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头上插着一朵艳丽的花朵,满脸堆笑,丰腴的身子扭来扭去,一张大红小手帕挥得虎虎生风,让人看着无端想发笑。
本就是徐娘半老的年纪,还这幅打扮,当真要比那电视剧上来的更生动形象。
“你可是这暖香阁的东家?”穆温染瞥了她两眼,微微勾起唇角,丝毫不隐藏眼中的打量。
“恕我直言,姑娘几位不是来咱们暖香阁找姑娘的吧?”老鸨也不蠢,眯眼环视一周,最终目光落在了衣衫不整的满月身上。
“满月!你看看你,我刚才让你招呼几位客人,人去哪儿了?一月下来,那些刚出来接活儿的毛丫头都比你赚得多,你说我养着你干什么!当真是有钱没处花,这米钱难不成是天上掉下来的么!”既然穆温染一行人并不是来找姑娘的,她也不想装模作样地巴结客气,等着一双外凸的眼睛,阴沉沉地当面数落起满月来。
“我……我知错了。”
“光是知错了有什么用!我要的是银子,是银子!要是每个人接不到活儿都和我说声知错了,我这暖香阁也别开了,明儿个就关门!”
老鸨并不打算放过满月,反倒是数落得越发厉害起来,但只要是明理的人都能听出她话里话外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原以为青楼里不过是随意消遣的地方,没想到也有你这般设规立矩的,倒是新奇,这点儿银子你先拿着吧。”穆杏儿虽然心中不太喜欢满月的身份,但还是开口帮着说了两句话。
但现在从这老鸨对满月的态度来看,满月对接客这件事还是颇为抵触的,或许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肮脏。
况且刚才满月所陈述的她的身世,也着实让人可怜,来青楼并不是她自愿的,但为了还债和孩子,她不得不这么做,倒也情有可原。
“还是这位姑娘敞亮,那我就好好和你们说说吧。”老鸨眼睛贼得很,眉开眼笑地从穆杏儿手里接过了银票,小心翼翼地塞进了袖子里。
她清了清嗓子,应了一声。“这妓院是我家里传下来的,三代人了都是做的这行买卖,怎么?你们也想分一杯羹?”
穆温染倒也不客气,笑着点了点头。“正有此意。”
好大的口气,一个小姑娘家能有什么本事?倒是这坐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公子哥儿气度和涵养俱佳,得小心应付才是。
“您想出多少?咱们家生意还是不错的,这分红到时候自然也少不了。”
“我也就不和你绕弯子了,这个数。”
穆温染打断她的喋喋不休,伸出一个巴掌来,笑盈盈地摊在老鸨的面前。
老鸨心里一喜,脱口而出。“五万两?”
“不是。”穆温染摇摇头。
“那……五千两?”
“也不是。”
老鸨无语地往后退了两步。“姑娘,您这是在和我开玩笑呢吧?五百两想分红?你也未免太小瞧我们了。”
“我要五百两买下你这暖香阁和满月姑娘。”
“什么?”
老鸨气急了反倒是笑了起来,连连摇头,啧啧称奇地看着穆温染。
“我说小姑娘,你还是赶紧和这位公子回去吧,要是没做过买卖,就别再外头惹了笑话。”
“你这儿客人虽多,但都是熟客,要是一个青楼仅靠着不入流的熟客流氓揽生意,这日子不多时也就该过不下去了。”
景安曜出神地看着眸子晶亮的穆温染,巧笑嫣兮,唇角弯起一抹温柔的弧度。
她这张小嘴里,永远都有说不完的话,不说则已,一旦说了,那必定是压人一头无法反驳的道理,或是极有意思的事情。
想到这里他不由多了几分期待。
“你……”老鸨颇为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愣在原地许久没有动作,似乎在思考着这些细节,对方是从什么地方看出来的。
“妈妈,你就听听这姑娘的说辞吧,听这一会子也不耽误你功夫。”满月急忙讨好地扯着老鸨的胳膊坐了下来。
老鸨被驳了面子,心里有些不舒坦,横了一眼满月不愿住嘴。
“你可别被我知道,你和她是一伙的,不过听听也无妨,你倒是告诉我你有什么底气,五百两银子我能把这暖香阁卖给你。”她顿了顿,随即皱起了眉头。
“你方才说的不错,我这生意是越来越差了,不少姑娘都去了其他青楼讨生计。”
“靠着这些人吃饭,你赚不到几两银子,这五百若是作为一个月的租金是绰绰有余,在此期间,我会重新整治暖香阁,更名回香阁,一个月后你可来查验回香阁生意,若你觉得不错,这栋楼的价钱你如实拿了地契来与我对照,便算你入股,日后每月能得分红数千两银子,我看你日夜操劳,伤神烦神,不如做个甩手掌柜来的自在,不是么?”
穆温染这一通说辞,说的老鸨竟没原由的信了,脸上甚至浮现出了笑容,仿佛憧憬着日后的好日子。
这五百两虽然远不能卖着一栋楼,可若是作为一个月的租金,足足多了好几倍,这可是一笔好买卖啊!
就算到时候穆温染做生意失败了,她也能净赚不少银子,何乐而不为呢?
“小姑娘倒是有几分胆识气魄,好,那我便答应你。”老鸨再次深深瞧了一眼穆温染,这才缓缓起身,冲她谄媚一笑。
接而,她又看了看依旧在发愣的满月,不甘心地冷哼一声。
“满月你倒是个有福气的,有贵人相助,只是不知道你在外面惹的那些烂摊子,贵人能不能一并帮你收拾掉。”
“这就不劳妈妈费心了,我该说的都已经和姑娘交代过了。”
满月面颊微微泛红,满是感动的神色,在送走了老鸨后,转身噗通一声就跪在了穆温染的面前。
“姑娘!你的大恩大德,满月无以为报!日后做牛做马,若是有用得上满月的地方,你就尽管说,满月就算死,也会做到!”
“我收你自然是有用处的,不过这都是后话了,正巧我妹妹在青楼附近瞧见一处房产,若是你不嫌弃,就带着你女儿暂时住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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