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世界?原来困住沉碧的迷宫是重臾的内心所化成的结界!
她在奔跑中的一摔,摸到了重臾内心结界的边界,起身向前走时便一脚踏了进去。
「如此说来,重臾去而复返是摸清了她的底细,并有意将她困在这里……他从见她的第二面开始就起了别的心思。」
灵华静坐在沉碧旁边细细理清事态。
「上渊那边还没有动作吗?为何还不来寻她?」
一边沉碧用灵力在空中以指为笔疾书传信,她写完将这些字揉成了一道光点,顺着窗户飞向远处。
灵华不由皱起眉,这信又能去哪里?
太混乱了。
重臾妒恨上渊,欲对其实施报复;上渊亦不喜重臾,并拥有自己的计划。
且依重虞所言,降魔谷有异端,昭示着魔界蠢蠢欲动之心。
此时的天界看起来内忧外患,究竟为何沉碧会与重臾一起为鉴心镜起名,又为何会打破灵镜?
灵华扶额,再次看向沉碧。如今的沉碧二人夹在中间,命运好像这封飞出的信,归路不明。
重臾离开没多久便回来,手里提了一包桃酥。
「他们说仙子都喜欢吃。」他单手捧着纸包在沉碧面前打开,「尝尝?」
沉碧颤悠悠拿了一块放在手里,面色暗淡。
灵华听到她的心声:「他不会要毒死我吧?」
「你先吃吧。」她将桃酥掰开递到重臾嘴边,「尝尝,甜不甜。」
对面的人盯着她的眼睛愣住了。重臾微微皱眉,不确定的眼神在沉碧脸上游弋,好似在审视,又像是不知如何反应般迷茫。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片刻。
沉碧尴尬地把手移回自己嘴边:「还是算了吧。」
「我想尝尝。」重臾突然凑过头来吃掉了沉碧手中的桃酥,鼻尖撞到她的下巴。
沉碧下意识想要后退,可碍于这里是别人的地盘,硬生生挺住了。
「好吃吗?」她浑身僵硬地问。
重臾慢慢咀嚼,咽下后答道:「不好吃,太甜。」
「我也不喜欢吃甜的。」沉碧讪讪一笑,趁机把桃酥放回纸包里,正襟危坐问道,「仙君来找我是有话想说?」
「嗯。」重臾站起来背对她,「你应该很好奇,我到底想做什么吧?」
「你不是想杀了上渊吗?」沉碧问。
「我怎么会杀了他呢?」他反问道,「留下这个人一直像块顽石一样在心间,不是很好吗?」
沉碧完全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可你不是恨他吗?不然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里,不就是为了威胁他?」
重臾闻言突然回过头来,目光热烈:「你猜得对,我本就是这样想的,但现在改变主意了。」
他用指尖抚摸袖口的绸缎:「我明白当时为何上渊面对青华帝君宁愿自己什么都不要,也要将你升为仙子了。」
沉碧微愣:「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想留你在这聊聊天罢了。」重臾退到门口,倚在门框上看她的反应,「我没什么朋友,能说上话的只有你和上渊,是不是很可笑?」
「这有什么可笑?」沉碧稳住他,「我也只有能和上……上仙您说得上话。聊天嘛,聊得来就聊,聊不来就不聊。」
「是吗?你说得有些道理,只是有些时候不得不与那些看不懂我的打交道,难受啊……」重臾捂住心口,脸皱成一团,「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那就找别人帮你说嘛。」沉碧胡乱应付着。
「好,我听你的。」重臾格外认真。
他观察
沉碧的脸色,变出纸笔放在桌上:「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想写多少都可以。这里没有任何人打扰,你想如何便可以如何。」
说完他也没管沉碧的反应,转身出了内心结界,灵华抬脚跟了上去。
出去没多久,一封信出现在他手中。重臾从容地打开看了一眼,里面写满了让上渊小心重臾的忧心之词。
他嫌恶地嗤之以鼻,手里升起一团火,将信烧得灰都不剩。
过了半晌,他琢磨到什么似的,执笔写了封回信,读了片刻又将它烧掉,想了许久模仿上渊的笔迹再次写完,似乎觉得不妥,又收了回去。
他居然假装上渊给沉碧写信?
灵华重新审视千年前的重臾,他如此讨厌上渊,居然为了哄沉碧模仿记恨的人来回应她?
分明善妒、卑鄙,却又孤独、卑微。为何这般纠结?
假若他们三人有情感上的纠葛,那他从一开始便输了。
「在下上渊,重臾仙君有礼。」忧尘殿外,上渊昂然挺立,柔柔清风吹过他的发丝,掠过波澜不惊的面孔。
重臾讶异地看向来人,当即站起身伪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稀客上渊仙官。有何事造访我忧尘殿?」
上渊一动未动:「前日我座下一名小仙子走丢了,不知仙君可有见到?」
「上渊仙官的仙子,本君如何能见到?」重臾面不改色,「若仙子走失,需上报……」
上渊立马截断他的话:「上报给谁,都不如来重臾仙君这里走一遭。」
他对准重臾的胸口,出手便掏出那封回信,大略扫了一眼,冷笑道:「我竟不知自己还给沉碧写了这般信件。仙君好手艺,不知从哪看到我的笔迹,学得这般惟妙惟肖?」
重臾好似没听见他的冷嘲热讽,坐回原位:「那又怎样?你能对我做什么?」
上渊向前走了几步:「把沉碧还回来。」
「还?可她对我说她是神女座下。」
上渊面若冰霜:「你果然见过她。不要忘了你的位置是我送你的,我若想,随时都可以取代你。」
「你敢?!」重臾像炸了毛的猫,「我凭本事升为仙君,你难道要挑战天庭的规矩?」
「如今天庭之中何处有规矩?」上渊边说,径直走到重臾面前,「曾经是我替你踏平降魔谷,你不过是跟在我身后的喽啰。」
他的双臂撑在桌上,弯腰逼近重臾:「你占了我的仙绩成为仙君,不就是想永远压我一头吗?把沉碧还给我,我就给你这个机会。」
「这可坏了。」重臾从桌后站起来,推开上渊俯下来的身子,「她来我这殿内匆匆一坐便离开了,你若想寻她便去寻,休得在忧尘殿寻事!」
肃杀之气忽而充斥整个大殿,二人登时剑拔弩张,上渊未有任何惧怕之意,反而愈发挑衅起来:「你想抵赖?」
「呵,上渊啊上渊,我以为你没有弱点。」重臾笑出声,「你我师出同门,升仙之后又收入同一仙君座下,我自认为十分了解你,想不到你会对这样的小仙子动心。」
「你不是什么都不在乎吗?被我抢了仙绩你不在乎,被我层层压制你也不在乎,什么样的事都不会引你亲自来找我。」他拍拍上渊的脸,「怎么就因为沉碧找上门来了?」
「多时不见,你找死的本事又更进了一步。」上渊挥袖一掌将重臾打倒宝座上,指尖飞出两颗银钉穿过重臾肩头,将其牢牢钉在宝座之上。
重臾怒不可遏,咬紧后槽牙问:「你胆敢在天庭闹事!」
上渊充耳不闻,双手合十闭紧双眼,忧尘殿的每个角落在他眼前快速掠过。
「没有?」他脸色更阴沉几分
,将重臾连人带座吸到空中,「沉碧在哪里?」
重臾嬉笑着看向他:「着急吗?我没有的你也别想得到。」
「仙君不好了!降魔谷又发战事,魔族的人要打过来了!」殿外传来小仙官急切的敲门声,「重臾仙君快开门!」
重臾看好戏似的瞥向上渊:「上渊仙官想这样让本君处理事务吗?也好,想必天庭之中必会留下仙官的美名。」
针锋相对的气氛瞬间消失,忧尘殿的门开了,小仙官进门时居然看到上渊和重臾二人同桌而聚,品茗言欢。
他看呆了,一时忘了自己要说的话:「外面,打起来了……噢,是天帝下令,请重臾仙君和上渊仙官一同去降魔谷平乱,即刻出发,归期不定。」
重臾抚平肩上银钉遗留下的痕迹:「走吧,天命你还敢违抗?」
上渊握紧拳,跟在前来的仙官身后,离开了忧尘殿。
他们一走便是很久很久,魔族与妖族联手欲踏平天界,掌控人间,而天界能战者已寥寥无几。
其实沉碧也跟着上渊一起去了降魔谷,只不过她自己并不知晓。
在天界与妖魔大战之时,她仍好好地待在重臾的内心世界,日复一日地给上渊写信。
「上渊,展信佳。
我已经在这里关了不知多久,仍在等待你能来寻我的时机。
这些时日我过得还不错,重臾给我带来很多书册,你曾说我懂得太少,现在我已经是饱读诗书,你没有理由再私扣我的酒酿圆子了。
你说仙魔大战已进入尾声,可仍有一魔身边带一虎妖,缠斗数月,易守难攻。
我有些想法,兴许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灵华看着沉碧洋洋洒洒写了两页纸,将信送回去,随后信件不出意外地浮现在重臾手上。
重臾此刻正击退一只小妖,察觉到沉碧来信后,他躲在一块巨石后面迫不及待地打开。
纵使外面喊杀声震天,重臾好似听不见一样,专注地看沉碧所写的信。
上面一字一句情真意切,他不自觉洋溢起幸福的微笑。此刻他好像不是重臾,而是女子心中的寄托,是她心心念念、日日所思的男子。
「仙君,那虎妖又来犯,我们要顶不住了!」远处的仙兵对他大喊,「仙君!快来助我们!」
重臾仍沉浸在沉碧的信中,将天界的同伴抛在脑后。
「仙君!快来啊!天兵天将已经全部仙陨,上渊仙官还未赶到,您再不加入我们要被虎妖杀死……」
远处喊他的仙官再无声息,重臾收起信要继续杀敌,走出巨石后才发现,咫尺的战场上都是陨落的流星。
天兵天将和前来支援的仙官们如萤火散去,突破闪亮光点散发出腐烂血腥味的,是从无形的血液中奔来的虎妖。
重臾一时慌了神,他大喊道:「江曌空!休得再杀!」
虎妖审视他慌乱的神情,大笑起来:「哈哈哈!仙界和人界被你们这等糜烂的东西管理,简直可笑!你们有什么资格统御三界,凭什么让我们臣服于你?」
她的身后忽然显出许多猛虎的幻影,对着重臾冲来:「受死吧,无能的东西,这天地不可能属于你们!」
猛虎抓到重臾的前一刻,数颗银钉穿透幻影,将它们全部打散。
上渊降临在江曌空与重臾之间:「不论天界如何,始终统御你等,你若想反,且看有没有那个本事!」
银钉穿透江曌空的身体,她吐出一大口血,暂时退出战场。.
此次仙魔之战天界元气大伤,特别是以重臾为首的战役,除重臾外全部仙陨。
「我会将你的所为全部上
报天帝。」上渊道,「你应当为这些天兵天将的死负责。」
「你有什么立场认为这全是我的过错?若不是你姗姗来迟,他们也不必死!」重臾吼道,「这是你的过失!」
上渊并未与他继续争执,反而从怀里掏出一面铜镜:「此乃观世镜,新收入玉阁的灵器,可观知前事,通晓未来,你做过什么一看便知。」
重臾盯着观世镜,已然握起了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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