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牢里,惨叫连连。
结果便是辛梵又挨了叶清川一顿揍。此刻他坐于一旁,揉着面颊,看向叶清川的目光里满是怨恨。
“不能怪我,只能怪你嘴欠!”叶清川很无耻的将锅甩给了辛梵。
无耻!
辛梵小声嘀咕道:“我从未见我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今儿不是见了?”叶清川听见了他的嘀咕,笑眯眯的说道。那笑容很假,不带半点友善。
辛梵已经见怪不怪,道:“也就我,换其他皇子,你少不了皮肉之苦。”
叶清川点头,他也知道辛梵不欲计较,不然就不是被关押在大牢这般简单。
“所以我打你才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你……”
辛梵心底恨呀,为什么要来见叶清川,为什么要给他送酒菜,是不是贱,皮痒,才这般喜欢找揍。
“我就不该来看你!”
看着辛梵那似幽怨的眼神,叶清川一阵恶寒,摇摇头才说道:“可你会来见我,因为你是聪明人。”
何出此言。当日叶清川打了辛梵时,一旁就已有人说出辛梵的真实身份,既然身份被揭穿,辛梵便不能当做无事发生,为了梓国的面子,辛梵起身后就给叶清川警告方才离开。
这是给叶清川退路,辛梵是想叶清川趁着他回去派兵前离开梓国,可当辛梵率兵赶到时,叶清川还在酒楼悠闲的喝着酒。
为了梓国的颜面,辛梵只得将叶清川押入大牢。可他心底不解,明明已经提了醒,为什么叶清川还等着他来抓,所以便有了此次在牢里的相见。
“其实我很奇怪。”叶清川道:“我们只是意气相投,最多算臭味相投,怎么你堂堂梓国皇子就这般迁就我叶清川,即使被打也为我着想?”
辛梵道:“一个问题换一个问题,如何?”
叶清川笑着摇头,“不好,你这话说得想让我收回刚刚的问题,你对我也不是全无戒心。”
若是交换,叶清川只能说真话,这是道义。
就这么个问题,换辛梵一个可能棘手的问题,不划算。
辛梵想了想,道:“也好,我问题还不少,就不交换了。”
说完,他又说道:“其实你问的问题你早已想到,只是你不敢肯定。”
“一见如故?”
“算是这般。若是意气相投,可做朋友;若是臭味相投,可为知己。要知道一样的臭毛病是聚在一起的谈资。”
叶清川想了想,给出评价,“奇怪的理论,不过我接受。”
辛梵问,“那我可以问问题了吗?”
叶清川很是为难道:“很多吗?”
“不少。”
叶清川直截了当道:“那你别问了。”
“为何?”
“我懒得回答。”
辛梵想了想,又说道:“其实也不多。”
“问吧。”
原来除了逛青楼还有懒,辛梵发现他与叶清川相似的还真不少。收敛心思,他问叶清川道:“你有什么计划,为了什么?有什么用?已经到了什么地步?能做到哪步?最终……”
“停停停!”叶清川皱眉,“这是不多的问题?”
辛梵点头,“归根结底就是一个问题,将你的计划和盘托出。”说完,他又补了句,“梓国不想莫名其妙的成了你手里的刀。”
叶清川道:“所以说你是聪明人,连我利用梓国这一点都看得出来。”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究竟为了什么,或者说君邪也不知道。”
辛梵问:“麒麟子?”
“是。”
“是他的想法?”
“不是。”叶清川道:“他有个设想,而我此举只是为了证明这个设想,所以才引出梓国。”
“什么设想?”
叶清川闭眼说道:“启国,或许将一统天下。”
“麒麟子这般说?”
“他没明说,却有这点暗示。”
辛梵沉默,思考片刻后才说道:“启国有你,有麒麟子,或许一统天下是有可能,可如今夏国势大,不会给启国时间。”
叶清川好笑道:“你既知道夏国势大,还联合夏国对付溟国?”
“我不是梓国的皇,即使是,我也不能全权掌握整个梓国,所以……”
“所以灭溟国一事与你无关?”
“是。”
叶清川点头,“知道了。可惜夏国还是吞了溟国,如今的夏国可说无人可敌。”
“那启国如何一统?”
“窃、取、果、实。”
一字一句,叶清川缓缓说出四字,他知道这个想法很疯狂,可世界本就疯狂。
“你与麒麟子要借夏国的手窃这天下?”
“不。”叶清川纠正道:“我与君邪从未有过类似的想法,而且君邪与启国有仇,如今更准确的说该是我与君邪借启王的手,当然,君邪已经走了。”
“是,我听说了,他于沐国故土失踪,音信全无。”
辛梵误会了叶清川的意思,可误会便误会吧,世人都以为麒麟子死在了沐国故土,其实也是君邪所想。
“所以我引出梓国,看看是不是如他所想,也算完成他的……遗愿。”
说起遗愿二字,叶清川满脸古怪之意,可心底却是畅快,莫名的。
辛梵点点头,认可了叶清川的说法,似缅怀道:“说说的,我很好奇麒麟子怎么想?启国如何窃?”
你这幅模样一定会被君邪打死!
叶清川心底调侃着,脸上却不露声色,“君邪怀疑启国与‘他们’有关,而‘他们’如今销声匿迹很可能就在等,等夏国即将一统时出手。”
易枫出场时便铭刻着“他们”的烙印,所以叶清川这般说,辛梵也是相信的,所不解的是,“这与引出梓国有何干系?‘他们’又如何窃取夏国的果实?”
有何干系,若是叶清川如实告知,很好解释。便是穆青本意对付启国,可于此时萧国忽然内乱给了可乘之机,启国逃过一劫。按之前于靖国时的商量,启国还可分羹,原本的猎物变成猎人,还得了莫大好处,于谁看都能看出猫腻。
可如实说便牵扯到君邪、穆青等人,叶清川可没想过将这些都告诉辛梵,所以现在的问题反而不再浅显。
不过,叶清川既然想着掩盖部分事实,便也想好了说辞,他道:“这不是引得启梓对弈了吗?若是‘他们’真的帮启国,该露脸了。至于如何窃取夏国的果实,我也不知道。”
辛梵听完解释,苦笑道:“叶清川,你这是把梓国往火坑里推呀。”
他话里的意思显然是认可了叶清川的解释,不过却不喜叶清川的做法。
叶清川挑眉,“何意?若没有‘他们’,梓国拿下启国不是好事?”
“可有‘他们’呢?再者启国与靖国渊源颇深,即使没有‘他们’,梓国也不愿太招惹启国。”
辛梵说的是实话,可叶清川决不承认他坑了梓国,故而说道:“梓国不也有夏国吗?如今这种局面,夏国定会对付靖国,梓国岂不手到擒来。而且,这也是梓国的皇的决定,想来他是看到了背后的种种利益,不然梓国的皇会为了帮你出口气而犯险?”
叶清川至少有一点没有骗人,暂不论是否真的有远见,梓国的皇没必要为了一个皇子大动干戈。
辛梵看着叶清川,缓缓说道:“希望你说的是真的。”
叶清川听懂了辛梵话里的意思,辛梵还是重视这份友谊。叶清川知道这点,不由沉默,良久才说道:“若如君邪所想,至少,提前让‘他们’的真实的目的可以暴露。梓国也得以喘息,甚至有改变的可能。”
“你什么意思?”
叶清川道:“字面上的意思。”
辛梵盯着叶清川道:“你最好收回你刚刚的话,不然我不必再顾及友谊。”
“所以呢?是要我命吗?”叶清川笑,“你是个有才华的人,当有一番作为,这一点是作为朋友说与你听。也是刚刚,我觉得你或许是个朋友。”
辛梵道:“可刚刚我却觉得你不再是朋友。”
“我怀疑你心怀不轨,你却当我朋友;我视你为朋友,你却觉得我别有用心,有意思。”
叶清川继续说道:“不管你是没看见还是装作没看见,就联合夏国算计溟国一事,可说是步很烂的臭棋,谁都能看见。可梓国的皇,他只看见了夏国许诺的好处,没看见夏国背后磨刀霍霍,这梓国还能存在多久。不知道你是念及亲情还是念及国家,或是亲情,便当我醉了,醉后胡言乱语。”
辛梵低头说道:“我当你是醉了,在胡言乱语。”
“哈哈哈!”
叶清川大笑,“对,我是醉了。我发现你跟我真像,都是割舍不去亲情的人,不同的是我是真的,而不知道你是不是在装。”
“你醉了,早些休息。”
辛梵不再与叶清川交谈,出牢笼,对狱卒道:“给他带层棉被,喝醉了,容易着凉。”
“是。”
辛梵点点头,便出了大牢。
“殿下……”
“都听到了?这就是叶府少主给我出的主意?”
辛梵话里讥讽,脸上说不清是笑是怒。
那老奴斟酌道:“其实老奴倒是觉得叶府少主说的在理。”
辛梵一愣,摇摇头,“再说。”
说完,便径直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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