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姨娘忙扶着凤娇躺在床上,屋子里已经是一团糟了,叶宁咬唇,盯着叶蓁。叶蓁蹙眉,也是一脸惊慌,不像是作假的模样。
不一会儿叶蒙便与叶老夫人赶了过來,府医也匆忙过來,请众人出屋子,吩咐丫鬟端來些热水。屋子里不停传來一阵阵女子尖叫声,叶蒙坐立难安,焦急的來回踱步,老夫人手拿佛珠口中念念有词,虽如此面色还是稍微的紧张。
陆姨娘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叶宁躲在她怀里,瑟瑟的盯着叶蓁看,陆姨娘抱着她,叶蒙目光扫过众人,沉声道:“到底怎么回事?”
陆姨娘咬唇,上前几步,小声道:“老爷,我们与夫人喝了茶,然后夫人肚子疼的紧,其余的,妾身也不清楚。”叶宁怯懦的抓紧陆姨娘的衣袖,双眼澄明,偷偷看着叶蒙,模样楚楚动人极了。
叶蒙正要说什么,府医却推开屋子出來了,先是抹了一把汗水,面对众人紧张的神色,忙几步作一步走向叶蒙旁,拱手道:“叶将军,夫人是误食了些红花,幸得服用不多,只是导致胎位有些不稳,有些滑脉的迹象。小人已经开了药给了丫鬟,待会煎几副药与夫人喝便好了。”
叶蒙目光一冷,恼怒的扫过那些丫鬟下人们,厉声道:“红花?”他即便是个男子也是知道红花的药效的,幸好娇娘食用的不多,不然孩子都不保了。
老夫人眼睛酸涩,举起手中的佛珠对着天空拜了拜,端的是喜极而泣,险些她就失去了个孙子,文嬷嬷扶着她,目光也是欣慰。
“红花那是什么?为什么夫人吃了红花?”叶宁懵懂的抬眸问,她睁大眼,问的天真,陆姨娘一把捂住她的嘴,用眼神警告她。
丫鬟端出一盆盆血水,叶蒙见了目光悲痛,捏紧了拳头,闭了闭眼,厉声喝道:“给我查,这红花从何而來。”
自始至终叶蓁都是一人站在那,目不转睛的盯着陆姨娘母女。
府医检查了那几杯茶水,挨个用手指沾了沾尝了下,最后端起凤娇喝过的那杯茶,很肯定的点头,他皱眉道:“叶将军,此茶水里被下了红花。”
陆姨娘瞪大了双眼,连忙跑过來,形象全无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摇头解释,她慌乱的边哭边道:“老爷,这茶水是妾身送來与夫人她们品尝的,妾身再笨也不会在茶里下红花阿,老爷你信妾身阿!”她伸手紧紧抱着叶蒙的大腿,哭的泪雨梨花。
不仅如此,叶宁也是跟着跪在地上,她不敢与叶蒙对视,只哽咽的低声细语道:“爹,姨娘沒有那么大的胆子,再说姨娘知道夫人对宁儿好,怎么会害夫人的孩子。”
叶蓁勾唇,讥讽的一笑,转而看向那府医,问:“那些茶盏里只有凤姨喝的那杯里有红花吗?”
府医点点头,“的确只有夫人喝的那杯里放了红花。”
叶蒙瞪圆了虎目,沉着脸,一脸杀气,他挥手一字一顿道:“那些伺候夫人的丫鬟在哪?”
几个丫鬟哆哆嗦嗦的走过來连忙跪下,其中一人还鬼鬼祟祟的盯着叶蓁看,那频频看向叶蓁的眼神明显激起了众人的疑惑。叶宁眼里精光一闪,猛的站起身走至那丫鬟身边,拎着她的衣领,恨恨的呵斥道:“有话就给本小姐说,爹在这你若是说谎,你要是敢遮瞒,小心你的贱命!”
那丫鬟全身发软,爬至叶蒙脚下,垂首,“回老爷,奴婢什么都说,是,是四小姐让奴婢在夫人喝的茶里下红花,”她吞了吞口水,鼓起勇气抬头,对上叶蒙简直要吃人的眼神,一鼓作气的说:“四小姐还说,花茶是陆姨娘带來的,所以奴婢不会有事,可是,奴婢有良心实在是……”她咬唇,从胸口掏出一方帕子打开,里面都是一些首饰,明显是她一辈子都买不起的。
这样一说,仿佛叶蓁就是罪魁祸首了,就连老夫人也是倒抽一口冷气,不可置信的盯着叶蓁,叶蒙听罢也是心乱如麻,内心充满了失望,难以置信,悲痛以及愤怒,他也看着叶蓁,目光尽是失望。
叶蓁却冷冷的呵笑一声,她笑的极浅,淡淡的就像从风中而來飘來,随风飘入众人耳中。她面色冷然,杏眸里是一片寒冰,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丫鬟,微微颔首,她反问:“哦?你说这些首饰是本小姐给你的?”
那丫鬟犹豫一下,点点头,叶蓁半蹲下身子,在众人不解的眼神下检起一根簪子,在手里玩弄了片刻,猛的扔在地上,她居高临下盯着她,冷声道:“你可知诬赖我的下场?”
叶宁生怕丫鬟招架不住,忙嘲讽的打断叶蓁的话,她愤怒的看着叶蓁,委屈的说:“四姐姐难不成还想威胁那丫鬟?四姐姐要颠倒黑白吗?”
叶蒙大喝一声,他烦躁的捂着头,有些无奈的仰头,叹息道:“此事,到此为止!”分明是不准备追究下去,他终究对叶蓁狠不下心,好歹是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即便她错了他也想尽全力的庇护她。
叶宁气急败坏的跺脚,拉着低声哭泣的陆姨娘杵在叶蒙面前,声泪俱下,哭诉着说:“爹就是那般偏心吗?倘若害夫人的是姨娘,爹定然饶不了姨娘。”她哭的两只眼红肿,声音也是沙哑。
“阿!”丫鬟一声痛呼成功的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只见一位护卫打扮的男子一脚踩在那丫鬟手背上,丫鬟痛的面色一白,叶蓁冷漠的盯着她,面无表情,她一字一句问:“我再说一次,说实话,”她冷笑一声,“倘若你认定是我,你给本小姐说说本小姐何时给你的首饰。”
叶宁愤然的就要阻止叶蓁,不曾想叶蓁冷冷的睨了她一眼,只淡淡道:“闭嘴!”她说的很有气势,威严油然而生,叶宁被她那气度震的一怔,一时间忘记开口。
那丫鬟急的满头大汗,咬唇左顾言它的,想了想,笃定的说:“奴婢是在初五日接到四小姐给的首饰,让奴婢在今日茶水里下红花的。”
叶蓁站直身子,眼底笑意流转,然而眼神却是锐利极了,冷意直至深处,她微微一笑,就道:“那本小姐真是未卜先知了,分明是凤姨今日一早请我去闲聊,我前几日就能预料今日发生的事吗?”
她说:“至于你说的那初五日,那一整天本小姐都在屋子里不曾出门,”她一脚踩在那些首饰上,甚至有意无意的踩了几脚,讥讽的一笑:“那些劣质首饰,本小姐向來不用,看这成色以及款式都是陈年旧款,做戏也不做全套?”
那丫鬟忙改口,摆手道:“那是奴婢记错了,奴婢事多,一时间记岔了。”
叶蒙干脆背着手看着叶蓁不紧不慢的与那丫鬟套话,他看出來那丫鬟的紧张以及她一步步踏入叶蓁设置的圈套,同时他也为自己鲁莽怀疑叶蓁觉得羞愧。
陆姨娘还在抹眼泪,冷不防手被人抓住,她心里咯噔一声。就听得叶蓁漠然的声音,她笑容泛冷,道:“陆姨娘的玉镯子倒是好看。”
陆姨娘下意识的就要挣脱叶蓁的手,叶宁目光闪过一丝紧张,伸手就要抓叶蓁的手,魏成半空中拦截她的手,冷声道:“八小姐得罪了。”
陆姨娘佯装不解,痛呼道:“四小姐您这是做什么?妾身手疼。”说着,她目光看向叶蒙,端的是楚楚可怜,一副柔弱女子模样。
叶蓁不为之所动,猛的抬高她的手臂,玉镯在阳光照射下呈现出透明的碧色,老夫人不悦的问:“蓁丫头,你做什么?”
叶蓁扯起嘴角,大声道:“大家看看。这里是什么?”叶蓁手指玉镯下方,众人定睛看去,那里有一块约小摸拇指盖大小的方块,若是不仔细瞧是不得发现的,在阳光照射下里面隐约有些白色的东西。
陆姨娘急忙要抽回手,叶蓁却一把松手,嘴角浮起一抹嘲讽的微笑,她向一旁候命的府医道:“你去瞧瞧陆姨娘的玉镯里有什么名堂。”
那府医恭敬的就要问陆姨娘要玉镯,岂知陆姨娘反射性的就往后退了几步,叶蒙自她身后一把攥紧她的手腕,陆姨娘力气不敌他,只得咬唇求救的看着叶宁,府医褪下陆姨娘的镯子。
他小心翼翼的打开玉镯的小格子,将里面的残留白粉状的东西倒在手心里,尝了尝,难以置信的看了眼陆姨娘,拧着眉头,叹气道:“回将军,这正是红花。”
陆姨娘已然全身瘫软,她根本沒胆子敢抬头看叶蒙盛怒的脸,她只觉得身至冰水,彻心透骨的冰凉,叶蓁含笑的反问:“真是奇怪,陆姨娘随身带着有红花粉的玉镯?”
她虽这么说,其实已经很够清楚了,红花到底是谁下的,一目了然,叶宁挣脱魏成的桎梏,奔至陆姨娘身边,抱着她的腰哭的好不伤心。
叶蒙厌恶的收回手,陆姨娘母女抱头痛哭,叶宁甚至还想反咬叶蓁一口,她干脆破罐子破摔,咬牙道:“若是论谁最想让夫人滑胎,自然是四姐姐了。她生怕夫人生了孩子影响大哥哥的地位,何苦这般诬陷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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