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风语

    
    唐棋琪听到白凌风为自己说话，心中一暖。不过她还是不想让丈夫和儿子的关系再一步恶化，此刻只得狠狠的盯着白剑雄，看他下一步动作。
    如果不是为了儿子，换了是以前的她岂能就此罢休。原本她还真的打算再骂韩昊霖母子一句，看看白剑雄是否真的会打她来着。
    你是神剑门的大少爷，我也是唐门的千金小姐，谁还没点脾气？
    而白凌风嘴上这么说，但心跳得极快，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跟父亲说话。
    但是无论如何，今天就算是死，也要维护娘亲！
    白芸汐只能抱着茜茜紧张的左看看右看看，不知所措起来。
    而茜茜可不管对方是谁，只要是白凌风的敌人，它都没有好脸色。此刻正张牙舞爪的在白芸汐怀里挣扎，好像随时就要扑过去跟白剑雄拼命。
    屋内众人就这么僵持着，白凌风早有心理准备，刚才一切和谐的气氛都是假象。大家心里的那条刺一直都存在，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只要被轻轻拨弄，都会扎心。
    白剑雄看了一眼小女儿那惊慌失措的样子，叹了口气，径自离开了。
    屋内三人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此时天上下着小雪，都百感交集。
    看见丈夫离开后，唐棋琪也铁青着脸坐了下来。
    白凌风走了过去安慰她说道：“娘，你放心。他再敢打你，我就跟他拼命。”
    唐棋琪看见白凌风坚定的眼神，知道他不是说说而已，摇摇头说道：“傻孩子，你爹不会打我的。再说了，怎么能够跟你爹这样说话的？”
    “他不会打你？当年不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了你一巴掌吗？”白凌风说道，对于娘亲后面那句话充耳不闻。
    唐棋琪闻言苦笑一下，说道：“当年我脾气大，他们敢打我儿子，我就硬生生要将事情弄大。打得一拳开，免受百拳来。你看他们以后还敢来找你吗？”
    “所以就要牺牲我们来取悦那些人吗？！”白凌风语气冰冷。他看向院子外的门，那里已经看不见父亲的身影了，但他的眼神依然很冷漠。他继续说道：“毕竟帮儿子讨回公道就会被说以大欺小，但打骂妻儿众人都会夸他明白事理。”
    “你啊，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你爹什么身份，有必要取悦他们吗？”唐棋琪听出儿子语气不对，连忙把他拉着转过头来，恐怕儿子对父亲的怨恨比自己想象中还要严重。
    “那件事……爷爷不管吗？”白芸汐忽然问道。
    “爷爷和父亲的感情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些年一直都是公事公办。只要是父亲处理的事情，爷爷都不会插手。”白凌风解释道。
    “连爷爷都不喜欢他啊，我忽然觉得爹有点可怜。”白芸汐说道。
    白凌风说道：“他可怜什么啊！我跟你说，只要有外人在场。他就会……”
    “风儿，够了。”唐棋琪阻止了儿子继续说下去。
    抱怨这种东西，说出来不是释放，反而会随着过激的语言让怨恨越来越深。
    然后她继续说道：“娘知道你当年受到了很大的委屈，但他是你的父亲，你不能对他有什么不好的想法。”
    “娘，我知道了。”看见母亲这样，白凌风再不甘心也只好答应下来。
    唐棋琪担心自己的儿子这样下去只会越陷越深，但冰封三尺非一日之寒，只能循序渐进吧。
    之后三人又再开始吃饭聊天，白剑雄一不在场，白凌风整顿饭下来畅所欲言，不用担心自己语言组织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而被父亲责骂。
    “对了，娘。你和妹妹怎么忽然回来神剑门了？”白凌风收拾好碗碟，把桌子擦了个干净。
    “因为你的成人礼啊，我是唐门的代表。”唐棋琪说道。
    “嗯！哥你的成人礼很厉害啊，天下十宗还是世家大族，无论是已经出世的还是隐世的，这次都会派代表过来。到时候啊，一定很热闹。”白芸汐满脸期待的表情。
    “成人礼不就是一个仪式吗？我以为只是和神剑门几个友好的宗门派代表前来观礼而已。”白凌风闻言后也吓了一跳。
    “本来应该是正如你所说的那样，但是这次的成人礼有点特殊。几天前出现了天地异象。整个山海界都知道是神剑门这边引起的。”唐棋琪说道，双眼却留意着白凌风的一举一动。
    白凌风知道母亲所说的天地异象，一定就是自己接受《神魔变》传承时所引起的。
    事关《神魔变》的传承，他脸上表情不动声色，好像在认真听着唐棋琪说话。
    但知子莫若母，即使分隔了十年，白凌风那双游离的眼睛还是被唐棋琪捕捉到了。
    唐棋琪心里苦笑了一下，他们母子之间的距离，除了时间的陪伴，还有身份。
    虽然她知道白凌风肯定知道其中的秘密，但唐棋琪并不打算询问儿子。
    “神剑门对外宣称，是有异宝出世，已经将其收获。正好你也够十六岁了，白门主说这是天意，打算在成人礼当天将宝物送你。”唐棋琪继续说道。
    白凌风煞有介事的点着头，看到他这个样子，唐棋琪忍不住笑出声来。
    “风儿，你这里应该要表露出惊喜的表情。”唐棋琪还是说道。
    “额……娘！你又笑话我了。我还以为自己做得很好了。”白凌风说道。
    “娘不是笑话你，是在教你啊。以后你独自行走江湖，再这么天真老实，肯定得被人坑死的。”唐棋琪说道。
    …………
    此时正准备修炼的岳晓阳忽然觉得鼻子痒痒的，打了一个大喷嚏。
    奇怪，自己很久没有打喷嚏了。
    被人咒骂了？正常，被自己坑的人多得自己都不记得了。但之前也没有试过打喷嚏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今天还是别修炼了。
    午饭时候，还是找金宝他们吃饭吧。
    …………
    “看来哥你已经知道爷爷会送什么礼物给你啊，我也想知道啊，快告诉我吧。”白芸汐坐到了白凌风旁边，拉着他的手臂说道。
    “好了，汐儿你别难为你哥哥。你哥还没见过那件宝物，只是知道白门主要送礼物给他而已。”还是由唐棋琪为他解围。
    白凌风也松了口气，如果让真要让他蒙个宝物出来，因为受限于修为和眼界，他还真蒙不出可以引起天地异象的宝物来。
    接下来唐棋琪脸色一正，对白凌风说道：“而且我看风儿你这么轻松，你还不知道成人礼最后的环节是什么吗？”
    “不知道啊，我只知道那天我只是走一个过场，一句话都不用说，全听长老指示祭拜天地就可以了。”白凌风看见母亲的表情，也不再嬉皮笑脸了。
    “那只是祭拜的环节，自然不需要哥你操心啦。”白芸汐说道。
    “还有其他环节吗？那娘你以前的成人礼是怎么样的？”白凌风好奇的问道。
    “我啊，因为娘有四姐妹，娘呢是排在第二。你外婆觉得每一个都要搞成人礼太麻烦了。于是等四妹双十那年，我们才搞了一个成人礼。”唐棋琪说起这件往事，回忆起那段青春年华，眼中满是神采。
    “这个我知道！我来说我来说。”白芸汐抢过话头继续说道：“娘亲和三位姨娘在成人礼当天，在各自擅长的领域设下了四个擂台。当时整个山海界的年轻才俊都被他们的容貌和才华所折服。就是在那天之后，唐门四大仙子惊艳了整个山海界。”
    “这个我也知道啊，唐门‘琴棋书画’四仙子。而且曾经有一段时间，山海界内再也没有人敢自称君子。”说起母亲的经历，白凌风也很兴奋。
    “为什么不敢自称君子？”白芸汐显然不知道这段故事。
    “因为琴棋书画乃君子四友，凡是自称君子的人都被娘亲和姨娘揍个半死，非得人家把称号改掉。”白凌风解释道。
    “原来娘你以前这么凶的啊。”白芸汐难以置信的看着母亲，这完全和平日里温柔如水的母亲不同啊。
    “哪有这么夸张。”唐棋琪掩嘴笑道，想起自己以前那些胡闹也是觉得好笑。
    “说回正事吧。”唐棋琪对儿子说道：“成人礼本来只是自家人祭拜天地就可以了，但是我们这些宗门，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传承。”白凌风马上说道，这些都是他自小耳目濡染。
    “所以我们要名声和威望。“唐棋琪点点头，继续说道：“自家的正统传人只要出了一个出色的弟子，都会搞一个成人礼，将他们展示在世人面前。”
    “那不怕人家看到你出色的弟子后，心生妒忌，想方设法扼杀在摇篮之中吗？”白凌风吐了吐舌头，担心的说道。
    “娘。你等一下。哥哥，你在说什么呢？娘刚才在赞你是出色的弟子啊，出色的弟子才能搞成人礼，你不觉得高兴吗？”白芸汐看到自己家哥哥若无其事的样子，忍不住说道。
    “嗯。我一早就知道了自己是很出色的弟子啊，天赋方面比爷爷还要出色。”白凌风的回答很理所当然。
    白芸汐无语了，她低头摸着怀中的茜茜，跟它说道：“这句话自己说出来不害羞的吗？”
    唐棋琪笑了笑，继续说道：“你刚才担心的事情一直都在发生的，每一年山海界有多少天才中途陨落，除了时运不济，最多的还是伟人所害。你别看现在各大势力好像相安无事，那是因为现在达到了一个平衡。但毕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只要这个平衡一旦被打破，他们就会露出原型。”
    “而且以各大势力的能力，根本不需要藏着捏着，连这样的弟子都保护不好的宗门还有什么用。而且也藏不住，即使是那些隐世了的宗门，他们的传人都会出现在江湖，想不被人知道是不可能的。”
    “额，这么山海界还真是这么险恶的吗？那我们神剑门和唐门，也同样做过这样的事情？”白凌风问道。
    “当然做过了，每样事物都有阴阳两面。”唐棋琪摸着白凌风的头发，这样教白凌风说着这些道理，感觉还是第一次。
    “哎，真是，和风儿你聊天总是容易被你把话题带跑，说回成人礼吧。”唐棋琪说道：“我们这些宗门的成人礼，在最后的环节。就是让那些前来观礼的宾客，可以向成人礼的主角发起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