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步莲华

第十四回 此生囹圄终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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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媛箐幽幽醒转.只觉头脑发沉发昏.玉指下意识死死扣住太阳穴.眉目颦起.脑海中却跟着起了一阵冗长的盲音……
    她似乎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那梦境是贴合着现实的可感可触、偏还时不时会觉一种惝恍迷离.在那梦寐里.有她极重要的、不可分割的人和事.是令她即便历经前世今生轮回兜转.都也在不断的告诉自己决计不能忘记、一定要深深记得的人和事.
    但在这被一缕晨阳溶溶映面.撩拨着醒來的当下.媛箐却又偏生什么都记不得了.
    你有沒有过这如出一辙的同样的经历呢.在某个梦寐与现实叠加一处、迷离如织的时刻.只觉自己深陷入了一种烟水两忘的地步.你分明无论头脑还是心口都觉被填的满满的.分明觉的那些东西他们是你生命里、灵魂里至为重要的决计不能丢掉的一部分……但是你却无法做到将这千丝万缕一一捡拾.因为即便你十分的想将那记忆深刻下去、辗转反侧热切非常的想要把这记忆加深加重.但一任你如何.你就是无法想起自己究竟是在执着些什么东西.
    一如现下的媛箐.她整个人已从梦寐中清醒过來.纤纤玉指不断自两侧的太阳穴、渐渐游.移到光洁如花、质地轻软唆滑的额心中间.一双桃花眸翩跹着媚色娇滴滴的闭合一处.柳形黛眉纠葛成结.但她在这清醒的一刻便铮地一下子就丢失掉了那最重要的东西.她死活都想不起來自己昨晚上梦到了什么.
    “爱妃.爱妃.”一旁楚皇温存而掺杂一抹关切的声息撩拨耳畔.
    媛箐心口打了个迂回.顿然发觉因了自己的过度沉沦.居然忽略掉了楚皇陛下此时还在枕畔安寝.一顿后起了个激灵的兀地睁开眸子.见楚皇早在不知何时就醒了过來.此时正单手支额持一脉温存而爱怜的目光.定格在自己起一层薄薄香汗的面靥之上看的入神:“怎么了.可是被梦魇住了.”且说着话.抬手将她尚扣在两眉正中的玉指握在温良的手掌里.尔后把身子微起了起.去抚平媛箐聚拢的发死的两道眉峰.“你醒了.再睡一会儿吧.还早着呢.”如斯的温存徐徐、叫人心觉沁润.
    入眼了枕畔的楚皇.媛箐尚在纠葛的心湖在这一刻慢慢变得重落于了平静之中.她又把眸子抬抬.就着一抹有些虚白的曙光.将爱人这张熟悉的面孔入目瞧的真切.妃唇不觉漾起一丝丝西子湖般绰约美好的笑.却沒有说话.
    很多时候她都觉的.就这样看着楚皇.就这样一如眼下这般轻轻悄悄默然的瞧着、相顾着.便沒什么是比这更为美妙的事情了.
    楚皇自媛箐温泉水波氤氲的眸子里.瞧出了这荡涤着的深情如许.心湖也是一阵接连一阵的平和温软:“朕就在这里.朕想看着你.”他又不禁抬手为媛箐拂去额前垂下的那么几缕发丝.若不是二人距离迫近.这声息低低软软的媛箐诚然是听不到的.
    情人间脉脉的情话.是这世间治愈一切的最好的良药:“嗯.”万倾思潮归于爱的洪湖.媛箐徐徐一应.含笑阖目.
    晨光一米穿堂过室.此情此景招摇出了一尾游鱼般影影绰绰的暧昧感.媛箐不语不言.任由楚皇温存脉脉的搭着自己柔嫩纤摆的腰肢.这一刻无声静好、这一刻爱意缭绕……
    当云妃滑胎的消息大刺刺传來的时候.这一瞬媛箐只觉的自己是在做梦.
    怎么可能……她不敢相信.也委实不愿相信.不信自己这除却碧溪之外最为贴心的好姐妹.居然会遭受到如此不公的待遇.会被如此残忍的夺去这辛苦孕育着的、尚未落地尚未见到过的孩子.
    这个消息充斥着浓重的血雨腥风.于后宫炸开了锅.于媛箐无异于晴天霹雳.虽然看似与她沒有干系.但她早在潜移默化间将莫离当成了自己的姐姐.莫离的欢喜亦或忧伤她都会那么清晰的感同身受.她是真切的心痛.她承受不住.
    但相比起媛箐这颇为感性的苦痛忧伤.碧溪却要明显理性的多.她在得知这个消息的当口.沒敢耽搁半点儿的第一时间便往姐姐这里赶.果然在愆情轩的正门外遇到了正要往云妃那里赶过去的姐姐.
    碧溪忙不迭将媛箐一把拦回去.也未做过多解释.以眼神退去身边跟着服侍的下人.
    媛箐这一时自然不能解意.但她知道妹妹这么急急的來寻自己是一定有事情要同自己商榷的.且现下这后宫里.头等的大事便是云妃之事.碧溪只怕就是为了这事儿而來.
    “姐姐.你这么急着是要去云妃那里.”一默的当口碧溪蹙眉急急开言.身子却沒做半点儿让开的意思.
    “你既知道还问我做什么.”媛箐正被这一把心火烧的急意遍生.哪里有什么工夫与妹妹徒费半点口舌.身子一绕碧溪便自顾自又要往前走.
    “姐姐你且住.”被碧溪急燎燎的一嗓子给止了住.媛箐恍神时碧溪已经抬手将姐姐这柔荑给掺起來.声色由高至低浅浅落了一落.“你信不信我.”也不待媛箐加以回答.碧溪蹙眉敛眸又急急道.“若信我就听我一句.云妃那里什么时候去、该怎么去.我们姐妹一并商榷个法子从长计议……”
    “什么就从长计议.”话未说完就被媛箐一把甩开.媛箐心里自然是明白碧溪什么意思.她知道碧溪是担心云妃借着滑胎一事将心火乱烧.亦或者一开始这就是一场精心铺垫好的大局.是要匡这得宠的淑妃媛箐跳进这个局里.因媛箐与莫离平素是走得最近的.便就这么顺理成章的污蔑是媛箐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将云妃肚子里的孩子给害了去也未可知.
    深宫之中女人们怀着的是怎样的心思.归根结底都逃不过一个勾心斗角暗自算计.若说有真情意、真亲昵的存在.则委实显得太过虚无而不可信了.
    但媛箐心中早对莫离有所认定.她深知莫离是怎样的为人.也明白莫离不会借着胎儿的事情來陷害自己.更明白莫离对肚子里那个未出世的孩子有多珍视、是决计不会这般吞噬着亲情与人性的以孩子为筹码來行自己的计谋.
    “姐……”碧溪眼见着媛箐将她一人甩在当地里.自顾自继续往前走.心下一急原是想要再将她唤住的.但终究还是沒有.
    姐姐是什么样的性子.碧溪知道的最清楚.也只能是在当地里自个对着自个气的牙痒痒.终究又无可奈何的咬住唇齿憋着口气的把身子侧了一侧.
    莫离整个人都似脱了水的玫瑰一般.形容枯槁的躺在软榻上.本就娇小的身形因了此时的孱弱萎顿而更显得可怜可叹.
    媛箐才一眼看过去.便红了眼眶.忙不迭加快了足下的步子一路向莫离奔去.
    榻上枯槁的美人儿心知是媛箐來了.灰暗颓败的面孔适才滋长出一缕游丝般的生机.待媛箐才一及近.她便豁地一把拉住了媛箐的袖摆.声息徐徐、低微却急迫异常:“媛箐.媛箐……”她蹙眉带着哽咽的哭腔.道的诉的呓呓绵绵.“我的孩子不是……不是自己掉的.我是被人给害了.”一语出口便再也把持不住.一叠啜泣就此顺着氤氲出泛白的唇角.
    媛箐心口一震……
    早已料到的答案.不是么.但她同样升起一痕无声的自责.她委实懊悔那日在御花园里自己扇了景妃一巴掌.若她并非按捺不住一时盛气的加剧了矛盾的发展.那么就是否不会引得景妃这般狠戾的、行此一遭极端手段來害莫离腹中的胎儿.
    是的.这一路过來的时候.媛箐心思兜转、思潮未停的想了很多.她基本可以认定莫离的滑胎是被人有意为之.而这个人……她不得不联想到的最直接的得利者、与有所动机者.就是景妃.
    灵犀在心不点自透.媛箐忙抬首转眸退了这其余候在此处的宫人.待这内室只余下自己与榻上的莫离之后.她方落身沿着床榻将身子坐下.复俯身抬手为莫离拈好被角:“别担心.你还这么年轻.身体将养几日恢复了好之后.孩子……终归还会再有的.”她开始小心翼翼的试探着持着温波细语去安慰莫离.复又于莫离耳畔沉声低低.“这一遭劫难……是不是景妃害你的.”敛眸低目问的小心.她倒不是怕旁的什么.只担心这个时候向莫离提如此问題.会惹了莫离更深更重的一怀心痛.
    莫离一张面孔早被泪水蒙的、浸的沒了半点往日鲜活.甫闻此言后.她哀哀戚戚的颔首缓缓.启口时哭腔更为浓重难遏:“早先宫人呈了安胎药上來.我也沒在意……饮下去方知是颜倾翡她托人送來的……之后.之后……”这后续的句子终究是被悲戚的哭声所完全的取缔.之后是什么.再也不必莫离言语出來.大家谁也明白在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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