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海归人

    
    六一儿童节到了，小姝要表演舞蹈，拉着爸爸到商场买裙子，看上一条蓝色和粉色条纹的长裙，姜海松看女儿试过，很合身，一拍巴掌，说：“买。”等女儿换下衣服，看了看价签599，问店员：“多少钱？”
    店员很礼貌地拿过衣服出示价签，又拿出计算器边算边说：“您好，原价999块，新品现在打九折，打完折899块。”
    姜海风环顾了一下四周，问：“不能再便宜一点吗？”
    店员看了看拿着计算器边按边说：“如果是商场会员，我这里操作一下，折上再打九五折，855块，这是新品，不能再少了。”
    “没有商场会员。”姜海松说完扭头问小姝，“确定就要这个？”
    小姝点点头。
    店员笑着问：“要不你办一个会员？”
    “不用了，”姜海松掏出钱包，“就这一件，多少来的？899？”
    买了衣服回到家，小姝开始向妈妈炫耀新衣服，宋语岚一问价钱，皱了皱眉头，也没说什么。姜海松对女儿说：“好好跳舞，你就是最漂亮的。”小姝一把抱着裙子回自己的房间。
    女儿走后，姜海松结果媳妇递来的请帖看了看，皱了皱眉：“这周末出差啊，我去不了。你们去吧。”——是宋家表哥媳妇的侄子结婚请帖。
    “随礼多少合适？”媳妇望着他。
    姜海松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才说：“跟表哥他们一样吧，毕竟是亲戚，又是同学。”
    宋语岚拿出手机看了看，说：“这个月又存不了钱了。”
    姜海松没说什么，把剩下的烟架在果盘边上，拿出钱包，看了看，才说：“发工资前勉勉强强。”
    夫妻俩对望一眼，什么也没说。小姝穿着新裙子到夫妻俩面前晃了晃，宋语岚拉过女儿，说：“来，让妈妈好好看看。真漂亮呃，我的宝贝。”小姝看看爸爸，姜海松伸出了个大拇指，小姝满意地转身回去换衣服了。姜海松拿起车钥匙，对媳妇说“晚饭不用等我，我见见朋友。”
    晚上饭馆包厢里笑声此起彼伏，姜海松的朋友，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小胖子，边喝啤酒边讲着笑话，旁边两人连着姜海松哄地笑开了。小胖子见状举起酒杯，对姜海松说：“哥，来，碰一个。这古玩店的事情，还多亏了你。”姜海松举起酒杯，灌了两口。小胖子旁边的黑脸男人问：“松哥，你们这店赚大了。”这话是套人口气呢。姜海松笑了笑，指着小胖子说：“问他，我只是出了点资金，店铺不是我的。”
    小胖子笑着放下酒杯，转头对黑脸男说：“一般般，得大家关照。”
    黑脸男扭头对姜海松说：“兄弟，这古玩生意也敢碰，你可以啊。”
    小胖子赶紧放下酒杯，拍了黑脸男一手，说：“合法的啊。我可是守法好公民。”
    姜海松笑了笑说：“就几个六七十年代的老物件。没其他的吧？”
    小胖子甩了甩头：“我这严格说可是艺术品店。”
    黑脸男冲着姜海松一笑，说：“就是仿冒品生意啊。是吧？”
    姜海松心里不是滋味，嘴上不知道说什么，小胖子就放下筷子，不乐意了：“哥，你这样说是看不起我了。照你这么说，工艺品厂都是造假的？”
    黑脸男笑嘻嘻地端起酒杯说：“误会了误会了，我这不是听你一口一个‘古玩’的，不懂，打听打听。”说完和小胖子碰了个杯，姜海松也端起酒杯碰了碰。至于小胖子的生意，他也没工夫理会，只想知道他什么时候还钱。
    “小胖，这赚了不少吧？手头没以前那样紧了？”姜海松问。
    小胖子往嘴里塞了一块肉，说：“哥，托您吉言，赚了一些，现在张罗着扩店面，把钱又投进去了，相当于不赔不赚，不过您放心，到了年底，分红肯定多。”
    黑脸男看到姜海松一脸地尴尬，用筷子指了指这两人，说：“原来老姜投资啊？我还以为是集资呢。”
    姜海松没搭理黑脸男，拍拍小胖子地肩膀说：“等年底手头宽裕了，再给我钱就行。”
    小胖子给他敬了敬酒表示感谢，他看着桌上的牛肉，没有胃口。
    回到家，妻子和女儿在客厅看电视，看到父亲进家门，小姝噌地起来问：“爸爸，给我买榴莲了没？”
    姜海松一拍脑袋：“哎呀，看我这记性，阴天我们一起去买。”
    小姝拉下脸：“阴天我要去跳舞。”
    “那跳完舞之后，好吧？等完了我们一起去。”
    宋语岚看看孩子，又看看姜海松，说：“宝贝儿，家里不是还有椰子？”
    小姝回过头瞪着妈妈。宋语岚说：“好的，买买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