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复的高篱回到了家中。虽然他的脸色依然有些疲倦,但塞西莉亚只当他是舟车劳顿、衣食住行不能随心,也没有多过问。
只是晚上两人吃饭的时候,塞西莉亚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高篱,如果我的父母要我回家,该怎么办呢?”
高篱撇了撇嘴,他认为这恰恰是他很期望发生的情况:“那你就可以把我介绍给他们,这样咱们也可以名正言顺地结婚,生几个小孩子闹一闹,你也不会跟现在这么闲了。”
“我的意思是……”高篱想的似乎跟塞西莉亚表达的并不是一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他们要我回家,从此以后我们就不再见面了。”
“咔”的一下,高篱手里的筷子折作了两段。
塞西莉亚吓了一跳。
“啊,对不起,”高篱将手里的筷子丢在了桌子上,赶紧掩饰道,“我不是故意的,只是这个消息太突然了,让我有点惊讶。”
塞西莉亚笑着摇了摇头:“不,我不应该说这么奇怪的话。”
“你刚刚说的……”虽然刚刚康复的高篱空腹感很强,可是塞西莉亚的话令他食欲顿消,“是真的?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不能与我见面?”
“是假的,”塞西莉亚站起身来走去厨房,“不过,你要是再不注意身体,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我可能真的要走了。”
说着,她从厨房走出来,将新筷子递给高篱:“毕竟我不想年纪轻轻就做寡妇。”
之后,塞西莉亚果然没再提过要离开的事情。
高篱险些丢了性命的消息很快传遍了PRDC,邢国谭特别批准高篱在休整期间不再参与危险任务,由会议安全保障组暂时顶替秘密执行组的部分任务。对于这个安排高篱觉得不错,毕竟这一次秘密执行组虽然精锐未减,但常规队员几乎殆尽,后继力量相当薄弱,借这段时间恢复元气也是很好的。
“老师,一转眼咱们也离开伦敦有一整年了。”这一日,高篱坐在办公室里与董颜恒闲谈,感慨起时间过得飞快,眨眼间已经出任组长有一年时间。
“是啊,”董颜恒即使是在闲暇时期也依然忙不迭地整理着高篱的诸多文件,“这一年少爷可是为秘密执行组做了许多努力,毫不夸张的说,您比高藩组长做的更好。”
面对老师的夸奖,高篱露出了难得的羞赧来:“嘻嘻,老师教的好,老师教的好。”
就在这时,高篱桌上的联络仪响了。
“嗯?谁这么不识好歹,我可是在‘休闲期’呢。”一边抱怨着,高篱拿起联络仪看了看屏幕。
当看到来电人的时候,高篱有些为难的地“啧”了一声。
董颜恒好奇地看过去。
“是郭仁杰,”说着,高篱接通了联络仪,“郭议长?”
联络仪那头传来郭仁杰雄浑得有些震人的声音:“身体好些了么?”
“好多了,劳您记挂。”高篱答着,心里暗自盘算:自己自从回到秘密执行组后与郭仁杰向来无什么瓜葛,如今他特地来问候自己,恐怕是应了那句“无事不登三宝殿”。
“我这边新得了一些装备,想让你来帮我验验货,”郭仁杰在联络仪那头说着,“要是你不早来,恐怕就被龙敖和韩裘那边给抢了。”
“行我知道了,马上就去。”高篱笑了笑,挂断了联络仪。
“我去吧,”董颜恒站在旁边提议道,“少爷你还是少走动比较好。”
“不行,”高篱心里琢磨着,抬手捋着自己的头发,“郭仁杰既然要我去,肯定是有什么狗屁事情要告诉我,还是我亲自去会会他。”
“他当年也跟高藩组长是旧交,想必不会为难少爷。”
“嗯,”高篱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老师你坐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郭仁杰的办公室距高篱还有段距离,高篱一路哼着歌,慢悠悠地往那边走,老远便看见了韩裘。
“韩副组!”高篱从后面冲韩裘打了个招呼,对于韩舍的这个双胞胎弟弟,高篱还是很欣赏的——虽然表面看起来比韩舍更加冷酷更加一丝不苟,但韩裘实际上是一个只要相熟了就会变得很热情的人。
韩裘回过头来,看见是高篱,便笑着停了下来。
“伤怎么样了?”
“嗐,你们怎么都知道了,”高篱笑着拍了拍肚子,“已经好了。有空咱们切磋切磋?”
对于打架,韩裘是非常喜欢的:“好啊,等你彻底好利索了,我就去约你。”
“你也是去找副议长要装备的?”
“嗯?”对于高篱的问题,韩裘表示并不知情,“我没有接到那样的通知啊。可能副议长直接通知了组长,没告诉我吧。”
高篱眨了眨眼睛,赶紧搪塞了过去:“说的是,副议长官职不是正的,联系的人倒都是正的。”
“你这小子,真能胡说。”
又聊了几句,高篱个韩裘分手,去到了郭仁杰的办公室。
敲了敲门,高篱推门走了进去:“郭议长?”
郭仁杰正站在书柜边翻找文件,他的女秘书站在办公桌旁,淡黄色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身上的正装也毫无褶皱,连腿上的黑丝袜都没有丝毫挑逗的趣味而单纯地充满严肃感。她那双眼睛藏在镜片后面,似是而非地盯着高篱。
高篱一直觉得如果自己袭击郭仁杰,那个秘书能跟自己打个平手。又觉得眼镜是极其好的工具,看韩舍带着眼镜就显得很文气,而且韩舍从来不穿正装,随意的气氛怪让人喜欢的,等以后有空也给自己弄副镜框戴。
“哦,来了啊,”郭仁杰扭头看了看站在门口的高篱,“快进来。”
于是高篱与找到了文件的郭仁杰一同坐到了办公桌前后。
“副议长,我的武器呢?”刚一坐下,高篱就开门见山地问道。
“武器还在往这儿运,你先别急,”郭仁杰将手里文件放在桌上,冲高篱说道,“你回来也有一年了,从各个方面来说,你的表现都可以说是七人席位里最好的啊。”
“不不不不不,”高篱赶紧推掉这重得过分的高帽,“我不过是工作内容都比较显眼而已,要说日理万机我是无论如何也比不了两位议长的。就算是李部长和韩部长也比我不知忙到哪里去了。”
郭仁杰笑起来,冲秘书挥了挥手,那女人便离开了办公桌边。
“我一直说,PRDC的领导层现在终于出现年轻化的现象了,这是好事情。”
高篱点了点头,脑子里快速地过了一下:韩舍、殷茜,还有他自己,七人席位里有三个都是年轻人,宋诚和郭仁杰算是中年,邢国谭和李明哲那可是十足的老人家了。不知道年纪轻轻就身居如此高位,下属组织的诸位会不会有怨言。
“邢议长近几年身体愈发的不行了,”郭仁杰继续说着,“要是他突发不幸,不知道谁能站出来统领PRDC啊。”
这时,郭仁杰的女秘书从背后走到了高篱身边:“高组长,喝茶。”
“哦,谢谢……”高篱接过茶水,发现这位秘书身上有着一种十分撩人的香水味,刚刚她站在郭仁杰桌边还没有闻见,现在凑近了却如此明显。可惜这女人虽然好看,一丝不苟的感觉却不招人喜欢,何况跟赛斯利亚比更是不值一提。
于是高篱没有理会这女人,将茶杯放到桌上对郭仁杰说道:“既然您是副议长,那下一任会议长也必然是您。”
郭仁杰长叹了一声,摇了摇头:“未必。”
这时,女秘书已经重新站回了郭仁杰身后。
高篱没说话,说多错多,不如看看郭仁杰有什么说法。
“邢议长其实一直与我存在分歧,”郭仁杰靠在办公椅的椅背上,高篱能理解那种感觉,宽厚的椅背仿佛可以从后面将自己包裹起来,令人觉得舒适放松,“他认为PRDC已经到了可以维稳的阶段了,但我认为不妥。”
高篱点了点头,说PRDC已经可以维持现状的话确实有失偏颇,但这话是从郭仁杰嘴里说出来的,他说是邢国谭说的还是韩舍说的亦或是李明哲说的,都是他郭仁杰说了算,所以高篱也没有完全信的必要。
“我看的出来,你虽然年轻,但是很有主见,”说着,郭仁杰将一直放在手边的文件递给了高篱,“我觉得你是个非常值得合作的人。”
高篱抱着膀子看着那慢慢推到自己面前的文件。他觉得郭仁杰在拉他上贼船,于是他抬眼看了看郭仁杰。他觉得郭仁杰的目光似笑非笑的,似乎已经暗示他这文件里有他非常感兴趣的东西、有他非常想知道且必须知道的事情。
于是高篱撇了撇嘴,将那文件拿起来打开来。
第一眼看到这个文件的时候,高篱并不感什么兴趣,但他隐约记得自己十五岁的时候看到过这个名为《胚胎计划》的文件。
但当他翻了一页之后,一股怒火便涌了上来。
因为第二页上有塞西莉亚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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