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然如画

62 【庆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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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师凯旋已有数日, 皇帝在宫中大排筵宴为诸位庆功,王公贵族及其家眷, 除已有婚约在身的楼挽裳、楼思玥还有许侍郎的嫡女许盼儿之外,悉数到场。
    席上萧盏被安置在了太子旁边,足可见帝后对其宠爱程度。他也丝毫不知避让,任凭定国公使了无数记眼色,他仍是大喇喇地跪坐在那儿,安之若素。
    皇后倒是端坐在皇帝旁边,面上表露出一丝骄矜。这是陛下赐给萧家的荣耀,萧家当之无愧。这样想着,她睇了陈贵妃一眼, 见她面露强笑, 心里极是舒坦。
    觥筹交错, 君臣相和。
    皇帝开口赞了众将士一番, 又将目光落在萧盏身上,慈爱问道:“阿盏可还有何心愿啊?”
    萧盏站起身来行臣之礼, 抬眼瞥了瞥宴席那端的楼家女眷, 恭声回道:“承陛下隆恩,臣夙愿已了, 不敢贪心。”
    皇帝目光微闪,满意地点了点头:“阿盏果真长大了,懂事不少。”
    萧盏听在耳朵里,心中一颤, 总觉得他似话中有话。
    自那日以后,他脑海里时刻回响西炯三王子死时所说的话, 对帝王之语已然有所忌惮。
    谢恩坐回原处, 萧盏心思一转, 已然有了计较。
    皇后不知这君臣二人在打什么机锋,只觉侄儿凯旋还朝,又即将娶亲,是双喜临门,对他与楼挽裳是越看越欢喜,又借机赏了楼家好些东西。
    安宁郡主向来看不惯萧盏这个张扬的样子,尤其此时又涉及到了好友杜雪婧的对头楼挽裳,她看不惯她得了这许多体面,忍耐不住,面上假意羡慕,实则拈酸挖苦,道:“怪道楼家姐姐和永乐侯昔日姐弟情深,该是早就互通心意了吧?可真真羡煞旁人。”
    此言一出,众人难免联想到当初这两人便是情谊非凡,说是姐弟之情,还指不定是怎样呢!也由此想到了楼挽裳与静王的悔婚,当日还觉得是静王不妥,而今想来,定是楼挽裳蓄意退婚,落井下石。
    因而众人瞧着静王的目光变成了同情。
    萧盏天生就是个混不吝,根本不怕别人骂他,但最忍受不了别人编排婉姐姐,他冷冷地听完安宁郡主的话,又将众人的表情悉数扫进眼底,沉着一张俊颜,道:“我过早从戎,疏于学问,一时竟想不起那句俗语叫‘以什么之心度什么之腹’来着?”
    他甫一说完,身边便有纨绔笑出了声,他偏还继续说道:“就是说一个人脏心烂肺的,瞧别人也是如此。依郡主之意,倒不如说我打小儿就是被皇后娘娘和祖母送到楼家当童养夫的呢!”
    安宁郡主被他一噎,正不知如何分辩,又听他言:“我看郡主一个女儿家,张口便是这些话,怕不是恨嫁了吧?不若你也说出意中人,让陛下和娘娘为你做主啊!”
    “你……!”安宁郡主瞪了萧盏一眼,却在听到“意中人”三个字的时候下意识看向东澜质子。
    女儿屡次在萧盏这里受委屈,顺王爷心中自是气极,却也懂得分寸,知道萧盏本就颇受皇宠,此次又是打了胜仗的功臣,便只能将苦楚咽下肚里,还要佯怒喝女儿道:“娇娇莫要失礼!”
    安宁郡主老实了,却气得眼圈儿都红了。东澜质子心下不忍,可他身为一个质子,这里哪有他说话的份儿,只能担忧地看着她。
    众人都看清了这两人的眉目传情,略笑笑也就过去了。唯独萧盏轻蔑地冷哼一声,若不是太子拦着,只怕他还要说出一些得理不饶人的话来。
    这下大家似乎才反应过来,萧盏没有变,还是当年那个恣睢跋扈的小侯爷。而那些属意于他的千金小姐们,也在心里打了个突,知道之前那些关于他的传闻果真是所言不虚。
    安宁郡主“出师不利”,杜雪婧也不敢造次,尽管心中恨毒了楼氏姐妹,却也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地向楼家女眷道喜。
    萧盏乖张的性子虽然还是那副老样子,但他的身份已然不是当年那个只靠皇恩祖德庇荫而毫无实权的永乐侯了,而今他的将军之位可是实打实在战场上厮杀出的。他是功臣也是宠臣,自然有不少人乐意攀附,纷纷上前为他敬酒。
    他只拿眼一扫就知道哪些是趋炎附势之徒,十分不屑与他们喝酒。那些人被他拂了面子,虽心生怨怼,却敢怒不敢言。
    怀远侯世子沈弘然看了眼坐在自己身边那个大气不敢喘一下的窝囊废弟弟沈弘彦,抬手倒了一杯酒,款步踱到萧盏身边。
    他自是一番好计较。沈弘彦那草包曾对楼挽裳不逊,依萧盏的性子,只会想往死里收拾他。然而他毕竟是怀远侯的嫡次子,萧盏贸然下手定是不妥。自己此番有意相交,助他惩治沈弘彦,既是让自己痛快,也算是给他递个人情。将来自己与听芙之事,少不得还得倚仗他相助呢。
    即便没有这些缘由,单凭萧盏此人秉性赤诚、嫉恶如仇,他也真心想要结交这个朋友。
    萧盏自是知晓当初是世子救了婉姐姐,很是给他面子,不仅喝了他敬的酒,还与他寒暄了几句。
    他此举被沈弘彦看在眼里,只道他这是与大哥联手了,更是抖得身如筛糠。萧盏还恶劣地朝他看来,嘴角弯起一抹冰冷嗜血的弧度。
    起先沈弘彦得知萧盏全须全尾地凯旋还朝,便开始天天提心吊胆,生怕哪天自己便不明不白地丢了性命。但是一连等了半个月,都没见他有何动作,还以为此事萧盏并不知晓,便松了一口气,没想到……怕是命不久矣!
    倒教他说对了,萧盏一开始确实不知道那件事,楼挽裳也从没有在信中说与他听,更不准他安插在自己身边的人报给他,生怕他在战场上分了心。
    萧盏回来后,只是想问问那些人,他不在的这几年里,婉姐姐究竟为他病了几次,都是怎样的情状,没想到却被他问出这样一个惊骇的事来。
    好个沈弘彦,好个沈莺!
    但他到底不是几年前那个轻狂之童了,知晓怀远侯也是皇帝的肱骨之臣,若是不想个厉害的法子,自是无法报仇的,因而才搁置了这许多天。
    他正愁杀猪没有刀,怀远侯世子便主动找了过来,先不管这人是什么目的,他只想与他合作干掉沈弘彦这个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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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宴结束,萧盏厚着脸皮跟着楼宇恒去了楼府,但他与楼挽裳已然订了亲,又是大晚上的,舒氏不肯让两人见面,他只好隔着纱帘和楼挽裳说上几句话,身边还得有丫鬟陪着。
    萧盏有些委屈,但一想到两人再有不到两个月就要成婚了,便精神抖擞起来,也不在意这劳什子规矩了。
    他压低嗓音,似是压抑着暴虐:“婉姐姐,我知你那时在沈家受了委屈,我萧盏无能,不能立时剐了那个畜生,只得从长计议。所幸今日我与世子结识,姐姐莫急,他定会助我。”
    他话音一落,陪在楼挽裳身边的听芙身子一僵,将手中的绣帕不慎丢在地上,愣了半晌才弯身去拾。
    楼挽裳看了她一眼,才回萧盏道:“那事已然过了许久了,沈侯爷也已经教训过他们了,阿盏如今是陛下器重之人,万莫自降身份与他们一般见识,免得惹了一身腥。”
    萧盏知道她这是为他好,但他如何能咽下那口气,只恨不得将他所知的最残酷的刑罚用在沈弘彦这厮身上。
    “他既然胆敢做出此等人神共愤之事,就得付出代价。”说到这里,他愤然的语气转柔,“姐姐放心,此事我自有分寸。姐姐只管准备嫁衣,安心嫁与我便是了。”
    楼挽裳被他说得脸上一红,隔着帘子轻轻啐了他一声。
    萧盏走后,楼挽裳回了房。她让其余人先退下,只留了听芙。
    她亲手斟了杯茶递给听芙,轻声问道:“最近我瞧你总是郁郁寡欢的样子,有几次还红着眼眶,可是遇了什么棘手的事?”
    听芙双手捧过茶盏,也不喝,只低头看着杯中热茶。
    楼挽裳坐了下来,抬眼看她这样,踟蹰了一下,又问道:“方才我见你听阿盏提到世子的时候有些失神,可是与世子有关?”
    听她又提到了怀远侯世子,听芙这才抬起头来看向她,默然地点点头,不自觉又红了眼眶。
    这丫头向来都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何曾这般委屈,楼挽裳看在眼里,很是心疼:“究竟是何事,说出来兴许我可以帮你。”
    她顿了一下,试探着问道:“莫非是……世子欺负你了?”
    “不!”听芙终于说话了,猛然摇头,“他没有欺负我……是我前几日偶然得知了仇人姓名。”说着她又补充了一句,“是世子告知于我的。”
    楼挽裳正疑惑这两人到底是何渊源,听芙便缓缓道来:“世子在北地游历之时,曾在我家中借住了一段时间,因此我们算是旧识了。”
    “原来如此。”楼挽裳虽是这样应和着,却从她的表情中看出来,这二人的关系绝不是她所言的那样简单,只是她自己不愿意说,她也着实没有办法。
    听芙继续说道:“前几日世子告诉我查到害我全家的仇人了,我心中愤懑,因而在姑娘面前失仪了……”
    “这是哪里的话,你心里有苦,就该与我说的。”楼挽裳从她手中拿走茶杯,握住了她的手,声音柔婉。
    听芙很是感动,带着哭腔说道:“姑娘待奴婢是极好的,但此事、此事非同一般,奴婢不敢扰了姑娘清静。”
    看来她还是不愿说了,楼挽裳虽心疼,却也不能再问了,便拉着她劝慰一番,送给她几件上好的首饰,又准了她几天假让她好生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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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章就成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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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我辞职了,现在是个无业游民。
    我休息放空了一段时间,现在终于开始回归码字了,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正版,嘻嘻。
    这一本还差十章左右就正文完结了,新文我也已经在准备了,是个快穿文,也不知道你们还会不会喜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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