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蓓赶紧把那张床垫搬了出来,打算往自己和丈夫的卧室里搬。
迟淼看着忙活起来的父母,想到明天他们还要早起上班,终究心疼爹妈:“……要不就让他睡我房间吧。”
姜盛要是真的半夜开始叫唤,他们还怎么休息呀。
迟淼郁闷地解释道。
陈蓓听的喜笑颜开,夸她懂事了,回房前又说:“如果照顾不过来,把爸妈喊醒就行。”
……
阴沉地瞪了半死不活的姜盛好一阵,迟淼拿了条毯子丢在他身上。
“你一定要搞清楚,本姑娘可不是对你心有眷恋,收容你就像收容一只小猫小狗一样,懂了没有。”
不管姜盛有没有在听,她只管打嘴炮,也不知道到底是在说给他,还是说给自己。
鬼晓得他抽哪门子疯半夜来砸门。真是的,她就是心太软了才会吃亏!
迟淼爬上床,咯吱咯吱的响声中,混杂着一声呻吟。
“迟淼……”
“又干嘛。”她粗声问,头往床边一探。
“……该死的。”
迟淼怀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竟然骂她!
眼睛适应了黑暗的环境后,她正想上去踢他两脚,却发现他闭着眼睛,嘴里念念叨叨“迟淼”两个字。
这小王八蛋说梦话呢。
等等,就连说梦话都要对她言语攻击?
迟淼恶狠狠地扬起手,枕头在半空中停留了数秒,到底还是没能丢下去。
她平复了一下心情,坐在床上低头看他。
姜盛安静不讲话的时候,是个十足十的天使。面容隐没在晦暗里,如同一柄被可以掩去锋芒的利剑,抹去尖锐伤人的棱角,温润而柔和。
深灰色衬衫,领口的两颗青木色扣子已经松了开,露出一寸锁骨。他的肤色并不是性感健美的小麦色,但是白皙衬的他不但不显女气,反倒平添了几分凌然与清贵。
所有的矛盾集于他身上,都是相得益彰。
这样的男生,不说是万众瞩目,也称得上是众星捧月的级别。本该和她迟淼无缘的人,竟然在这混乱的夜晚轻喃着她的名字。
虽然后面还加了句“该死的”。
不管怎样——闺房里莫名多了个男人,这注定是一个难眠之夜。
迟淼在床上翻来覆去,整个晚上都在调整睡姿,生怕明天一早姜盛比她先睁眼,看见了她像蛤蟆一样躺得四仰八叉。
她不知道自己数羊数了多久。
好不容易生出了一点点睡意的时候,下面的那个人又哼哼唧唧起来。
干脆熬夜到天亮算了,睡个屁。
接近神经衰弱的迟淼慢吞吞地下了床,凑过去看了看他,小王八蛋紧紧攥着毯子,肩膀一耸一耸,眉毛皱的像是风吹过沙漠后的纹路。
不会吧……
迟淼伸手摸上他的额头。
——烫的。
“姜盛,你是不是存心跟我过不去。”
她要哭了。
*
大冬天的晚上,迟淼在房间和卫生间两点一线,将浸了凉水的毛巾盖在姜盛额头上,暖了就再去吸水拧干,反反复复,又翻出退烧药,让半梦半醒的姜盛咽了下去。
好困。
忙活了几个小时,倦意沉沉袭来,是眼皮所不能承受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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