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太傅缓缓摇头,只一下,就让身后的姚夫人和面前的宋枝瑶瞬间面如死灰,这已经下了死刑的意思,原本宋太傅还能持父亲的身份压宋画祠一头,可这样,已然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待宋画祠带着人一走,姚夫人立马哭声震天,上前道:“老爷,你可不能让宋画祠就这样将瑶儿关起来,瑶儿可是你的亲女儿,她从没受过这样的苦啊!”
宋太傅头疼,“祠儿难道不是我的女儿吗?”
“可是宋画祠能跟瑶儿比吗,老爷您不是也心疼瑶儿吗?你快去跟宋画祠说,瑶儿一个千金小姐,怎能受那样的皮肉之苦!”
姚夫人显然是忘了从前鞭打宋乔淑的事情。
宋太傅厉声道:“好了,这件事没得商量,如今祠儿是王妃,论身份上也要压我一头,我如何能反驳她?”
“老爷……”
姚夫人还想说,被宋太傅强硬压下了,她在宋太傅身边服侍多年,知道宋太傅此刻的心情已是烦躁至极,便也不再多说了,只得讪讪地私下里再想计谋。
“让瑶儿此次受些苦也好,收敛一下自己的性子,日后嫁给五皇子了也能好过点,皇家是个吃人的地,若是瑶儿还如此不识时务,谁也救不了她!”
宋太傅撂下这些话就走了,姚夫人一边心痛一边还在想着计谋。
鞭打宋枝瑶的地方在祠堂,施刑的人是从宋画祠从王府带回来的,一鞭一鞭下去,起初宋枝瑶还能叫唤几声,那下人见宋枝瑶牙尖嘴来辱骂王妃,气从心来,又抽的狠了些。
姚夫人来时,宋枝瑶已经疼晕过去了。
旁边的下人正把一桶冰水往她头上倒,原本绣着艳纹的锦色衣裙此刻于是血迹斑驳,再难瞧出其原本面貌。
若说世上对宋枝瑶最好的还只能是姚夫人了,她见到宋枝瑶这般狼狈的样子,怒火与心痛齐齐涌上,直指着那执鞭的下人道:“你是哪里来的奴才,竟然对大小姐下这么狠的手,活腻了不是!”
执鞭之人心中好笑,道:“夫人怕是不认得,小人乃是王妃从王府带回来的,只听王妃的命令,王妃要我如何做,我便如何做。夫人且忍着,我这还有十鞭子没打完,打完了夫人再心疼也不迟。”
宋枝瑶醒了片刻,看到姚夫人来了,颤颤巍巍抬起一只手,眼泪顺着就留下来,张了张口,只哑声道:“娘亲……”
姚夫人心疼的不行,不经意也哭出来了,握住宋枝瑶的手,点头道:“娘亲在这,娘亲在这,瑶儿,你还疼不疼?”
这问的是废话,宋枝瑶只能无力地点头。
姚夫人随即咬牙道:“可恨宋画祠,日后若有机会,我定要她一点一点偿回来。”
那下人眸中闪光,给一旁的人使了个眼色,一旁的人就点头会意走了。
执鞭之人朗声道:“夫人真是气派,直呼王妃名讳不说,还放言对王妃不敬!”
姚夫人狠狠瞪那人一眼,执鞭之人随即扬起手道:“还望夫人后退,不然我这鞭子可不长眼,连着两人一块打了。”
姚夫人眼中盛满恨意,慢慢退了出去,她实在不忍看到宋枝瑶被鞭打的场景。
但是到底站不远,宋枝瑶的痛楚呻吟断断续续传来,最后彻底没了声音,叫姚夫人的眼泪落个不停,她死抓着帕子,心里将宋画祠来回折腾了个遍。
不就一日飞黄腾达做了王妃,宋画祠竟然嚣张至此,日后宋枝瑶入了五皇子的府邸,看她宋画祠还能如何放肆!
五皇子,五皇子……
姚夫人心中一动,宋画祠如今是王妃,动她不得,但是不代表没人可以动的了她。
五皇子那般怜惜瑶儿,知道了此事定然会将宋画祠好好整饬一番,叫那宋画祠再端不出气焰来了。
想到这些,姚夫人立马就往自己院里走,暂且将身后宋枝瑶凄楚的叫喊声放下。
姚夫人不能明目张胆地联系五皇子,但是当初五皇子为了讨好宋枝瑶也派了暗线给她,故而传递消息没有这么麻烦。
姚夫人心知老爷是不会帮瑶儿的了,这件事就只能瞒着他。
叫人揣好了信,调开守卫,从宋府后门出去,姚夫人放下一桩事,拿上府里最好的金疮药,叫人请了郎中,再去了祠堂。
宋画祠这边,执鞭之人叫人递来了信,宋画祠用银针试了试嫦云新煮好的药,叫嫦云端了过去,听人这么一说,不禁冷笑道:“呵,我我就等着,看她能按我怎么着!”
宋画祠挥退下人,跟着嫦云后面去了宋乔淑的房里,宋乔淑心中不安,就算躺在床上也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看着烛盏一寸一寸消融,她心里的惶恐也被慢慢放大,直到嫦云端着药进来了。
“嫦云,你快跟我说说,祠儿在外面怎么样了?”宋乔淑连忙起身,面上焦急,问着嫦云。
嫦云被宋画祠支去煮药,对发生了什么一概不知,此刻也只能茫然地摇头,宋乔淑眼中黯淡,却蓦然听到宋画祠的声音传来。
“姐姐若是想知,不如直接问我啊!”
宋乔淑望着门口,直到宋画祠进来,慢慢笑道:“祠儿没事,姐姐就放心了。”
宋画祠也笑道:“我能有什么不放心的,姐姐放宽心,我这次可是帮你好好教训了宋枝瑶一顿!”
“她没对你做什么吧?”
“怎么会,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我现在是王妃,他们怎么敢动我!”
宋乔淑一窒,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宋画祠未注意她的异样,从嫦云手里接过药碗,道:“姐姐将药喝了吧,我吩咐嫦云重新煮的,试过毒,没有问题,你放心喝吧。”
宋乔淑点头,接过来道:“祠儿有心了。”
宋画祠笑着看她喝下药,叫嫦云服侍宋乔淑休息,自己就慢慢退出来了。
忙活了一晚上,此刻已是很晚了,想起今天一天的事情,宋画祠只有无限的怅然,宋府内事,嫡庶不分,私下打压,再至草菅人命,真真叫人心凉。
宋枝瑶的鞭子已经被打完,此刻下人将其放在祠堂前面的蒲团上就没有再管。
姚夫人见了立马叫郎中上去为其诊治,宋枝瑶已经没了意识,看到人就迷迷糊糊道:“宋画祠,我定叫你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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