    过了承乾宫,天已擦黑,莽莽苍苍的暮色幽晦中,宫人们正在上宫灯。乾隆走着,忽听一阵清脆悦耳的琴声随着凉风吹来,似乎还有个女子随着琴声在吟唱。他蓦然站住了,侧耳听琴,琴声如九天仙乐,令他如醉如痴,情不自禁在倒厦门前徘徊流连不忍舍去。
    这时,却见养心殿小太监秦媚媚沿永巷迤逦过来,便整整衣冠,正色问道:
    “有什么事?”
    “哦,是主子爷!”秦媚媚吓了一跳,忙打千请安,“刚才主子娘娘叫人过来问主子回来没有,恰好东华门那边传话,说主子已经进来。奴才是专门进来寻主子的。主子娘娘说等着万岁爷一道去给太后请安呢!”
    乾隆漫不经心地答应一声,指着宫门问:
    “这里头住的哪个宫妃?”
    “回主子,是在先帝书房侍候的锦霞,后来当了‘常在’的……主子忘了,前年――”
    乾隆摆手止住道:
    “你去传旨,叫后头乘舆撤了,叫高无庸去回皇后,请她先去慈宁宫,朕一会儿再去。”
    秦媚媚领旨,屁仰屁颠走了。
    听说是锦霞,乾隆心中早就按奈不住冲动。怎么忘得了呢?前年冬雍正犯病,在书房静养,乾隆亲自在外间为雍正煎药,为看锦霞水凌凌的俊俏模样儿,药都要溢出来了。两人一齐忙着去端药罐,又撞了个满怀――这事除了雍正一人蒙在鼓里,养心殿的人都当笑话儿讲。想起锦霞看自己时那幅百媚娇羞的神态,那幅含情默默的样子,欲哂还嗔,欲嗔还哂……
    想到这里,乾隆心头一热,抬脚进了倒厦,却又一时止住了。他想锦霞虽然年轻,却是父皇的嫔妃身份,自己进去宠幸,不是有乖伦理?
    此时,又听琴声低回悠扬,锦霞百折回肠地在吟唱:
    乍见又天涯,
    离恨分愁一倍赊。
    生怕东风拦旧梦,
    瞒他。
    侵晓偷随燕到家。
    重忆小窗纱,
    宝幔沉沉玉篆斜。
    月又无聊人懒睡,
    寒些。
    门掩红梨一树花。
    尺咫如天隔,
    梦里犹见故人家。
    金鸣鼎食非所爱,
    郎呀。
    ……
    乾隆再也忍耐不住,昂头疾步进了大院。循琴声进入西偏殿,但见灯影下抚琴的锦霞,比上次所见更风姿绰约美伦美奂仪态万方。她那桃花初绽蕊正妍的瓜子脸儿,一幅全神贯注的模样儿,丰满的胸脯上那一对高耸的乳峰随着纤纤手指的拨动,波浪也似晃动着,散发出一种夺魂摄魄的魔力,令人神醉如痴。
    乾隆兀自**烧心,便蹑手蹑足移到她身后,猛不防双手一抱,将她搂在怀里。把嘴贴上她的樱桃小嘴,亡命地吮吸起来。
    兜帽子碰上了这意外的锦霞,开始吓了一大跳,及至摆头晃脑往后一看,见是年轻的当今皇帝乾隆,当即心花怒放身软如贻,她一手捞住乾隆的身子紧紧抱着。锦霞正值青春年少情欲旺盛风流之时,雍正病中已有一年没有宠幸过她了,深处幽宫如久旱之望云霓,何况是她日思夜想的风流天子弘历?
    “啊,啊……你这负心的四阿哥……当今皇帝,要作死嘛……那次你动过奴婢的身子后,一年多了也不见你的踪影……你真狠心哟……”
    乾隆一手伸到锦霞胸前衬衣里,一手探到下身小衣,一阵乱摸乱捏,口里含糊道:
    “乖乖小宝贝,真是可人儿……你道朕不想你?那次以后朕一直忙于政务,挤不出时间……好了,你快快脱掉衣裙,朕今后有的是时间来宠幸你了……快,等下朕还要去慈宁宫向太后请安……”
    锦霞也是一幅饥渴难熬的色相,三下五除二脱了个一丝不剩,往大炕上一滚,嘴里便吃唆螺似地哼唧道:
    “来呀,来呀……”
    “你要的不就是男人吗?”乾隆脱了袍子内服,翘着个光腚,刚扑到锦霞白白嫩嫩的胴体上,手脚并用往肌肤上一顿乱摸乱杵,刚要开弓射箭时,却不料外面传来高无庸一阵呼叫:
    “那不是秦媚媚吗?老佛爷叫皇上去呢!”
    “皇上在宫里,我这就去……”
    乾隆一听说秦媚媚要进来,急忙抽身想走,却是那骚情正在火头上的锦霞死死抱住他不放,还一股劲儿地压着他的臂部,一起一伏,像大浪中的一叶轻舟下五溪般蹦上蹦下,左右晃动。这一对年轻男女都在兴头上,悬崖已经不能勒马,箭在弦上已经不能不发,而秦媚媚跟前面的宫女在说话,要进来说是太后急着要见皇上。
    “就这样,朕去了!”乾隆马马虎虎完事,大为扫兴地松开锦霞,穿上龙袍兖服,意犹未尽地笑说道:
    “正应了那句词:‘今番又不曾真个’――你等着好信儿,朕去去再来。”
    乾隆挑帘走了出来,见高无庸和秦媚媚兀自探头探脑往里张望,气得一巴掌扇过去道:
    “吼什么丧?朕还不省得去给母亲请安吗?贼头贼脑地,成何体统!”
    说罢兀自朝慈宁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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