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厘子在警局录口供,最终确定被无罪释放,而她的同乡王五则被抓了。方忖录完口供,证明事件与他无关之后,走之前狠狠瞟了一眼车厘子,只是扔下这样一句话:“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车厘子刚刚如释重负的心又揪作一团,望着方忖负气而走的身影渐行渐远,她只觉得整个人都浑浑噩噩,从椅子上站起都感觉站立不稳,几乎要昏倒。几位民警友善地扶了扶颤巍巍的车厘子,“姑娘,你是不是病啦,要回去好生休息,以后可别再被骗了。”
望着几位民警谦和的笑脸,车厘子感激地点点头。
刚走出警局,天就变了,风云大作,正如车厘子此刻动荡不安的心情,一道刺眼的闪电击穿层云,好像要把天空的幕布撕裂,闪烁的电光把人眼晃得一阵眩晕。紧接着一声闷雷炸裂在耳畔,春雷惊醒了整片大地,万物酥酥麻麻地彻底复苏。
眼看天昏暗下来,老天打着闪鼓着雷,将行人的视线蒙蔽住,一副行将下雨的架势来,而且将是瓢泼的大雨。
几位民警看方忖开着豪车回家了,徒留这个可怜单薄的小姑娘一个人回家,心生了几分怜意。准备拿把伞给小姑娘带走,就折回去拿伞,待民警出门再一看,已没了车厘子的身影,她就这么消失在了黯淡的天色中。
车厘子在冷风中孤单地行走,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喷嚏,她早上看天气很好,就穿得单薄了点儿,如今却是受冻万分。
没过一会儿,雨淅淅沥沥地下起来了,豆点大的雨滴砸在车厘子的额头、肩部,不多久就浸湿了整件的衣衫,她的发丝被打乱,整个人凌乱在风雨中,孤立无援。
她不得已地打了一部车子,送她到了车站,她浑身湿透地乘着小巴士回了家,她感觉身体极度不适,想着临走之前已经把哥哥托给莫师傅父女照顾,就下车来到了小渔村找莫师傅父女。
她走进了熟悉的村口,雨却越下越大,她的心跳得很快,起伏不定,大雨冲刷着她的脸,她只能低头行走,因为她被雨水呛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后来地越来越泥泞,车厘子的脚一深一浅地在泥地里艰难地行走着,脚陷在泥地里,拔不起来了,她已是精疲力尽。终于她一个不稳栽倒在了雨地里,雨迷蒙住她的双眼,她不知道糊在自己脸上的是泪还是雨,她头昏昏的只想睡。闭上眼睛前,她轻微地笑自己:“难道这就是爱一个所要付出的代价吗?方忖,你满意了。”然后就昏了过去。
一个村民打把伞心急火燎地往家赶,电闪雷鸣地惊得他是心惊肉跳。他刚往前赶,就被脚下的不知是什么东西给绊倒,他爬起来,转过身子一看,一惊,是个人。摸了摸鼻息,还有气儿,只是昏睡过去。
“喂,喂,小姑娘,你怎么样了。快醒醒!”村民摇晃着车厘子的双肩,关心地喊着。
将挡住车厘子面颊的湿润的秀发拨开,擦掉她脸上的泥水,村民认了出来:“这不是以前老车家的女儿车厘子吗?怎么在雨中昏倒了?我得赶快告诉莫师傅他们去。”
莫师傅一家正在做晚饭,听到有人咚咚咚咚地敲门声,莫黛询问了一句:“谁啊?”
“是我,李四家的,老车家的车厘子昏倒在路上,我把人给背过来了,你快开门看看。”
一听是车厘子昏倒了,莫黛匆匆忙忙地打开了门,迎面看到的是李四家的背着湿透的车厘子。
“快,快进屋子里来。”莫黛招呼着李四家的进来坐,又给他倒了杯热水暖暖身子,“谢谢你了,这么大老远把车厘子送了过来。麻烦你了。”
“不用谢,不远,我也是看着车厘子长大的,也不能见死不救啊,算不上麻烦。”李四家的喝了一口热水说道。
莫黛一边喊父亲一边将车厘子抱进里屋,“爹,你快出来看,车厘子昏倒了。”
莫师傅从房间出来,看着浑身湿透的车厘子,对莫黛说:“黛儿,你先给车厘子换身衣服,给她拿热水擦拭一下身子,我等下过来看。”
于是莫师傅走出去和李四家的攀谈:“劳烦你了。”
“不烦,不烦,话说这车厘子也是可怜,没了双亲,哥哥又傻了,好不容易结了婚,丈夫又跑了,命苦啊。”李四家的举起杯子喝了口水,摇了摇头说道。
“你不知道,这其中有许许多多的误会,不过总而言之车厘子是个命苦的孩子。”莫师傅也捏着胡须摇摇头。
“误会?哪里有什么误会,分明是那个外乡人蓝忆恢复记忆后,知道自己是个阔少爷,就贪图富贵忘了车厘子,这种人狼心狗肺,我们十里八村的人都知道这件事。”
“错啦,错啦,不是这样的……”莫师傅还想为自己的这个徒弟辩解。
“好啦,莫师傅,我知道蓝忆是你徒弟,所以你为他说话。但车厘子不也是你看着长大的吗?难道你就不心疼?”李四家的望了望蹙着眉头的莫师傅。
“这,我,当然心疼,不过他们这对痴男怨女这会儿可是种下了许多误会了……”莫师傅颇为无奈地说道。
送走了李四家的,车玥池迷迷糊糊地从为他备着的休息的房间里揉着眼睛走出来,看他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就知道他刚刚睡醒。
“是不是妹妹回来了,我刚刚听到外面有动静,所以就出来了。”说着车玥池打了哈欠伸了个懒腰。
“你先在这外屋等,你妹妹昏倒在雨地里,多亏李四家的救她回来,现在黛儿在给她换衣服呢。”
“什么,仙女妹妹昏倒了?”车玥池一把地拽住莫师傅的手,焦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切地问道:“莫师傅,莫师傅,仙女妹妹现在怎么样了?”
人一傻,连力气都大,车玥池拽得莫师傅的手生疼,“玥儿,快放手,师傅手都要给你拉断了。”
“哦。”车玥池这才将手放下,说着转身就往里屋跑,连莫师傅拉都没拉住,“玥儿,我不是说了黛儿在给车厘子换衣服吗?快出来。”
还好莫黛已经给车厘子擦拭好身子,并换好了衣服,不然给车玥池撞见了该多尴尬啊。
车玥池蹦跶着走上前,摸了摸车厘子的头,“好烫啊,发烧了,完了,完了,要和玥儿一样把脑子烧坏了,”说着露出一双惊恐的大眼睛来,“阿娘的玉被蓝忆那个坏小子拿走了,没了玉降温,妹妹不会烧死吧?”
“呸呸呸,乌鸦嘴,你妹妹福大命大,才不会那么容易就死呢,她现在是有些发烧,感染了风寒,不过不大要紧的,让爹给她开几副药就会好的。”
不过莫黛突然又神神秘秘地把莫师傅叫到了门边,说道:“爹,我想和你说件事,又不知当讲不当讲。”然后又扭头看了看车玥池。
车玥池挠着头朝门角边的莫氏父女俩问道:“怎么神神秘秘的,有什么好玩的说给玥儿听听。”
“师兄,乖,我们在探讨车厘子的病情,你不懂的。”
“哦。”车玥池就眨巴着眼,坐在了车厘子的床榻旁,给她细心地拧了条湿毛巾盖在她的头上。
“爹,我看车厘子的脉象好像与往日不同。”
“哦?怎么不同?”
莫黛附在父亲的耳边小声说着:“我看车厘子好像是有喜了,我给她把的是喜脉。”
“喜脉?!”莫师傅是大吃一惊,“那蓝忆,不,方忖已经离开,你让她一个姑娘家怎么带孩子呢,何况你师兄他又傻了,车厘子养不了两个人啊。”
“爹,你说,我们要不要等车厘子醒来告诉车厘子?”
“当然要告诉,可不能让她这么糊涂,得让她自己做个决定。”
“那要不要告诉师兄?”
“他迟早也会知道的,告诉他吧,他现在虽痴傻,但总归有权利知道。”莫师傅对莫黛说道。
第二天清晨,薄雾缭缭,空气里还浸润着昨天暴雨后的湿气,莫师傅坐在屋外看着天,有些伤感,莫黛在柴房煎着药。
只听得里屋守候了车厘子一夜的车玥池叫了句:“太好啦,仙女妹妹醒啦,仙女妹妹醒啦!烧也退了!”听得这一动静,莫黛放下手中正在煎着的药马不停蹄地从柴房赶来,而莫师傅也闻之赶来。
车厘子慢慢地睁开双眼,显然还没有搞清楚情况:“我这是在哪儿啊?”
“在黛姐姐家里。”莫黛笑着抚摸车厘子的脸说。
车厘子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到了哥哥车玥池和莫师傅父女,这才缓过神来:“我这的确是在黛姐姐家。”说着就挣扎着要起身。
“慢点,小心身子骨。”莫黛关心地说道。
“丫头哇,我说你真是太不关心自己的身体了,你怀孕了你知不知道。”莫师傅待车厘子清醒过来就心疼地说道,“还大下雨天的在外淋雨,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我,我怀孕了?”车厘子诧异地睁大了双眼,“莫师傅,不会吧,你是不是弄错了?”
莫黛凑近车厘子耳边小声地问道:“你那个多久没来了?”
车厘子这才恍然大悟,掐指一算是有两个月了。她只当是月经失调,没有当回事呢,没曾想竟然怀孕了,怀上了方忖的孩子。
“那我该怎么办?”车厘子六神无主地望着莫师傅父女。
“什么是怀孕啊,是有宝宝了的意思吗?”车玥池懵懵懂懂地问道,“哦,我知道了,仙女妹妹是有了蓝忆妹夫的宝宝。”
一听哥哥提到蓝忆,车厘子又勾起了她的伤心回忆,泪又扑簌簌地往下掉,一颗颗砸在了手背。是的,蓝忆的孩子,也是方忖的孩子。
“师兄,好好提那个负心汉干嘛?又惹得你妹妹哭了。”莫黛没好气地说道。
知道自己惹妹妹生起了,车玥池马上就把嘴巴抿上,闭得严严实实的。
“黛儿,也不能全怪方忖。”
“爹,那你的意思是怪车厘子喽,要不是当天方忖没和方家人说车厘子是他的妻子,回去也没说,车厘子能再三思量决定放弃他吗?孩子能少了一个完整的家吗?”莫黛忿忿地说。
“不怪方忖,是我不让他说的。”车厘子微微苦笑。
“就算如此,方忖有心也会顾及你,不会在你面前和他那个女朋友搂搂抱抱。”莫黛一副打抱不平的样子。
说到这里,车厘子又要苦笑一声了:“那我就更没资格吃醋了,我们压根连领的证都是……”
“都是什么?”莫黛好奇地问。
然后车厘子就把事情的前后同莫师傅父女说了一遍。
“好个王五,居然是个骗子,还有那个方忖今非昔比,太狂傲了吧,即使没结婚,好歹办了婚礼,同床共枕多日,连孩子都有了,何况一日夫妻百日恩,也太绝情了吧。”
“黛姐姐,不怪他,是我用绝情计逼走他的。他还不知道我怀孕的事。”车厘子的眼眶又湿润了。
“那你打算要不要告诉他,这个孩子还要不要了?我看这个负心汉的孩子还是别留着吧。”
车厘子抬起泪眼,擦干眼泪,咽了咽口水,似在纠结:“这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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