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杀现场

    
    2010年3月7日下午2点13分，潘磊真的如愿回到了自己福港的家。
    与两个月前相比，他仿佛一下子老了许多，仔细看，能从他头上发现不少白发。
    “还好，房子没有被卖掉。”潘磊自嘲道。
    从火车站载他回来的，是他的亲外甥女潘丽丽。
    “舅，行李在门外，你自己拿一下。我现在要去上班了。”潘丽丽不冷不淡地说。
    “丽丽，谢谢你。”潘磊道。
    “作为你的外甥女和唯一的亲人，这的确是我应该做的。但是作为我自己，我真的hen愿意再见到你！”
    “为什么？这么多年不见了……”
    “为什么你自己清楚！”转身离去的潘丽丽，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走了回来，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旧老人手机和充电线。
    “这是我的旧手机，你先将就用着，新卡已经装上，等你发工资了，再给自己买个新的。”
    潘磊接过手机，打开，操作了一下，说：“你送的，挺好的，没必要换。”
    “随你。没有急事，不要打我电话。”潘丽丽说完，转身，便离开了。
    潘磊叹了口气，看着沾满灰尘的家，没有选择立即打扫，而是拍了拍沙发，坐了上去，打开了电视。
    但是电视因为长期欠费，没了信号，只有满屏的雪花。但是潘磊毫不在意，而是看着出神。
    这两个月，发生了太多事情了，让他的思绪，至今还有些凌乱。
    事情，还要从两个前他被带走后说起。
    那一晚，他是在看守所里渡过的。平生第一次进看守所的他，只是略微感觉到不适应，便躺在硬木板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公派律师找到他，他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抓。
    简单地说，是大小姐的锅。她偷走了那个价值连城的玉佛， 现场只留下了一个极为相似的赝品。警报声吸引了 附近民警与银行值班人员。巡视一圈后，他们并没有发现遗失东西，监控录像里也没有显示有人到来，正要撤离的时候，银行工作人员看到了银行门口，正有其他民警在做现场勘察。好奇之下，走了过去，发现了打碎的极品玉佛……
    玉佛被偷梁换柱的事情，这才漏了馅儿。因为涉及的资金巨大，银行当即报了警，抓捕这笔巨额贷款的直接办理人——潘磊。
    知道真相的潘磊，只能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律师又告诉他，银行的态度十分强硬，要么还钱，要么牢底坐穿，所以只能建议潘磊，赶快筹钱。
    “盗走玉佛的大小姐，用贷的钱买了顾青云的电玩城。这笔款，能收回来吗？”
    律师摇了摇说：“电玩城并不是顾青云的，而是商场和几位大股东的。你说的大小姐，和他们签了合同了，十年内，不能再把电玩城拿去变卖或者转租、改建，否则合同作废，资金概不退回。顾青云已经帮你争取了，可以把电玩城法人和受益人的名字改成你。所以，筹钱是你目前唯一能做的了。”
    但是说到借钱，而且是借这么多钱，实在让他拉不下脸，只能提供了一些电话号码，并委托律师帮忙联系了。
    万万没想到的是，第一个来看望，并借钱给潘磊，而且不在电话名单上的人，竟然是林晚霞。她是在林清梦演唱会结束，第一时间听说了消息后马不停蹄赶过来的，二话不说，拿出了一张银行卡：“这里面有两千万，是我和女儿目前能动用的所有资金了。”
    “其实我……”
    “没什么‘我’不我了，谁没有困难的时候。你们帮了我那么多，我这也是投桃报李。再说，这只是借给你，又不是送。”
    “谢谢！”潘磊再没有矫情，接过了银行卡，“我会尽早还给你们的。”
    “我们目前不着急用钱……那个，需要我留下来陪你吗？”林晚霞脸颊微红地说。
    “这个……不用了吧，不方便。”潘磊大囧，赶紧摇头说道。
    “好吧，有需要给我打电话。唉，男人啊……”林晚霞感慨着，离开了。
    律师联系了银行工作人员。
    银行专员到了后，开始操作机器，把钱划走了。
    “目前，还剩下8000万。我会在这里等着，直到你筹集够了资金，或者超过时间。”
    “我还有几天？”
    “根据总行最新的指示……包括今天在内，只有三天，逾期过后过后我们会向中级人民法院直接起诉。你的胜算，几乎为零。”
    “明白了……”潘磊再次无奈地笑了。
    第二批款项，是四个搭档的汇过来的，他们同样不在电话名单里。
    “大叔，我把仅剩的1700万先借给你，你要尽快还啊，不然我连护肤品的钱都没了。”黄丽雅说道。
    “谢谢！你怎么有这么多钱？”
    “嘿嘿，秘密！”
    “大叔，平常我要做研究，没剩多少钱了，1300万先给你应急。”张伟依然毫无声调地说道。
    “谢谢！你怎么也有这么多钱？”
    “抱歉，不能说。”
    “大叔，你也知道，我平时那么能吃，也没攒多少。但是我一定是四个里最仗义的，1500万！先借你拿，不客气！”说这话的， 自然是乾龙。
    “谢谢！你怎么也有这么多钱？”
    “我有独家挣钱秘方！”
    “喂，做为大小姐计划最重要的一环，你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要不要我去劫狱？”说这话的，一听就是就是黑安洁。
    “千万别！否则我 完事难辞其咎！”
    “好吧……大叔，我这里只有2000万了，没有花，全都都给你了。 ”
    ““谢谢！你怎么也有这么多钱？””潘磊也问了一个一模一样的问题。
    “这是大小姐给我们留的备用资金……哎呀，她交代我们，不能告诉你的……大叔，你就当没听见哈。”
    一股异样的情绪涌上心头，可是良久后他才说：“我不知道你们的秘密，谢谢你们！”
    秘密，大家都有秘密。潘磊自己，当然也有一个秘密。
    “还差1500万。”第二天晚上，银行专员下班的时候，毫无感情地说道。
    “把我个人账户上的500万也划走吧。”
    操作完了，银行专员收起电脑，说：“还剩1000万。”
    到了第三天下午，潘磊收获了三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和一个不算好不算坏的消息。
    好消息是，银行把那个赝品和破损的玉佛拍卖了，所得1200万元，扣除各种利率，所得800万划入潘磊欠款帐号。一个不算好不算坏的消息是，原本被他给予厚望的电话列表的主人，他曾经尽力帮助过的商人们，“挤牙缝”似的凑出了一百万。
    “老潘，我们很感激你曾经为我们做一切。你也知道，现在生意难做，我们也不容易啊。”商人代表，满是歉意地对潘磊说道。
    潘磊心中叹了口气，嘴上也只能说道：“谢谢！”
    坏消息是，直到银行专员即将下班的时候，潘磊也还缺100万。
    “把我的房子抵押出去可以吗？”
    “先不说你名下的房子值不值100万，再说房子现在变卖也来不及了。很遗憾，明天早上，法院传票会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