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杀现场

    
    2010年1月6日早上10点，西开政法大学。
    潘磊扛着展板，顾局长穿着便装，一手提着宣传册，一手拿着一个喇叭，跟在两手空空、可爱小红帽装扮，蹦蹦跳跳的大小姐身后。
    大小姐展现出了与年龄不符的好动与可爱。一会儿闻闻花草，一会儿扑扑蝴蝶，再一会儿捉弄大学生。惹得潘磊到处解释道歉。
    “大小姐，消停一会儿吧，办正事要紧啊。”潘磊无奈地说。
    顾局什么也没说，只是乐呵呵地看着。
    “你也知道……前两年我呆在什么地，那里不是无聊可以形容的……好不容易有机会了，我自然要多感受下自然与生活咯。”
    说完，她又突然跑到一个带着厚厚口罩，穿着职业装女生的背后，捂住了她的眼睛：“捣乱还是糖果？”
    “啊！你是谁？舍友吗？别闹！”她赶紧要去扒拉大小姐的手。
    大小姐撒开手，在对方向后转看的时候，又跳到了这位女生的前面，做鬼脸状。
    “啊！你是谁？吓死我了。”女生拍着胸口说。
    “我是……迷路的小红帽。”大小姐道。
    “迷路？这位同学，你想去哪里？我是你的大四学姐汤小米。”汤小米关心地问道。
    “学姐好！请问……操场怎么走呢？但是我不是这里的学生，我是招聘的用人单位。”
    “操场就在前面右拐。用人单位？真的吗？”汤小米往后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了“装备齐全”的潘磊与顾局长。
    “是啊，等会儿学姐也可以来试一试。”大小姐说完，对着潘磊与顾局招招手，继续往前走。
    来到操场的时候，这里已经人山人海。大小姐带着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小空地。
    支起摊位，潘磊与顾局就被大小姐派去发传单了。而大小姐，却拿起手机，刷起了动漫片。
    “这合适吗？”潘磊无奈地说，“一个刑侦专家，一个总局局长就这么给你打下手，发传单真的合适吗？”
    “我是弱小无助的女生，你们是经验丰富的壮丁。你说，谁来打下手合适呢？”大小姐头也不抬地说。
    顾局反而拍了拍潘磊的肩膀说：“大小姐说的确实有道理，我们走吧。”
    传单很快就发完了，大小姐摊位前，很自然地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等潘磊、顾局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差点挤不进来。
    “嚯，一个公司的小小实习法律顾问，竟然又这么多人来面试？”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呀。潘专家，现在工作竞争有多激烈啊，你是永远猜不到的。再说，也不看看我开了多少工资。”
    然后她关掉了手机，站了起来，拿起喇叭喊道：“跟大家介绍一下。这一位，板着脸臭着脸的，好像所有人都欠他钱的，叫潘石头！是本公司的人事部经理。这一位，是本公司的后勤主任，顾风。我是本公司的法人代理人，大小姐。今天我们招聘的法律精英，月薪8000，转正后12000，绝对是你们现阶段能够找到的最高薪的公司，”大小姐停顿了一下，喝了口水，好继续说，“但是公司不养闲人。我们需要的是精英，不是饭桶！所以，非法律学院的学生，请麻烦离开下。”
    长长的队伍里接近2/3的人，发出了一声叹息后离开。
    还剩下的三十多位学生往前挪动。
    “班级成绩前五名的留下。”
    又有十多个人惋惜地离开了。
    最后，还剩下17人。
    “两位男士，开始面试吧。”
    潘磊无奈地坐下，和乐呵呵的顾局一起面试最后的17名大四学生。
    但是，他们最后还是一个个全被淘汰了。
    又看完两集动漫的大小姐，再次抬头的时候，摊位前已经空空如也了。
    “什么情况？不会是你们太严格了吧？”
    “法律条文背得倒挺熟。但是一结合实际案例，便漏洞百出了。这肯定不是大小姐想要的人才。”潘磊解释道。
    “不错嘛！有长进！”大小姐满意地拍了拍潘磊的肩膀。
    “请问，你们这招到人了吗？”一位女生怯生生地说道。
    “汤小米学姐好！”大小姐站了起来说道，“你也是来面试的吗？”
    “是啊……但是听其他同学说面试很难……可是薪酬高，我还想来试试。”
    “好的，那我就例行公事了，把简历给我看一下。”大小姐认真地说道。
    “好的。”汤小米递给了大小姐一张简历。
    扫了两眼，大小姐就夸张地说：“成绩第一，获得过国家级奖学金，取得了A类法律职业资格证，英语也是专业八级。很优秀啊，按理说以你这个条件，应该早就签了工作的。怎么了还来面试？”
    “这……”
    “到底什么原因导致他们没有录取你呢？”
    “因为……”汤小米稍微挣扎了一下，便说道，“我得了艾滋。”
    潘磊与顾局眼睛“唰”地一下看了过来。
    “之前我也曾经工作过，就是因为这个病，让我被辞退了……所有的面试也因为这个原因黄了……但是我真的很需要参加工作……不过，这不是用来博取同情的筹码，而是……不想因为隐瞒，导致再次难堪……”汤小米低着头，低声说道。
    “难怪你一直戴着口罩……你需要参加工作，用工资来治病，是吗？”大小姐继续问道。
    “算是吧……我真的很想活着，活着看太阳东升西落，活着看地球四季更换，活着看大海潮起潮落……”汤小米抬起头来，清秀的脸上，已经挂满了泪花。
    “好吧……今天我最先遇到的人是你，也算我们有缘，我可以考虑录用你，但是你必须先回答我九个问题，可以吗？”
    “可以的！”她那厚厚的口罩下，那张清秀的脸，应该正绽放着久违的笑容吧！
    “大叔，让座！”大小姐说道。
    潘磊站了起来，正要把塑料凳子递给汤小米。
    汤小米连忙说：“不用不用，我站着就好，已经习惯……”
    但是潘磊还是坚持把凳子给她。
    “哪有让女士站着的道理。”潘磊执意把凳子放在了汤小米的身边，然后自己站在了大小姐的身后。
    汤小米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坐在了凳子上。
    “谢谢你！”
    “哎哟，大叔，撩妹本领直线上升啊，是不是偷偷背着我勾三搭四去了？”
    顾局和汤小米不禁看向了潘磊。
    潘磊无奈地说：“大小姐，你又调皮了。这两年我按照你的指令，疲于奔命，连家都没回过，可能房子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嘿嘿，我也只是随意说说，你还真当真了……好了，不开玩笑了。汤小米，接下来的问题，你一定要如实回答。这决定了，你能否被录取！”
    “嗯！我保证！”汤小米郑重地说。
    “好！第一个问题，两年前，也就是2008年3月15日，你们班的前班主任周鹏，在校内驾车意外死亡的事件还记得吗？请你试着说一说，为什么那三千万分之一的概率就被他碰上了？”
    “我……”汤小米突然皱起了眉头。
    潘磊与顾局，瞳孔微缩，又齐齐看向了面前这位名叫汤小米的艾滋病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