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我们各自成了家。
我和云雪都知道,最终选择的那个人并不是我们想要的。
但我们认命了,往后各自珍重。
何之念,他天生就有生意人的精明。
他父亲原来是毛纺厂的副厂长,后来出来自己单干,回收毛纺厂的下角料,经过加工之后,做床上用品的生意。
一家人都具有生意头脑,生意越做越大。
何之念当了两年老师之后,因为父母年纪大了,家里的生意力不从心,他就辞职回家接盘了家里的生意。
到底是年青人,那个年代,其实有很多商机,但有胆量干的人并不多。
何之念的生意越做越大,生意也不仅仅是床上用品,涉猎很广,什么赚钱做什么。
看着他的生意越做越大,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
说实话,我有些眼红。
我自认为头脑不比何之念差,他行,我也一定行。
我不安于现状,不顾你母亲的反对从学校辞了职,雄心勃勃地准备大干一场。
然而现实却狠狠地将我从云端给拍到了地底下,我抵押了老房子贷来的钱,从南方往北方倒卖玉米。
谁知道,一场大雨突袭,我存放玉米的仓库开了天窗,所有收来的玉米全部浸泡在雨水之中。
等发现的时候,全部玉米都发了霉。
我不光没了玉米,和别人签订的合同拿不出东西来,还赔了一笔不小的违约金。
那几年,我什么都干过。
但干啥啥不行,承包电影院,影院就开始闹鬼。
谈好的生意,对方突然就反悔,损失越来越多,最后弄得家徒四壁,最后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那时候,你才两三岁,我确实对不起你们母子俩。追债的天天围追堵截,我只好出去躲债,根本就不敢回家。
一年下来,本来平淡幸福的一个家弄得苦不堪言。
我出去躲债整整一年,那一年,我在外面吃尽了苦头,很多时候一日三餐都不能保证。
再回来的时候,你母亲跟我提出了离婚,她对我已经失望透顶了。
我答应了,作为一个男人,一家之主,我是失败的,我没有脸面再和她纠缠下去,放弃是最好的选择。
没有了家,我孤家寡人一个,活得更不成个人样子。
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何之念找到过我,让我去他公司帮他。
我拒绝了,男人的自尊心不允许我那么做。
在我爱的女人面前,我不想丢那个脸。
令我想不到的是,一年后,何之念和云雪的婚姻也走到了尽头,结束得完全没有征兆。
何之念的脾气好,两个人婚后的生活过得也不错,我想不通他们为什么要离婚?
云雪决定带着孩子去沿海寻求发展,在车站送他们离开的时候,我问云雪这到底是为什么?她只是淡淡地说:“没有什么理由,我本来就没有爱过他,放手对于彼此是一种尊重。”
其实他们两个人离婚,我内心还暗暗一喜。但随即明白,我自己活得都不成个人样子,我还有什么资格想那方面的事情。
云雪带着她的孩子离开了绵城,我也决定离开。那个时候,有很多人都去了沿海发展。
我也决定去外地寻找机会,但我这个人运气一直以来都不太好,在外也只能说勉强过得去。
一年之后,我攒了一些钱,我去了云雪所在的城市找她,我知道她离婚之后带着个孩子过得并不容易。
我想为自己争取一些机会,提出让我来照顾他们母子,她想都没有想就拒绝了,还让我以后再也不要去打扰他们母子。
我想不太通,我们本来是两个相爱的人,如今又都离了婚,为什么就不能在一起?
云雪说:“萧泽,我承认我当年爱着你,到现在也还爱着你。但我爱你,并不代表我离婚之后你就有了机会,在当初你犹豫不绝,徘徊在我和朱梅之间的时候,你就已经没了机会。”
那天,她告诉了我事实的真相,我才知道,我为什么运气总是那么差,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其实何之念与云雪在一起之前,他就已经知道我和云雪之间曾有过的地下情。
真正导致他们离婚的原因是因为那一封信。
那是我在与你母亲朱梅结婚的前夕写给云雪的一封信。
在信上我说了,只要云雪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毫不犹豫地放弃结婚,然后和她远走高飞,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生活。
这一封信递出去之后,我一直没有得到云雪给我的反馈,我以为她做出了选择。
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封信根本就没有到达云雪的手里头,而是被何之念截了胡。
不得不说,他这个人城府很深。
那一年,我和朱梅,他和云雪相继结了婚。
那之后的几年间,他都能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照样和我称兄道弟,两家人也时常聚一聚,但他表现出来的样子没有半点异样。
那封信被何之念放在书房的一本书里,云霓在整理书房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那封信。
这成了他们离婚的导火索。
用云雪的话来说,她感觉到了莫大的欺骗和羞辱。他们的婚姻不仅是一个错误,更是一个巨大的谎言,各自欺骗,各自演戏。
云雪说:“萧泽,知道为什么你做什么都不行吗?知道你那一仓库玉米是如何泡了水?你承包的影院为什么闹鬼?你和别人谈妥的合同为什么每次都黄了吗?都是因为你那一封信,一切都是何之念在背后搞得鬼。他说过,他可以容忍我和你的过去,但不能容忍我在和他结婚之后还与你纠缠不清,他不能容忍自己最要好的兄弟将他当猴子一样的耍。”
这么一个迟来的真相令我懵了,我仓惶而逃。
但我明白,这是我咎由自取,也是老天爷对我的惩罚,我认了。
两年后,我回到绵城的时候,才发现何之念和你母亲已经走到了一起。
何之念,他是真的狠,他这是给了我最致命的一击。
我找到他,让他有劲朝我使怎么都行,为什么要伤害无辜的人。
那天,他笑得特别放肆。
他说:“萧泽,这是你罪有应得的,在你欺骗兄弟的感情,觊觎兄弟的女人的时候,你怎么就没有想过。有一天,你的女人成了兄弟的妻子,你的孩子管兄弟叫爸爸的感受?我就是要看到你狼狈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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