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说完,我就如做了一场梦似的。我叹了口气,对冲儿说道:“说到底,还是他多行不义必自毙,怨不得别人。这件事,你没有做错。”冲儿笑了笑,说道:“还不是父亲教导得好啊。”听他这么说,我就知道他又在拍马屁了,于是笑道:“你小子,真会说话。”
此时,已经到了大泥潭附近,我四下寻找冲儿所说的木桩,可是什么都没有。冲儿有些急,冲向泥潭,非要找到不可。可是木桩没找到,他半只脚倒陷了进去。这泥潭如流沙般,陷进去可就出不来了,我不禁心中着急。
“冲儿,抓住枪,我拉你上来。”我喊道,将枪伸向他,冲儿伸手抓住,我用力拉他,却怎么也拉不上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拽着冲儿。
我向冲儿脚下看去,分明有一双手在拽着他的鞋子,那双手一点血色都没,发黑,指甲很长。我不禁一愣,大声喊道:“冲儿,把鞋脱了。”冲儿听到这句话,立刻明白了,用力甩掉了鞋,我也将他拽了上来。
冲儿长吁了口气,问我是怎么回事,我只是指了指那泥潭,摇了摇头。冲儿见我不说话,知道里面有古怪,便不再说什么了。我带着他从小路走,一路上没发生什么怪事。临近深夜,终于回到了宅子。
宅子里灯火通明,冰雁早已心急如焚。迎上来抱住冲儿,嘴里喃喃道:“冲儿,你受伤了么?”冲儿笑笑说:“有父皇在,冲儿有什么事呢?”我觉得有些事还是不告诉冰雁为好,于是说道:“嗯,那伙人不过是寻常的山贼,想弄点钱花花罢了,一见我真的来了,就吓跑了。”冰雁虽然有些疑惑,但是见冲儿平安归来,也就不说什么了。
司马瑾在一旁听着,只是微微一笑。待冰雁等人都回房休息了,他突然来书房找到了我,说道:“主公,我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我愣了一下,还是说道:“军师请讲吧。”“这件事,想必主公有所隐瞒吧。”司马瑾说道。
我叹了口气,说道:“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军师你啊。”司马瑾低声说道:“主公放心,这件事我绝对不和其他人说的。”我苦笑一下,说道:“这样最好。”于是便和他说了冲儿所讲述的故事。
司马瑾听后,突然脸色一变,自言自语道:“命,这都是命啊!”我听后十分不解,忙问道:“军师何出此言?”司马瑾只是叹气,过了会儿,才说道:方才主公所提到的山贼首领,多半就是我大哥雷傲天的儿子了!”
“雷傲天?”我惊叹道想起那天他坠崖时怨恨的眼神,不禁心有余悸。“可是我从未听说他又什么亲人啊!”我说道。“哎,他也是个苦命人,妻子生下这个孩子就死了,他家里世代是农民,哪里有钱买棺材,便向乡里一个财主借了些钱,本来说好年头再还,连本带息不过五百问钱。可那财主却向他要五千文钱,他没有钱还,那财主便强占了他家里田地,还威胁他说要再不还钱,就占了他家的房子。他父亲一听之后便一病不起,没几天就归西了。他一气之下,拿刀半夜闯进那财主家,连杀了他家一十九口人。从此背上了命案,上了这虎爪山。官府多次进山抓他,都被他逃了,还死了不少人。他的名气越来越大,各路山贼流寇都来投奔他,其他不少都是被逼上来的,多少都背过命案,他也来者不拒,于是便有了虎爪寨。后来,少寨主,也就是他的儿子,因为一点事和父亲吵架,从此离寨出走,不知下落。我也只是见过他几面而已。”
我听他讲述完,不禁大有感触,但若不是那雷傲天做了太多不义之事,怎么会落得那副下场。他的儿子执意为父报仇,杀心太重,咎由自取,这也怨不得他人,司马瑾谈起这事,便泪流满面,请求一定要好生安葬雷傲天的儿子。我点点头,当是默许。
第二天,司马瑾便派人去寻找他的尸体,可那个寨子早已烧成了一片废墟,连同那些个尸体烧得干干净净。司马瑾有些失落,我安慰了他几句,答应给那雷傲天之子立个牌位,司马瑾这才有了神色。
几日后,我正在院子里赏花,突然有士兵报告说司马瑾有要紧事与我商量。我知道司马瑾一向说什么是什么,便知道这件事不小,忙叫上冰雁一同前往。
进了主军营,就看见司马瑾愁眉苦脸的,手中握着一卷竹简。我问他上面写的是什么,但他只是叹气,将竹简交给了我。我接过来一看,不禁大为失色。只见竹简写道:“汉军共计二十万大军围困都城,城内粮草不足半月之需,特此五百里加急,速速送与军师司马瑾处。”落款正是关云勇。
看完之后,我的心情越发不能平静下来,问道:“军师,送信的人现在何处?”司马瑾摇了摇头,说道:“他在过来的途中中了一箭,失血过多,没能救得过来。是马把他拉过来的,拉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没气了,当时他手中还紧紧握着这竹简。”
“军师,我们现在有多少人?”我问道,司马瑾想了一下,说道:“目前手中兵力有三十万,不过如果主公急需的话还可以从各城调派大概十万人。”随后他又不补充了一句:“我国可参军的成年男子还有六十万人。”“不少啊,那为什么他们不参军呢?”我不解道,毕竟军饷比种田收入要多得多。
司马瑾叹了口气,说道:“主公这就有所不知了,这六十万人,少部分是自耕农,更多的是地主家的佣人奴仆,很多签的都是终生契约,这一辈子都要跟着地主了。”我听完后心中很不是滋味,但因为国内封建地主阶级势力太过强大,我只好放弃解放他们的想法。
“现在形势十分险峻啊,汉军八十万大军分为四路,有三路分别从正北、正西、正南进攻,目前已攻下安阳、三门峡和信阳。而刘邦亲自率领的军队,也是精锐部队,则由东北突入,围困都城。”司马瑾指着地形图说道,自从建国之后,我便将全国按照现代的分法,分为十八座城,以此好记一些。
“这还不是最让我担心的。”司马瑾说到这儿,突然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在汉朝的北面有个国家,我们都叫它匈奴,秦朝时便多次侵犯边境,后来秦朝修筑万里长城,国力日渐强盛,匈奴一直不敢有所动静。待秦一灭,楚汉相争,又开始有所图谋了。”
我叹了口气,说道:“是啊,匈奴人数虽少,但实力不容小觑,他们以强悍的骑兵著称,平时以放牧尾声。这几年环境急剧恶化,过冬倒成了他们的难事,饥不择食的他们很有可能率兵再次侵略。”
“主公莫慌。”司马瑾淡然一笑,“这匈奴要打,也不会先打我们罗国。”“话虽这么说,但我感觉迟早要和他们有有所一战。”我说道。
“嗯,但眼前的当务之急,还是先想想怎么赶走汉军吧。”司马瑾说道,“擒贼先擒王,只要抓住了刘邦,以此相要挟,不愁其他三路军队不撤退。”我说道。“的确如此,但那刘邦手下能人居多,恕臣说句不中听的话,恐怕远胜主公您。”司马瑾面露愁色。
“是啊,张良、樊哙、韩信、萧何,这四人哪一个是好对付的呢?”我叹了口气说道。“主公此言差矣,此四人联合在一起甚是厉害,但如若分开,便可各个击破,毕竟四人都有各自的弱点。”司马瑾说完,笑了一声,看来他心中早已有了主意。
“主公有所不知,刘邦想从四面攻下罗国,于是便把此四人分开,分率一路大军,这倒给我们省了不少事,不然我还得考虑如何离间他们呢!”司马瑾笑道,“奇怪,军师怎么知道的呢?”我连忙问道,司马瑾拿出一张字条来,上面写道:“现汉王已派四路大军进攻罗国,还请刘将军继续耐心潜伏下去,罗军一有动静就用飞鸽传书将消息透露给我,事成之后,少不了将军的好处。”落款印着汉朝的章。
“军师,这字条可信吗?”我问道,司马瑾微微一笑,拿出一块令牌来,是槐木做的,正面刻着都骑校尉四个大字,下面是此人的名字——刘永。背面刻着“大汉”两个字。“这是?”我有些惊讶。“这正是那汉皇帝刘邦赐予他的。”“据他手下的士兵说,他来到罗国已经很长时间了。主公平定中原时,他便被刘邦安插过来了。”司马瑾眉头微皱。
“好啊,这刘邦可真有心计。如果是除去了此人,不定他会干出什么事来。”我跺了下脚说道。“我用那鸽子给他们回信,说任务已经完成了,于是那张良便又给他派了一个任务,并说这是最后一个了。”司马瑾接着说。
“军师可有良策?”我试探着问道。司马瑾捋了捋胡须,“有是有,不过有些冒险。”他笑了一下,看向我。“军师请讲,事到如今,不得不一试。”我说道。
“也罢也罢,赌一把好了。”司马瑾叹了口气,接着说:“主公请看。汉朝建成后实行郡国制。全国分为多个郡国,此举为笼络人心,壮大自己的力量。实则不然,各郡国国君之间勾心斗角不断,只是碍于受刘邦控制,不敢有所行动。现在刘邦入侵中原,各郡国便有了机会,我们可以挑起他们之间的斗争,造成内乱。另一方面,我想匈奴也会趁机有所动作。到时候,可有刘邦的好果子吃了。”
我听他说完,不禁大吃一惊,这司马瑾才能真非比寻常,这样的反间计都能想出,还好是我罗国的人。“不过,军师,那派谁去呢?”我问道。“这个我早有准备。进来吧。”司马瑾笑道,一个穿粗布衣的青年人走了进来,身材微胖,双目炯炯有神,皮肤有些黑,“这位是?”我有些纳闷,“这位是石元,人送外号‘铁嘴’。他这一张嘴啊,能将死人都说活呢!”司马瑾说道,话语中有几丝调侃的意味。
那石元见我疑惑看着他,突然哈哈大笑,说道:“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啊。在下无德无能,承蒙军师赏口饭吃,这‘铁嘴’的称号可是万万不敢当。”我不知道她是否真的有能耐,便想试他一试,说道:“此次离间个郡国,你可有对策?”那石元还是在笑,说道:“没有。”我有些生气,心想他是在耍我吗,于是大声说道:“来人啊,将这个骗子拉下去砍了!”话音未落,就有两位军士将他按住。
这时,司马瑾连忙说道:“主公莫急,石元就是这性格。我与他交往多年,十分了解他的性情,他是却有才能。”“哦?那先把他放开。”我说道,两名军士这才松开他。谁知他刚被松开就给两名士兵每人一拳,只是普通的寸拳,但却把两名军士都大飞出营外,半天爬不起来。他“哼”了一声,叫嚷道:“不懂礼貌,衣服都被扯破了!”
我看着他,觉得他好像有些本事,说道:“你若是真有本事,我便赏你十套衣服。”“不,我就要这件。”他大声说道,声音如惊雷般。司马瑾一看他动怒了,连忙说道:“师弟,别说了。我,命人给你补补就是了。”
“师弟?”我有些惊讶,看向司马瑾,司马瑾沉默了一阵儿,说道:“这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与他师出同门,都是孤儿,父母在战乱中死去了,被鬼谷子的后人收养。当时我五岁,他三岁。我们在师傅门下学习了十年,师傅膝下无子,带我们像对待亲儿子一般。但是好景不长,有个诸侯王得知我们的住处,派人请我师傅做他的军师,我师父不肯,他们便要求我师傅交出秘籍《兵法七章》。师傅将这书交给我,让我带师弟快走,自己拼命拦住他们,被他们杀害。那几个人穷追不舍,我便将秘籍分成两半,一半给师弟,一半自己拿着。我被他们逼上绝路,便跳下万丈悬崖。侥幸不死,但摔断了腿,被大哥雷傲天救起,接好了腿。当时他刚刚杀了人,逃上虎爪山,虎爪寨刚建立,没有几个人,他见我懂兵法,便让我做儿子二寨主。我十分感激,便帮他招兵买马,多次击退上山围剿的秦军。”
说到这儿,我不禁问道:“原来军师有过如此经历,怪不得......”司马瑾叹了口气,“不用再提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那秘籍?”我有些好奇。
此时石元开口说道:“这秘籍名曰《兵法七章》,却不完全是兵法,前四章教人带兵打仗、平定天下。后三章则是奇门异术、八门遁甲之类的。”“那么你?”我惊讶得说不出话。
“嗯,那天,我师弟拼命甩掉山贼,过了几天去找我,却怎么也找不到。便找了一座破庙住下,那破庙听人说是闹鬼,所以没人会往那儿去。我师弟反而认为躲在那儿时安全的,便住下了,潜心学习那三章,竟无意间开了阴阳眼,这才看到破庙里果真有些孤魂野鬼,他按照书中的办法,将野鬼赶走了。此后他练习口才,混于市井,接触形形色色的人,揣摩人性。几年前,他听闻我在虎爪寨,便来找我,此时寨子早已变成一片废墟。他心灰意冷,便跑到汉朝,在各郡国都周游了一圈后,他前去投奔刘邦,可那刘邦不承认他的才能,只给他一个亭长的官职。他一气之下便来到罗国,听闻主公爱民如子,便报名参军。当时我还不知道他来了,他便在军中敢了三个月的火头军。也是这两天,无意间才和我碰面。”
我有些惭愧,连忙给石元赔罪石元还是一笑:“这种事,我不会放在心上的,于情于理,我都会助你和师兄一臂之力的。那刘邦看不起我,我便要让他吃些苦头。”他说完这番话,就给我深入分析了一下个郡国国君的性格以及对策。
我听了之后,只恨自己为何不早遇见他,连忙封他为军师将军,赏赐黄金千两,布匹千匹,但他一概不要,说道:“石某从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有口饭吃遍满足了。”
“那么石军师准备何时动身呢?”我问道,“事不宜迟,明日我便前去。”石元说道。“可是,如今两国开战,军师如何才能潜入呢?”我有些担心,石元微微一笑,说道:“在汉朝那今年我可不是白混的。我能从那出来,便自然有法子进去。主公无需担心。但是主公,要和刘邦大军交锋,这就要多多仰仗师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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